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黄金阁楼中,静谧无声,李源话语一出,三人都为之沉默。
就连方青,都不禁看向李源,有些不敢相信,李源会这样说词。
这样的话,敲山震虎,是一种威胁话语。
正在威胁一位唐家家主,一位筑基期强者。
李源神色如常,对自己所言的话语,毫不后悔,并且也打算这般做。
风云将起,进入冰壶洞天的修士,都将不可独善其身,唐家若是过河拆桥,大不了鱼死网破。
况且,如今李源的修为,早已在唐麒麟之上,这便是最大的底气。
“道长,你误会了。”久久沉默后,唐麒麟淡然道:“道长于我唐家有着大恩,洞天之内,若不是道长出手,韩龙遗兵的威力,小女等人,都会死在洞天内。”
“那么,唐家家主,究竟有何打算?如今整个葬云山,修士遍地,筑基强者、结丹高手,都是为了冰壶洞天而来,韩唐两家,若是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将会给唐家带来,无上的麻烦。”李源振振有词,分析当下的局势。
唐麒麟点头认可:“道长说得不错,云殁城中,无论是散修,还是宗门弟子,都在等待,等待我唐家给出一个交代,事情确实有些棘手。”
“不过更为棘手的是,是这个。”唐麒麟翻手,掌中出现一枚玉简。
玉简普通,类似传信玉简,唐家主轻轻一挥,玉简飘向李源。
李源接过玉简,神识一扫后,脸色大变,玉简中,清晰记录着自己的真实面容,一身黑袍,青年模样,这也是为何唐麒麟看到李源面目,没有太多惊讶的地方。
方青同样看去,眉头瞬间皱起,这的确不是一个好消息,有人暗中泄露了李源的真实根脚。
“道长,此事在我看来,想来是宗门高手所为,这是要让道长死无葬身之地。”唐麒麟这样说道。
玉简传出,唐家的人能够得到,那么就说明,葬云山其余地界的散修,相信用不了多久,便可知道李源的真实身份。
李源稳了稳心神,这样的局面,没有超出他的意料,不过来得快一些。
“道长,我唐家得到的消息,关于你的真实身份玉简,传出不多,不过你原先黑袍道长的身份,已经在云殁城,传得沸沸扬扬。”唐麒麟继续道出如今云殁城的情况。
“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这样的局面,来得可真快。”李源叹了一口气,捏了捏眉心,压力袭来。
黑袍道长的身份泄露,现在自己的真实身份,都将朝不保夕。
接下来的路,不言自明,重重杀机在等待着自己。
“我打算亲自出面,稳住局势,相信我的面子,楚地一些修真宗门,不会不给。”唐麒麟说出自己的想法,打算亲自出面,安抚楚地修真宗门。
“唐家主,你已受伤,出面一旦宗门群起相逼,恐怕对你不妙。”李源担忧起来。
唐家出面,可以稳住一时,可终究不是解决之道,散修、楚地修真宗门的人,绝对不会轻易被敷衍。
云殁城唐家,他们可以给足面子,可若是烈阳、太阴宫的人前来,将不会给唐家面子。
三人当下商议,如何处理葬云山,洞天风波。
唐麒麟的想法,由他亲自出面,道出冰壶洞天内的情况,剑指韩家。
这样的做法,无疑是同韩家真正撕破脸,韩唐两家将会再起战事,毫无和睦可言。
唐麒麟这样的做法,代价颇大,两大家族再起战端,给两大家族带来的影响,无法言喻。
方青认为唐家依旧闭门不出,不用管云殁城的动静,等到合适机会,再对外宣布洞天之事。
李源思忖,最终告知唐家主,他打算一同同唐家出面。
黑袍道长在洞天内所作一切,存活的散修,有目共睹,这样做的目的,还有一个,便是引出烈阳山、太阴宫的人,一并解决。
唐麒麟起初担忧不已,道长如此行事,有些不顾后果,一旦两宗合力围杀,将是一种大大不利的局面。
方青更是几番劝阻,示意李源不可如此行事,都被李源拒绝。
“道长,你真打算如此?这样一来,岂不是在外人眼中,是我唐家对你不仁不义?”唐麒麟高声道,显然不赞同李源的打算。
“是呀,李兄,你在洞天内之事,一旦彻底泄露,这些修士,都不会放过你。”方青心有余悸道,这样的做法,无疑是主动暴露,铤而走险。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尔等尽管放心。”李源胸有成竹,打算吸引烈阳山、太阴宫的敌人,一同前来,将其诛杀。
得罪烈阳山、太阴宫,早已不能善了,唯有杀戮,可以解决。
“好!道长,既然如此决定,唐某必定支持,我唐家一定力保道长。”唐麒麟拳头攒紧,慷慨激昂起来。
“李兄,既然如此决定,我方青便同李兄大杀一场。”方青合拢折扇,打算同李源一道,应对局面。
黄金阁中,三人再度商议,补充细节,一直到深夜时分,李源、方青这才离开黄金阁楼。
李源没有返回唐家安排的住处,而是前来寻找唐家家族长老,阵法精通者,倥侗。
唐家家族长老倥侗,是一位发须皆白的老头,修道数年,眼角皱纹,可以清晰看到,额头一道绷带,束起满头银丝,正在屋中执笔,点点画画,精研阵法。
咚咚。
李源扣响门扉,门内传来一道声音:“何人?”
