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的凉亭中,弥漫着淡淡的酒气,风缓缓吹过,带起了树叶轻拍的细响。
厉沉修从石凳上起身,慢慢走到郁之宁身前。身上又是那股熟悉的木香掺杂着清冽的酒气,郁之宁有些不适,皱着眉头往后面退了一步。
厉沉修见她退了一步,没有再向前,只是沉着眸子轻声问:“方才那人…阿宁觉得如何?”
“什么如何?”郁之宁有些防备的看着他,下意识摸了下腰间,才发现原本缠在腰间的软剑早已归还给二哥。
好在厉沉修并没有做什么,就只是目光沉沉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看通透一般:“浮光流云锦…白玉明珠玉簪…今日还涂了胭脂…”
随后便听到他轻笑下,声音微哑道:“阿宁见我时连胭脂都不曾用,他倒是有这份殊荣…”
“阿宁觉得他好?”
郁之宁知道他问的是谁,但不想跟此人纠缠,偏生这人还挡在她前头,不让她出去。她冷眼看着眼前眼眸微红的人道:“是,他很好。”
“可否让臣女离开了?”
被酒熏的微红的厉沉修像是没听到她说的话,偏执又固执的问:“他哪好?他有我好吗?他也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你想咬便让你咬?”
“莫要说了…”郁之宁紧紧抿唇,见着楠雨目瞪口呆站在一旁,随后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转身走出凉亭守在了外头。
可那人像是没注意到其他,自顾自的神色淡然,继续问着:
“也会担惊受怕,擦拭伤口为你换药吗?也会…嗯…”
郁之宁实在忍不住,伸手隔着锦帕捂住了他的嘴,那些原本没什么的事情,经他口中一说,平白生出了些暧昧。
薄唇微凉,沾着酒气的湿润,虽隔着锦帕但也能察觉,贴在她手心上柔软的触感。郁之宁看着他眸中带着几分笑意,知道又上了这人的当,她脸色难看了几分:“可以住嘴了吗?王爷…”
厉沉修眸光微闪,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见他同意,郁之宁松开了他,但谁知那人非但没有见好就收,还凑到她耳边带着笑意轻声责怪:“阿宁不想听,和我说便是,不必封住我的嘴…”
“……”郁之宁冷眼瞧着别处,并不想理他。见惯了厉沉修厚颜无耻,此刻他说这话,她竟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随后郁之宁从他身前绕过去,想离开此处,同此人共处凉亭,总有一种别扭之感。
还未跨出凉亭,便觉得身侧一道素白身影带着酒气擦身而过,转眼间,厉沉修站在亭外。
烈日之下将地上的黑影印得修长,那人手执玉扇,唇边勾起一抹浅笑:“外面热,莫要出来,我公务繁忙,这便走了。”
郁之宁站在亭内,微风轻拂起衣裙,鬓角沿着脸颊轻垂在两侧。
她望着渐行渐远的身影,突然觉得这身影十分陌生,从前记忆中的厉沉修与现在的他他,无论是心性,为人处世都相差甚远。
他几乎做了所有,前世厉沉修不会做的事情,从第一次桥边相遇开始,他就不一样……
“小姐…小姐,王爷已经走远了。”
郁之宁回过神来,见楠雨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她抚了下被风扬起的衣袖:“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