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候郁之宁安寝时,楠雨解下金钩上的垂纱床幔,看着郁之宁坐在床榻之上,正瞧着手中的话本,锦被松散的遮盖在腿上。
墨发长及腰部,有些凌乱的披散在素白的亵衣上,显得郁之宁更加瘦弱。
楠雨用手拨弄了一下垂纱上的流苏,瞧了瞧细纱印出的消瘦身影,口中不住的叹息:“小姐,你这几日用膳越发少了,本就瘦弱,再不多吃些,日后这身子如何受得了?”
听着楠雨唠唠叨叨,郁之宁合上了话本,点头应着:“这几日闷得紧,没胃口,明日沁月邀我出去游玩,届时我多吃些。”
楠雨正熄着烛火的手顿了顿,随后笑逐颜开:“小姐明日要出去游玩?带奴婢吗?”
郁之宁躺在细软的床榻上,身上隐隐泛着凉意,她伸手将锦被往上拽了拽,闭着眼睛道:“你若是不聒噪,我便带你去。”
闻言,楠雨不再说话,她知道郁之宁这是有了困意,熄得只剩下两盏烛火后,便走了出去。
第二日唐沁月早早的就来郁府寻她了,在郁府门前备了马车,带着几名侍卫跟着,便驾着马车走了。
唐沁月坐在马车内,拉着郁之宁的手,眉头微微皱起道:“宁宁,听闻你前几日同永乐候夫人的侄儿一道去了呈祥庙?”
“嗯,这事都传到你的耳中了?”郁之宁放下手中锦帕,瞧着唐沁月这模样,应是传的不尽人意。
见着郁之宁点头承认,唐沁月叹了口气道:“此事怕是有人故意为之,从早前传闻说法不一,如今颇多人倒统一了说辞。”
郁之宁皱眉:“什么说辞?”
唐沁月瞧着郁之宁的面色,抿了抿唇,还是说了出来:“他们都说……那个程公子对你一见倾心,而你一直对五王爷痴心一片,前段时日被五王爷伤了心,想遵从家中决定,却没想到在呈祥庙中,被王爷棒打鸳鸯。”
“……”
郁之宁听着秀气的眉毛都拧了起来,只觉得听得越发匪夷所思,这坊间传闻当真是半点信不得。
最后她叹了口气,手中捏着丝帕,对唐沁月道:“这坊间传闻听听便罢,莫要当真。”
马车摇摇晃晃,路过一片闹市,外头热闹的紧,皆是街边小摊贩的叫卖声,和过路行人的声音。
因着人有些多,马车停滞了下,只不过还未停多久,马车窗边便传来了楠雨的声音:“小姐,小姐……”
郁之宁伸手撩起锦帘,锦帘的流苏微荡,露出了她半张秀气的小脸。但因着马车有些高,只能看到楠雨的发顶,她羽睫轻垂,问道:“怎的了?”
楠雨看了下四周,看着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转头看了眼马车后方,随后抬头道:“小姐后面那马车像是在跟着我们。”
四周的声音过于嘈杂,楠雨声音很轻,郁之宁听着手顿了下。而前面堵着的行人仿佛疏散开,马车又缓缓动了起来,郁之宁点了点头道:“知晓了。”
郁之宁轻轻将垂帘放下,坐在马车的软垫上,转身用手指拨开马车后面的锦帘。
微风缓缓抚过锦帘的细穗,郁之宁透过缝隙看到马车后面的不远处,有一辆蓝底金丝马车,正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驾着马车的黑衣小厮,正牵着缰绳,四周跟着些许粉衣侍女,瞧着不像是寻常人家。
郁之宁刚想放下锦帘,心下想着应是凑巧罢了。
唐沁月瞧着郁之宁撩起帘子,有些疑惑的凑过去问道:“宁宁,你瞧什么呢?”
“无事。”郁之宁放下锦帘,轻轻摇了下头。并没说什么。
唐沁月见状有些不信,自己撩起了锦帘。看到了后面那辆马车后,随即杨了下眉毛道:“嗯?真是巧了,五王府的马车竟在我们后头,怎么还带了那么多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