“前辈,在下深夜拜访,还望恕罪。”李源直言道,打算前来彻底弄清楚泣血玉简中三道阵法。
“原来是小友,速速请进。”门房打开,黑袍青年踏步而入。
进入这位唐家家族长老屋中,整个屋中,都是纸片碎画,俨然是一道道阵法,令人目不暇接。
阵法、符箓、禁制自古一脉相承,在许多地方,都有着类似。
然,阵法有着攻伐、防御等功效。
符箓的效用,往往在于攻伐,防御一道,便是有所欠缺。
禁制,往往都是杀伐一道,兼备防御,是三门内中,最为复杂的一类。
李源看到这些阵法演化,残缺不全,不禁称赞道:“前辈阵法一道,相信楚地宗门内,一些阵法大家,看到此处,也都将难以望其项背。”
倥侗闻言,脸色大喜,整个人如同春光满面,这样的称赞,很有效。
老人一生修道以来,痴迷阵法,唐家对阵法好奇者,寥寥无几,一直以来,他始终有种天涯何处觅知音,弦断无人听之感。
听闻李源这番赞许,简直喜不自胜,拉着李源一手,道:“小友,你过来看看,老夫这边还有一些阵法。”
阵法数量不计其数,李源一眼扫去,吃惊不已,这位老人对阵法的研究,可以说,殚精竭力。
“前辈,若是在下没有看错,整座唐家黄金阁楼的护堡大阵,相信定是出自前辈之手。”李源恭敬道,如此一位阵法大家,无不让他肃然起敬。
倥侗这时脸色尴尬起来,摸了摸胡须,道:“这倒也算不上,唐家护堡大阵,并非出自我一人之手。”
“小友,你深夜到来,想来不是同老夫这般闲谈,你说你对阵法,略知一二,可否有阵法,让老夫一观。”倥侗兴趣盎然,看李源的眼光,顿时火热起来。
李源没有废话,取出泣血交给自己的玉简,玉简中的阵法,虽早已参悟大量,却并不完美,此时正需要这位老人指点迷津。
只见黑袍青年,手指一点玉简,玉简哐当而动,悬空浮现,一道阵法林立。
老人看到悬空阵法时,双目瞪圆,盯着阵法,搓了搓手,道:“小友,你这一道阵法,真是不错,可以算得上数一数二防御阵法。”
“这位老人果然不俗,只是这么一观,便是看出是防御阵。”李源心道,当下请教起来:“哦?!前辈,怎么说?”
倥侗随手一点,一直黑色小篆笔,握在手中,指向虚空阵法。
小篆笔指向阵法东面,沉声道:“阵法为东,是此道阵法的生路,其余三角,阵法均是死路,小友,你这道阵法,一道施展,就必须占据地利为东,一旦施展,老夫相信,筑基期的修士,都将不会轻易破除,除非有结丹期高手,以强阵催压,否则难以破除。”
“这一道防御阵,整体而观,看上去并不全面,小友,真是福缘深厚,得到这样的防御阵,简单一观,阵法较为简单,可细细一品,这阵法竟是不凡。”倥侗这样点评。
“前辈,在下如若不是以地利为东施展此阵,又会是怎样的局面?”李源觉得找对了人,急忙询问。
倥侗沉吟少许,紧紧盯着虚空这一道防御阵法,而后开口道:“如果不是地利以东施展阵法,这一道防御阵法的威力,至少减少这个数。”
老人这时伸出一个巴掌,警告道:“必须是施展阵法地利的东面,否则不足以发挥此阵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