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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匪人拦路(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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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西四十里开外的林生也有没有料到自己的计策居然能有如此奇效,正在入定修炼内功,与京内闹翻天的场景,一动一静自相宜。

次日鸡鸣,三人起身。林生请大和尚为其剃光须发,又授以香疤。用完早饭待天光放亮以斗笠遮蔽与众人离开店房上路,倒也无人注意。

走出几里,落在后面的林生换上早已准备好的僧人服饰,又将腰腿间假作肥肉的布套取出,虽然还是个胖人,但绝无之前的臃肿,整个人体态外貌都有极大变化,除非相熟之人根本认不出这便是那“高衙内”。

见林生如此模样,鲁智深打趣:“哪里来的野和尚,就不怕官府查问?”

“小弟早已备好了度牒,与师兄同出大相国寺,法号‘智远’,此次是与我那智深禅师一同去那山西主持佛事,顺便去五台山文殊院礼佛,勿要枉了出家人!善哉善哉……”

看林生像模像样地装和尚,公孙胜也笑道:“智远大师好手段,原来早有准备,事事皆料敌于前,佩服佩服!”

言罢,三人哈哈大笑携手前行。

再次启程,一路上的城关驿道均加强了对过往商旅的盘查,众人身份无疑大多时都有顺利,偶有故意刁难也被李四打点清楚,无惊无险。

五日后,一行人匆匆赶到河南府,在城关外找一客店住下,李四安排人打探回来消息,官厢外已张榜缉拿高世德,缘由是刺杀朝廷命官,悬赏三千贯。

林生听到消息也不惊讶,捕快们再怎么笨,顺着线索也会怀疑到高世德头上,只是不知是从蔡京嘴里听到了什么,还是因为自己消失而怀疑到高世德头上,唯一的变数就是那刀上的毒药药效到底如何了。倒也无妨,任天下人想破脑袋也猜不到那个高世德早就魂归地府去了,自己这个冒牌的“高世德”除了鲁智深和公孙胜再无他人知道底细。

连日来林生压抑着心情一直未与林家人对话,林家人只见那同行戴斗笠的胖子装扮变成了瘦一些的僧人。有鲁大师护佑,只知林家摊上了祸事只得出逃,林冲会尽快与一家人汇合,都只好默默祷告期待。

因祸得福得以公孙胜加入,如若不然林生定会想法将老道除掉,再世为人的他绝对不会妇人之仁,幸好志道相合,林生便不需再增杀孽。

这几日相处,僧道俗三人互相钦佩各取长短,晚间鲁智深没少与林生切磋,以助其恢复功力。公孙胜间或参与其中或者说些心德给二人,都大有收获。日间路上林生和公孙胜没少谈文论道,鲁智深则是知趣很少插言。

公孙胜多日观察,更是认可林生的文韬武略心机智谋,加之按相书所说笃定林生为天选之人,更是认定辅佐其共图大事的心思。

习武最大的忌讳便是闭门造车,有了两位高手的悉心助力,加上内功修炼,林生的功力恢复得非常快,待进入山西地界感觉已恢复到从前的四成状态,旅途的劳累肥肉掉得极快,林生越来越不像那悬赏告示上的高衙内了。

林生众人不知道的是,童贯在被蒙蔽下被圣旨召回,在离京三百里的路上便被那御林军截住,生性怕死的掌权阉人在消息封闭下并不知京里出了如此大事,还存侥幸以为是常见的党争参劾,乖乖的受缚被快马押解回京。

到了京城上了大理寺的刑堂童贯方知弥天大祸临头,连番审讯童贯不用上刑便知无不言,大理寺卿也觉得事有蹊跷,奈何童贯也无法证明自己无罪,毕竟蔡京是在皇帝面前咽的气,这人证物证基本就可以把他咬死。再辅上后面在林冲家翻出的其中一封密信,内容是童贯许以重利,让林冲寻机出手杀掉高、蔡二人,他则在在外举事,谋夺大宋江山。

至于他是否谋反同党都有谁,那是今上决定的事,大理寺无权定夺。

而那高世德被通缉,不是因为有何证据,完全是因为他事发后便不见踪影,高狗子又死于他的房内,也无人能联想到他会参与谋反甚至亲手杀了自己的靠山,何况这家伙只是个人尽皆知的不会武的饭桶。猜想他没准是跑哪里去玩乐,知道家中变故失势担心被寻仇躲了起来,通缉也只是顺便抓来寻问而已,但凡有些许疑点没准就是一个有用的黑锅。

无道的道君皇帝犹豫再三,为保江山社稷管你是否冤枉,终于在审问两日后下旨将童贯秘密处决。

开封府和大理寺两大衙门,本着不放过任何一个的原则,加之各方势力施压都想借助此次事件铲除异己,不到半月,京内外四处纷飞的头颅不下千余颗,下狱者更是无可计数。至于里面有没有冤有没有屈,哪有人管。

直到赵佶认为把所有有嫌疑之人全部下犾之后,才昭告天下:童贯合谋边军造反已被诛杀,高俅和蔡京护国有功以身殉国。

至于官场和民间如何私下议论,道君管不了许多。

王泰一听见风声早已杳无踪迹,待消息传到大名府,那位天雄军副将差点吓破了胆,顾不得等王泰一消息,当夜便将之前派出的五十名弓箭手全部毒杀后放火烧了,最后以军营失火上报。

