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
怎么又是你!
瞬间显现的浮光掠影,都快把槐诗的外语都吓出来了。
这种毫无任何的动静,甚至听不见脚步和呼吸的诡异闪现,一不留神就从什么角落里出现的惊悚感…
忽然之间画风就变了!
槐诗僵硬的回头,看着白帝子的幻影,许久,无奈叹息:「好久不见……话说,你下次刷新的时候能不能先提示一下?」
「唔,好久?」
幻影闻言疑惑的歪头,看着他:「有很久么?」
槐诗愕然,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似乎、好像、也许,还真的并没有?就连四十八小时都不太到。
结果,这么短的时间里,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总感觉很久了的样子啊。」他轻声感慨。
「嗯,也对哦。」
幻影颔首,似是赞同一样:「确实,很久很久了啊,槐诗。」
「嗯?」
那话语中的微妙意味,让槐诗有些不解。可她却好像并不解答,只是指了指他手里的屏幕:「你不打了么?才刚刚开始呢。」
「哦,对哦,你想看什么?还是继续装潢房子?还是钓鱼?」
槐诗低头开始操作,只是,当远方微风吹来的时候,他却嗅到了原本并不存在于此处的气息。
如此细微。
那是一缕细碎的长发从他的鼻尖掠过,如此轻柔。
有点痒。
等等.…
「卧槽!」
槐诗大惊失色,猛然回头:「你终于显形了?」
短暂的沉默里,即便是白帝子也兜不住槐诗神出鬼没的修辞,感受到了,久违的胃痛:「你就不能好好的补一下语文课吗?"
「我艺术类的,补文化做什么,等等,说岔了。」
槐诗鼓起勇气伸手,拽了一下她肩膀后面的一缕小辫,感受到了轻微的反馈,又忍不住再拽了一下。
这不还是显形了么!
「很遗憾,只是部分哦。」
她没好气的把自己的辫子从槐诗手里拽回来:「其他人好像还是看不见我的样子,刚刚还想去看看爸爸呢,结果刚走了两步又被拽回来了。毕竟,‘现在'的我还处于叠加态,干涉虽然强了一些,但也有限。」说着,她伸手,摸了摸旁边路过的工程师,毫无阻碍的从对方身体中穿过。
可当她反手,忽然戳了戳槐诗的肋下,精准且毒辣的捅中了气门,啪的一下,槐诗猝不及防,脸都绿了。
喘不过气来。
而在旁边,白帝子蹲下身来,托着下巴,戏谑的端详着他狼狈的样子:「差不多就只能显形到这种程度吧,真可惜。」
愧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合着你这功能就是专门打我的是吧!
可看着眼前终于从幻影化为真实的少女,槐诗忽然愣了一下,心里,浮现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未曾经过任何考虑的想法,在反应过来的瞬间,就已经脱口而出。
「吃了吗?」
「嗯?」
白帝子愕然。
「虽然搞不清价现在是什么状况,但从刚开始见到你,到现在你好像从来没吃过东西吧?」
槐诗问,「难道不饿吗?」
「那也没什么关系吧,我可是天敌诶,槐诗。」白帝子失笑:「就算不吃东西也不会有问题的。况且,为什么一定要吃饭啊。」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应该请你撮一顿才对。况且,有东西吃总是好的吧?」
槐诗终于喘过
气来,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起身,向着愕然的白帝子招手「走,好不容易有机会,我请客!」
白帝子好像没反应过来,还蹲在原地,可看着不远处槐诗再三招手的坚持样子,终究还是摇头起身,跟上来。
很遗憾,厨房还没开门。
现境时间下午三点钟,前后不搭,天狱堡垒上可没喝下午茶的习惯,况且,看所有人忙到吐血的样子,恐怕也没这个空闲。
就连厨师都被拉去干杂务了。
整个食堂,空空荡荡。
白帝子回头,看向了尴尬的槐诗:「饭呢?」
「我来做!」
槐诗咬牙,捋起袖子,直接把后厨的门给撬开,堂而皇之的走进去。反正现在天狱堡垒上没人敢抓他。
况且等罗素以后下课了,这不都是他的吗!
客气啥?
这就是自己家!
