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
武陵皇宫正举行着一场隆重的生辰宴,而生辰宴的主角便是五皇子暮小尧。
长乐宫里热闹非凡,屋檐的棱角上挂有五颜六色的彩带,前来送礼的人络绎不绝,酒席上摆满了平日里难见的八珍玉食,金杯银盏稍作点缀,长乐广场上歌舞升平,乐声悠扬。
承浩殿内,珠玉镶刻的金龙宝座上,坐着一位盛气凌人的男子。
一白袍少年小心翼翼的拽着宝座上男子的衣袖。
“父王,为何孩儿今日生辰也要戴着这面具?”
暮垣祁轻轻抚摸着暮小尧的面具,并未摘下。
“等你长大以后,就可以摘了。”
“在父王眼里,何为长大?”
暮小尧眼里流露出的失落,被蒙着的面具遮的严严实实。
这句话又何尝不是他想问的呢?可他又该问谁呢?
暮垣祈迟疑了一会便是说道:
“当暮小尧不再是暮小尧而是暮尧时,便是长大了。”
“父王,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若是有一天,你变得足够优秀,或许,暮小尧就可以自己摘下来了。”
这时,
一中年人出现在承浩殿门前。
“小尧,我们该去天赋测试了。”
“师父,我想成为强者,是不是天赋测试后就可以......”
“能否成为强者还是要看你觉醒的血脉等级以及后天的修炼,你明白吗?”
中年人严肃的说道。
“明白!”
暮小尧点点头。
一旁暮垣祁向中年人传音道:
“柯院长可知该怎么做?黄级血脉以下,便不能声张,懂?”
“暮君就这么笃定小尧没有当年那个孩子强?”
“这不是你该问的。”
......
“是,暮君,柏生先行告退。”
柯柏生牵起暮小尧的手,便是离开了大殿。
或许连暮垣祈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把武陵国的未来交到一个不知何时醒来的孩子身上,可就是这种直觉,一等就是十年。
......
此时,
一间简朴的矮房里,淡淡的竹香萦绕其中,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照在轻纱柔软的木床塌上,古琴立在角落,满屋子都是那么清新闲适。
一青衣黑发的女子正拨弄着手里的花草,眉眼间露出茫茫烟雨尽看淡的神情,一旁正冒着火光的炉子,还在不停的向外吐着青烟,为其增添了一丝朦胧的色彩。
随后女子起身,玉手拿起舀瓢欲往药桶里加水。
“姐!”
院门外,一袭将装的青年摸着头嘿嘿的笑着。
“阿战,进来坐。”
“还是姐姐这里舒服啊,连空气都是香的,那外面可吵了。”
“怎么啦?”
秦轻尘不紧不慢的问道但手里的活并未停下。
“姐姐你这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毛病什么时候得改改呢,长乐宫在给五皇子办生辰,那阵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新帝登基呢。”
“不可胡言。”
秦战边说边往里走去,便是发现主室床榻上已经有人了。
眼瞅了瞅熟睡的少年,秦战一脸郁闷的说道:
“阿姐,你怎么还把他当亲儿子一样对待,每次我来都只能躺凉椅了。”
且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鬼知道他还会不会起来,说不定就这样睡过去了,也不知道阿姐在哪捡的......
秦轻尘不语。
“算了算了,不提这个孩子了,姐,我打算去东玄大陆之外的地方历练。”
“去武域?”
“嗯,算是吧......”
“那阿战一路保重,切记不可鲁莽,凡事保命要紧。”
“姐,我都知道啦,让我躺会......”
青年微微的鼾声融于空气中,倒是安静了许多。
秦轻尘摇头一笑,便是去院落整理花草了。
......
到底还是孩子,连句道别都不舍得说呢。
秦轻尘望着青年离开院落的身影,身子倚靠在门边,伫立了许久。
回头看了看床榻上的少年,又开始忙活起来。
处理好一切后,将炼制好的丹药放入少年口中。随后试了试水温,调整好少年的姿势便是向外走去,随手带上了门。
若隐若现的光芒在少年脖间的吊坠里一闪而出。
“喂,醒醒......别睡了.......”
一只小银龙戳了戳少年的脸颊,一脸不耐烦的说道。
见那少年丝毫没有反应。
小银龙就是一个甩尾,毫不客气的呼了上去,它也不知这样打过多少次了,可还是无果。
“身前何必久睡,死后必定长眠。”
撂下这句话便准备重返吊坠。
“咝……”
一股疼痛感席卷而来,紧接着少年猛的从药桶里弹了起来。
只见那明亮的眼睛,像寒星般璀璨夺目,闪烁着坚毅之色。
少年又伸了个懒腰。
“好困。”
见状,小银龙掉头飞到少年面前,张牙舞爪的说道。
“你还困?你都睡了十万年了!本龙都睡麻了!”
“你这也叫龙?”
少年差点没笑出声来。
“你懂什么,这是我的魂体,我本体可比这大千倍,不,万倍!”
少年又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小银龙,赤红色的龙角,银光闪闪的鳞片错落有致的排列,确实漂亮。
但与小银龙对视时,那红眸却格外空明。
小银龙仿佛感受到少年异样的眼光,便窜入吊坠中,不再言语。
“喂,你怎么啦?”
少年小声嘀咕着: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见小银龙没有反应,少年环视着周围陌生的陈设,一时间竟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突然,门嘎吱一声,
见状少年紧闭双眼,便顺势躺入了水里。
“噗,怎么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秦轻尘抱着一堆药材缓缓向少年走去。
轻笑道:“我可是看见你醒了呢。”
秦轻尘蹲下身来,敲了敲药桶。
“嗯?还不起来?在水里憋着可不好受呢。”
沉入水中的少年根本无法动弹,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控制着他,越是挣扎,沉的就越深。
紧接着少年脑海浮现出一番不可思议的画面。
东荒从衰颓败落到繁荣昌盛,形形色色的人来去匆匆,从到暮土庙的祭祀大典再到现在的小矮屋,短短几秒,便是十万年。
世间的变迁尽收眼底,那束缚的力量也消失殆尽,药桶里的少年坐起身来,缓缓睁开了双眼。
“秦姐姐,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