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问道:“所以,我没有栽在孟遥临手里,栽在乔小姐的手里了?”
乔舒念递给他一个眼神,在说:你觉得呢?
乔舒念道:“在大将军凯旋之前,就请苏先生在浮空司住一段时间吧。那里面有很多和苏先生志同道合之人,苏先生去了必定不会寂寞。”
苏暮猛然起身,想着夺门而逃,可门外已经被几个无涯的小跟班包围。苏暮还在心里窃笑,就这么几个三瓜俩枣还想拦住他的去路?可他正要跑脱时发现浑身酸软无力,眼前昏花看不清前路,根本不是任何人的对手。
“那茶……”苏暮话没说完,就跌倒在了地上。
乔舒念道:“装麻袋里,悄悄抬进浮空司,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是。”
无涯的人手脚麻利的将苏暮五花大绑,套上了麻袋塞进了马车,然后扬长而去。
乔舒念示意了一下其他人,让他们将茅草屋清理干净。
“让浮空司收网,该抓的一律清理干净,不要一条漏网之鱼。”乔舒念对无涯道。
“是。”
乔舒念已经秘密调查一个月了,结合从之前浮空司抓捕的那些奸细的口供,还有从孟遥临这边知道的一些细节,乔舒念对骆州的奸细网络知道了个八九不离十。
从下头抓人往往打草惊蛇,不如擒贼先擒王,收拾了苏暮这个头号人物,乔舒念再想办法收拾其他人。
无涯道:“京中的那几位大臣我们要不要也动动?”
这几位大臣之前藏在幕后,谁都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但自从宋图南一事,他们几乎全暴露了。在清缴宋图南一党的案件中,谁出力最大,这个人乔舒念自然是不放过的。
乔舒念道:“那就动动吧,让他们紧张紧张,记得收集证据,到时候太尉大人那边好说话。”
乔舒念雷厉风行,总不能让这些在后面扯大将军的后腿吧,大将军在前方已经很辛苦很危险了,她也得在后方替他做点什么才对。
回家的路上,乔舒念坐在马车里,车身晃荡地使人犯迷糊,马车经过兰香酒楼的时候,乔舒念挑开窗帘往上望了一眼,嘱咐道:“让你的人对迦宁姑娘客气点,不要伤到她了。”
无涯沉默了片刻,道:“沈迦宁知道的内情并不多,是否可以放她一马?”
乔舒念问道:“你何时变得心这么软了?你怎知沈迦宁知道的内情不多?沈迦宁是苏暮的线人和情人,也许知道并不比苏暮少,不管问不问得出消息,都对他俩客气些,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刑。毕竟……”
毕竟都是她的恩人。
无涯道:“好,我让他们注意。”
无涯想的是,沈迦宁和司樱关系不错,是好朋友,若是司樱知道沈迦宁出事,她肯定会伤心的。
……
苏暮坐在监牢里,不免感叹,他自从假投降过来,就和浮空司结下了不解之缘,这条命怕是要葬送在这里了,心头更是对乔舒念有抱怨不完的话。
就像乔舒念自己说的,他和她打了这么久的交道,彼此之间太了解了。若是他落在孟遥临的手中也许还有一线生机,但在乔舒念手里,怕是什么都完了。
他试着自裁过几回,但没有一回是成功了的。明明监牢里外看不到人,但总在他自杀时那些人就从暗处扑了出来,将他绑起来,直到他安静下来。七八天了,他牢房的恭桶都没有换过,夏日里臭味熏天,他还要就着这个味道吃牢饭。
这些都是小问题,吐过几回后,时间一长他也就克服了。但只要他习惯一种折磨的方法后,立马有人给他换一种,或者再加一些料。毒蛇毒虫放被窝,饭里的虫子,汤里的芥末,顿顿如此,不吃就饿着,饿久了吃什么都香。
乔舒念说浮空司有他志同道合的人,但他是被单独关押,一个人鬼都见不到。没有人和他聊天,没有人和他说话,甚至都没有人来提审他,再这么下去不死也得疯。白天黑夜,听不到他人说话的声音,却总能听到审讯室内的皮鞭抽打声和犯人的惨叫声,偶尔也能闻到皮肉烧焦的气味儿。
“我要见你们少夫人!我要见你们少夫人……”这是苏暮在监牢内说的最多的话,但没有一人替他转达。
这是无涯的计策,苏暮对浮空司的审讯手段了如指掌,他这样的人严刑逼供是没用的,只有在精神上摧垮他,审问最有效。
“这个苏先生快差不多了吧?”应钟道。
无涯一笑,“早着呢,再磨一阵子吧。”
两人隔着苏暮的牢门说话,苏暮却在里面听都听不到。他已经被折磨地三天没有睡觉了,这会儿已经睡死了过去,就算天塌下来砸他身上他都知道。
应钟道:“这都半个月了,京城那边我们的举动不小,若是再得不到苏暮的口供,京城那些人……”
无涯拍拍应钟的肩膀,道:“苏暮的弦已经绷紧了,等他快绷断的时候再审会事半功倍。你若是现在提审,他紧绷的弦就放松了。”
无涯看应钟似懂非懂,又道:“知道少夫人为什么要把无涯交给我而不是浮空司那些人吗?”
应钟摇了摇头。
无涯道:“就因为我比浮空司那帮子人能干。”
应钟道:“吹吧你就!”
自从张年灯死后,孟遥临重新委任了一位监司,这位监司比较能干,唯一的缺点就是除了孟遥临的话外谁的话都不听。所以乔舒念并不会把苏暮交给他来看管,只借用浮空司的监牢秘密关押苏暮,连看守苏暮的狱卒都是乔舒念的人。
无涯笑笑,朝身后的狱卒道:“每两天只让他睡半个时辰,然后叫醒。”
“是。”
“走,我带你去看看那个女的。”无涯搂着应钟的肩走了出去。
沈迦宁被关在另一间牢房里,无涯对付她的手段倒是比苏暮轻,她知道的内情不多,但表现的比苏暮配合,把自己和苏暮之间的关系交代了个七七八八,也把知道的那些线人都供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