「我看看」
槐诗拉开冷库,开始检查食材和工具。虽然还没开伙,但应该有的东西倒是全部配备,甚至连披萨炉都有好几个。
至于食材,现境常见的,天文会物资供应里的储备,几乎都有。
挺好,这下不至于啃泡面了。
「看了半天,选好吃什么了吗?」
窗口外面,白帝子趴在台面上,怀疑的发问:「你该不会煮挂面给我吧?」
「挂面怎么了?挂面也很好吃的好么!你是不知道,我以前就靠这个过日子了,吃法可多」
槐诗从柜子里抄了一袋面粉出来,点了点头:「那就来碗面好了,喜欢吃什么口味?汤面?拌面?打卤面还是意面?」
说着,打火,烧水,一边和面,行云流水。
窗口外面的少女看着他那么娴熟的样子,难以置信:「你真会做?」
槐诗点头:「对啊,房叔教我的。」
「房叔是谁?」白帝子茫然。
「嗯,你不知道么?」
槐诗微微一愣,回忆起自己的家人,轻笑起来:「多亏了你呢…我一直想跟你道谢来着。
那会儿抽卡抽的有些魔怔,见到你,还以为到了二次元。结果没想到,会因为你,让房叔醒过来。」
「诶?」
白帝子撑着下巴,好奇的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你忘了?」
「对,失忆了。"白帝子点头,「进阶的后遗症,什么都忘了,完全想不起来」
槐诗叹息:「别敷衍我了行么?哪里有这么离谱的后遗症?」
「反正有就是了!」
白帝子抬起手指,摇摇指向了槐诗,让槐诗的肚子再次开始隐隐作痛,不允许他在纠缠这个话题:
「从头开始讲,讲清楚一些!」
「行嘛行嘛。」
槐诗摇头,揉着面。
反正距离做好还有一会儿,总不怕没有话题聊。
「那就从新海开始讲吧」
一个小时之后,槐诗感觉自己的嘴干了。
原本他以为很短的一件事情和见面,几分钟就讲完了,结果没想到,她却听不够,不停的追问'然后呢?'。
槐诗一旦不肯说,她就摆出一副要暴力催更的样子来,完全让人无可奈何。而且……以自己现在的状况,多半有可能还打不过她。
这就很悲伤了。
只能从头开始讲,做了什么,去了什么地方,考试怎么样,什么时候加入了天国谱系,一直到现在,成为了东君。
碗最普通的西红柿打卤面都煮好吃完了,她还不肯停,直到槐诗举手
求饶,再无东西可讲。
「诶?原来是这样吗?原来只见过一面啊.」
她放下筷子,好像沉思着一样,了然点头:「我懂啦。」
你懂了什么!
谜语人把面还给我!
就在槐诗想要发问的时候,却看到她忽然笑了起来。
那样的笑容,满足又愉快,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好事一样。
让槐诗越发的一头雾水。
「为什么你好像比我还开心啊?」
「当然为你高兴呀。」
白帝子眯起眼睛,得意的笑着,就是不肯回答。
可是,那样的神态,却令槐诗微微疑惑起来,仔细端详,分辨着她的模样:「你好像,和之前不一样了?」
「因为你不也和以前不一样了啊,槐诗。「白帝子点头,煞有介事的告诉他:「总会有所不同的,我觉得这很好。」
洗碗槽前面忙活的槐诗叹了口气,严肃警告:「如果你再这么谜语人的话,这天就没法聊了。」
白帝子摇头:「不,我只是大概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
「是啊是啊,为了什么呢?我好好奇呀,能不能麻烦你告诉我?」
槐诗敷衍的回应,准备把锅和碗洗干净收起来。
「唔,我想想,大概是」
她想了一下,忽然说:「杀掉你。」
那一瞬间,槐诗僵硬在了原地。
感受到了,抵在灵魂之上的恐怖寒意ー如同货真价实的利刃一样,自虚无中出鞘,跨越了距离,在自己察觉过来的瞬间,已经无从躲避。
当他僵硬着回过头的时候,便看到了身后的白帝子,还有她抬起的手指。
足以令自己神形俱灭的力量,近在眼前!
刺出!
一切已经都来不及。
那一根手指,抵在了他的脑门上。然后,啪的一下。
恶作剧一样的,敲打。
一切寒意和悚然都消散在她的笑声里。
「不要乱开玩笑好么?」槐诗再忍不住恼怒,瞪眼训斥:「你是哪里来的熊孩子么?」
在刚刚的瞬间,他竟然真的感觉自己有可能要死了。
前所未有的清晰。
可遗憾的是,白帝子没有再回答。
回应他的,只有渐渐靠近的身影,跨出了最后的一步。
张开了手臂,拥抱着他,如此的轻盈,一切都是如此的猝不及防,令槐诗石化在了原地。
「呃.那个……面再好吃,也.不用这样吧?」
槐诗僵硬着,无所适从:「咳咳,我原谅你了,其实不用这样,道个歉就行了,真的,我…不图这个的…真的」
她没有说话。
只是,那样的触感却渐渐消失无踪。就在槐诗的眼前,那个身影从凝实渐渐虚幻,闪烁,穿过了他的身体,如此缥缈。
「唔?造成的扰动太大,信号又开始糟糕了啊。」
她低下头看向自己迅速透明的身体,无奈的轻叹着,最后,看向那一张呆滞的面孔时,笑容依旧愉快。
如此的充盈和满足。
「加油吧,槐诗。」
失去了白鸽的少女微笑着,郑重道别:「祝你能够拥有幸福的人生和未来。
「所以,请不要放弃」
她说:「不要忘记你自己。」30道别的话语,随着她一起,消失在了空气里。
只留下槐诗在原地。
低头,凝视着手中重归洁净的碗,回头,看向光洁如新的后厨
时,便再忍不住开始怀疑:
这究竟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正所发生的事情呢?
她真的存在过吗?
亦或者说,只是自己的臆想?
可空气里,还存留着未曾逝去的气息,那些轻盈又飘忽的味道,像是雨后的茉莉。
如此清晰。
许久的寂静里,他无奈的看着她曾经坐着的位置,许久,再忍不住叹息:喂,谜语人就算了,起码说句再见吧!」
遗憾的是,无人回应。
只有回忆里轻盈的笑声回荡在寂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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