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训练,跟王洛闻在电视剧上看到的古代兵卒练兵差不多。
教导这群新兵的,是孔武有力的秦什长。
新兵们都要按照秦什长的使矛招式,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照做。
矛法有五式:
前刺!
扇面抡!
左、右格挡!
倒杆、后刺!
左、右侧戳!
普通步兵用的矛,叫作“丈八矛”!啥意思呢?是说此矛连柄带刃,接近一丈长!另外还有一种攻城矛,要比丈八矛再长一倍!
丈八矛以木为杆、生铁为刃,整支矛加起来其实不轻快。所以别看这一板一眼的五式矛法,简直让王洛闻精疲力尽,不断出糗。
她本来对方向感就迷糊,人家向左格挡,就她一人向右!
别人扇面抡时,将矛挥舞的大致在120度角,她只挥出60度,挥舞的范围再大,她就抓不稳矛杆了。
更糟心的是,其他兵卒很快学会倒矛杆、将矛头后刺。就她,数回矛杆脱手掉到地上!
仅这样还不叫怂!
秦什长要求他们每招每式,都得破嗓大喊一句:“杀!”
奋力喊出“杀”字,才能张扬出必胜的气势!
奋力喊出“杀”字,才能促进自己一往无前!
王洛闻喊不出来!
不是她矫情,而是她全部心思都得用在矛法的招式上。为了把每招每式做到位,就已经耗空精力了,要是再使劲喊“杀”,她动作就会跟不上!
所以不论她刺、抡、格挡,都是张大嘴巴虚幌一下,寻思反正别人也不会注意。
事实证明,半天训练下来,确实没人注意。
到了晌午吃饭时,排队领饼的王洛闻饿的心发慌。别人是竖拎着矛,她是用矛当拐杖。
昨晚她传送过来的时间太晚了,没赶上营地晚食。而军粮的紧缺导致除了亲兵营一日三食,其余队营、后勤什么的,一天只有两食。她的系统被封,便携仓库没法用了,算是彻底沦为古代土著。
“嗳?你是从哪调过来的?”她后面一个小兵主动招呼,他嗓音哑的厉害,笑容很调皮,露着虎牙。
“伙房。”
“咦?你嗓子咋没喊哑?”
要你管!王洛闻有气无力的解释道:“我以前声音细,这已经是喊哑的了。”
“天!”虎牙小兵撇下嘴。那以前得细成啥样?婆娘吗?
王洛闻默默随着领饼队伍前行,拿到饼后,眉头都愁拧巴了。
每个前锋兵的午食,是一个巴掌大的麦饼和一碗咸汤。咸汤里啥也没有,就是搁了点盐巴的咸水。
麦饼...这也配叫饼!数不清的麸皮碴子嵌在饼里,每一口都避不开,嚼再多口,咽下去时也剌嗓子眼儿。
吃这玩意儿,拉粑粑不剌腚吗?王洛闻暗搓搓想。
大部分人都是蹲在地上吃,王洛闻俩腿还在打颤呢,蹲不住,也不管丢不丢人,找个旮旯就地一坐。
旁边有人交谈:“你知道这咸汤为啥这么好喝不?”
咸汤好喝?王洛闻好奇的尝了一口,没别的香味儿啊,就是盐水!有啥好喝的?
另一人神秘兮兮道:“看来你也知道精盐的事儿了?从亲兵营那听来的消息吧?”
“嗯!听亲兵营的人讲,这咸汤里的精盐,是萧将军发明、亲自制的!听说每粒盐末儿,比针眼儿还细哩!”
“不光细,还不苦、不臭!”
“难怪外头都夸萧将军素有才名,真是又能武又能文!”
“提起这‘文’,我还打听过,这治细盐的办法,专成一学派,叫格盐派!就跟儒派、玄学派一样!萧将军自成一家,是格盐派的开山祖师!”
这俩人说的正热闹,渐渐被旁边的粗重喘气声干扰。
刚说过“开山祖师”的这人问王洛闻:“你这小郎病了咋的?喘气儿声这么粗?”
“我没病!”王洛闻狠狠嘶咬麦饼!是姓萧的有病!要脸不要?还格盐派!呸!
半个时辰后,又开始操练。
这时王洛闻双臂像灌了铅,光举矛都很困难了。
秦什长很快注意到这个怂兵!他早上训练这些新前锋兵时就瞧出来了,所有人当中,就属这小兵又怂又蠢又滑头!
“庖地!滚出来!”秦什长一声吼。
王洛闻吓的一激灵!
“庖地”就是她这副身板的姓名!她杵着矛出来,好像回到了以前学校军训,被单拎出来练的时候。
“你站这边儿!把我教过的招式做一遍!”
“是!”王洛闻态度极端正!大声回完,然后双手握矛柄,直刺!
此为第一式:前刺!
秦什长很不满意:“嘴呢?哑巴了?”
王洛闻只得重新做这一招。
她暗暗运气,目盯前方,双手握柄,再次直刺出去时,嘴里跟撒了气一样,发出“湿~”的一声。
那个“杀”字后面的“啊”没撵上“湿”。
哈哈哈哈!兵卒们笑的有跺脚的、有捧腹的。
秦什长哪能笑!嘴角都憋抽抽了。“都闭嘴!重新来!”
兵卒们立即老实。
“是!”王洛闻先挺胸并足,立定答应!再深呼吸一口气,重新刺矛!
同时,秦什长眼瞅着这个怂兵,嘴上动作横竖交错,喊出来绵长的“湿...啊”!
还不如上回!
距离近的兵卒们垂着头,肩头狂抖!
秦什长气极,抡矛朝怂兵“庖地”的腚上揍。“老子让你湿啊!”
王洛闻认命闭上眼,硬生生挨了一杆子。
秦什长见对方倒是老实,火气便退了一些。“再来!”
“是!”王洛闻带着哭音儿,红着眼,第四次刺矛。“杀!”她终于大喊出声!
能结合招式喊出第一次,接下来就容易了!
抡矛!杀!
左格挡、杀!右格挡、杀!
倒杆、后刺!杀!
左侧戳、杀!右侧戳、杀!
“归队!”秦什长还算满意。
“是!”王洛闻气喘吁吁返回队列。
到了晚食时,排在她后头的还是那个虎牙小兵。
其实此人和庖地差不多大,都是十六岁左右的样子,但王洛闻心理年龄大,自然觉得对方是小兵。
“你叫庖地?”虎牙小兵一开口,嗓音比中午还哑。“俺叫李清。”
“好名字。”王洛闻嗓子也嚎哑了,夸他道。
“你名字也好!嘿嘿!”他咧嘴一乐,问:“听人说你们庖氏都擅长烹食,你也是么?”
“嗯。”王洛闻点下头。
俩人领了麦饼、咸汤后蹲到一起吃。王洛闻被那一矛揍的腚都肿了,估计这两天都不敢坐了。
“庖地,你给俺讲讲你都会做啥好吃的吧!让俺长长见识,解解馋。嘿嘿!”
“听还能解馋?”
“能。嘿嘿!”
“行!”王洛闻刚想吹嘘几种菜时,发现吹不出来。因为土著的蔬菜和肉种类都少。她拿手的菜,即使这古时代有,也不是“庖地”的贫民身份能接触到的。
“我、我会发豆芽!就是菽豆,浇几天水就能发出一种长长的菜!”她绞尽脑汁后,只能吹嘘这个。
李清满脸的欢喜变成鄙视。“耍俺玩哩吧!发豆芽谁不会?萧将军发明了豆芽后,早把咋个发法都告诉俺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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