人人自危下的京城血雨腥风愈演愈烈,受到株连的富户百姓更是多如牛毛,远离是非之地的地界便显得平静许多。

众人沿路打听史大郎的下落,数日后却在凤翔府附近一条官道上遇到了熟人。

这一日天刚过午,前方开路的李四飞马回报,说是五百步外路上被几棵大树拦住了去路,明显是有人故意放倒拦路,担心有山贼李四赶忙回来报信,队伍便靠路边一处平地停了下来。

鲁智深曾经走过这段路,留下林生和公孙胜护住人马,一个人带着李四上前查探。

还没走到路障前,路两旁的山坡上突然涌出了一群人,穿着杂七杂八的服装拿着各式各样武器甚至农具的山匪,约莫有五六十号,仅为首的一人骑了一匹品相中下的枣红马,一杆花枪扛在肩上,左手单手摞着马缰。

匪首年约四十上下,身高近八尺,体格较为强健,反倒是面部无肉,头又小又尖,尖嘴猴腮颧骨极为凸出,一见便是那奸诈之辈。

李四擎一口朴刀,哆嗦不止,混迹市井的打打杀杀哪能与这以命搏的阵仗相比,他信鲁大师能够扫尽这群不太上得台面的乱匪,但是若一时照顾不来,仅凭他这三脚猫的把式,自己这一百多斤可就彻底玩完了。

大和尚禅杖触地,面无表情看着众匪将二人团团围住,只是略微歪着脑袋看着匪首。

匪首见对面领头的胖大和尚无波无澜地站在当场瞧着他,胆小多疑的他料定必有蹊跷,挥手示意喽罗们先别动手,将马带到了鲁智深面前十余步站定观瞧。

见这和尚面熟得很,又想不起来与这么一号人物打过交道,没等他开口寻问,对面大和尚将那纯铁禅杖掷了过来,没等他反应过来铲头已钉在马前地上,插入泥土半尺有余,另一端的月牙还在震颤着发出嗡嗡的金属回音。

老马被惊得扬起了前蹄,险些将主人抛下马去,匪首拼说力气带住缰绳夹紧马的双肋,好半天坐骑才安定下来,依旧原地左右踏步。

“你确定要劫杀洒家吗?李忠?”鲁智深戏弄了一番匪首,心说这守财的破落货,却做起了杀人越货的勾当,若不是李四在旁定要先给这厮一百禅杖再相认。

被唤作李忠的匪首眼神虽然不济但耳朵却聪灵,听和尚声音相当耳熟,再次细辨认外貌,忽然啊呀一声跳下马来,舍了大枪把缰绳扔给身旁小喽罗,几步跑上前来,双膝跪地拱手口称:“哥哥一向可好!小弟拜见哥哥!”

鲁智深不声不响的受了李忠三拜也不搀扶,本来李忠年纪长他几岁,他却看不过李忠不豪爽的性格,既然都是江湖儿女按本事论资排辈,自己也不算占他便宜。

李忠见大和尚没动也不说话,有些尴尬地站起身再次拱手:“小弟无意间得罪了哥哥,还请哥哥海涵,倒是哥哥续起了胡须这形容变化颇大,眼神不好没认出哥哥也是情有可原,哥哥恕罪!”

李忠一躬到地,鲁智深也不好再端着了,太失礼数反为不美,便道:“李忠兄弟,不知者不怪,若不是认得你,刚才的那一禅杖取的就是你的脑袋了!哈哈哈!”

李忠好像一点不生气的样子继续陪笑拱手:“哥哥说笑了,小弟哪里是哥哥的一合之将!多日不见,哥哥功力又精进不少!哥哥不是去往了那东京大相国寺,不知哥哥为何今日来到此处?”

鲁智深知道这鬼精之货心眼颇多,自己的事倒也不瞒他,先是示意李四去招呼众人过来,再与李忠攀谈。

李四早已扬眉吐气挺直了腰杆扬起了鼻孔,早没有片刻前浑身栗抖的模样,领命分开人群向后面跑去。

鲁智深这才说道:“他日一别,洒家确是到了大相国寺,长老待俺不薄倒也往得清闲。兄弟你也知洒家的脾气,整日舞枪弄棒的才快活,又管了不平之事,东京不好待了,恰好有几位义气相投的兄弟也想出来闯一番事业,便与他们携带家小同去那延安府投奔史进兄弟。”

鲁智深信不过李忠的为人,浅交即可,至于那天下一等的祸事,自然不能说与他听。

“原来如此,既然这样,如若哥哥不嫌弃我这桃花山人少势微,兄弟倒是希望哥哥留下来共图富贵的!”李忠拱手。

大和尚心头很是鄙视这不痛快的守财奴,要是真心邀请便不用说那些不相与的废话。至于共富贵,看看你这些喽罗的穿戴便知平时你是如何对待兄弟的。

鲁智深不好说破,只是说须将众人护至史进那里再行商议,李忠本无实意邀请,他的大寨主坐得还美着呢,难道把和尚请来骑在自己头上?

各怀心腹事,李忠也不好失了江湖礼数,数次邀请众人上门住几日,鲁智深也不好推却,便说上山吃一顿酒,还要着急赶路,李忠这才完全放下心来,与大和尚边叙谈边等后面的队伍。

林生和公孙胜二人护着众人,见李四笑着跑回来,听闻被一个叫李忠的匪首拦劫,又认得鲁智深,乃是误会一场,当即带着人马向前出发。

“先生可想打个赌?”林生笑道。

“哦?赌什么?又以何为注?”公孙胜一时童心,来了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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