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蒙的神色陡然跟着严肃起来了,他是一个大大咧咧的人,也是当兵作战十多年的人,既然少夫人这般问,那一定是极其特殊的部署。
他不知道少夫人要交给他什么任务,沉思片刻后,还是决定信任少夫人,因为少夫人的出现总能大破一些僵局,能给战况带来转机,更何况襄州一战活捉了苏硕这个大贼,临江失而复得都能看得出少夫人的谋略不在大将军之下,更能出奇制胜。
“少夫人让末将做什么请直接说,末将万死不辞!”王蒙向乔舒念拱手跪了下来。
“我要乔将军守并州城内,要王将军守并州城外,就在那座无名山下和康宁军打擂台。”
乔舒念的话一说出口,王蒙就觉得果然是严重的事情,难怪她要在见过丁大人后再下命令。他若守在无名山下,不管康宁军如何,第一个找麻烦的便是朝中那些愚夫们。
“王将军胆怯了的话我可以换个人,但无名山下我一定要有一支军队守在那里。”乔舒念神色坚定,看来要破除万难一定要执行这一连孟遥临都不敢的决定了。
王蒙突然咧开嘴,露出一排大白牙,道:“我知道少夫人是个大胆的人,能做很多别人不敢做的事,既然少夫人这么坚定,末将也跟随少夫人守住城外。”
在襄州养病的孟遥临做梦都想不到跟随他多年的大将们一个个都向乔舒念“倒戈”,更没想到乔舒念闷声不响就做了一件会掉脑袋的大事,而且还成功了。
这场大宴乔舒念特意安排了花满蹊酒楼的厨子来准备的,可谓是丰盛至极,光酒就上了一千多坛子。
丁松吟来时乔舒念让他坐在了上座,还有其他知州知县大人们都请了。
“正所谓官兵官兵,官在前兵在后,自古兵都是听官的调遣,您说是不是呢?孟夫人?”
才吃了两杯酒,丁松吟捋着胡子开始乱说话了,歪道理让帐内的众将士瞠目结舌,王蒙更是气得握刀柄的手骨节发白,好在乔舒念给了王蒙一个眼神,让他稍安勿躁,不然王蒙真想杀了这个狗官。
乔舒念还没答,丁大人低下那些个官员们就开始附庸了,不管丁松吟说什么,他们都是称赞不已。
“我在商场替朝廷效力,对军政届一点儿都不懂,这次大将军差遣我来并州主要是为了帮忙调查富田商行的事。做得有不妥的地方还请诸位大人多多包涵。”乔舒念不卑不亢说完,便举起酒杯向大家敬酒。
乔舒念偷偷让人将自己和几位将军的酒都换成了水,免得喝醉了误事。
“夫人说严重了,没什么包涵不包涵的,大家都是为了朝廷为了陛下嘛。不过夫人,贸泽和富田商行私藏火药建炮房的事,夫人可要谨慎啊,不然会连累大将军的。”丁松吟说话的时候,他脸上每一条皱纹都跟着抖动,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看来是瞧不起乔舒念。
“愿闻其详。”乔舒念说着就往丁松吟的酒杯中倒了酒。
丁松吟却捋着胡子,故作清高不愿搭理。旁边的知州大人却道:“夫人可以将贸泽杀了剐了,但不能将他送到京城哦,哈哈。”
“为何?他的罪不够大?”乔舒念又问。
“哎,夫人怎么怎么不明白呢?那贸泽是有靠山的,就是我们的知府大人,夫人拔树可以但不能挖山啊。”知州大人还怕乔舒念听不懂,竟然直接挑明了,还道是为了大将军好。
果然如乔舒念猜测的一样,这里头的水深。当着诸官员和诸将士们的面,这般明目张胆地说出来,惹得乔舒念诧异一笑,看了下坐在自己左右的将军们,大家的神色也都很诧异。
丁松吟也许觉察到了不妥,急忙道:“什么靠山不靠山地,富田商行为我们并州贡献不少,本官这才对他另眼相看,但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自从得知他是宁王间隙,本官即刻就将他抓获归案了,一切都听朝廷发落。”
丁松吟突然话锋一转,扯到了乔舒念的身上,问道:“本官听说,夫人也曾和贸泽走得很近两家还有生意往来?怎么夫人现在对他恨之入骨了?”
看来这是威胁乔舒念啊,要是乔舒念敢在贸泽的事儿上扯出丁松吟来,丁松吟也会说出乔氏商行和富田商行往来的事。
但这能一样吗?商场生意往来和官商勾结可是两码事呢。
“这些都是旧事不提也罢。但大将军在襄州和并州几次吃了爆炸的亏,上回那个江浦笙已经定罪伏法,这次单崞攻打襄州的火药全是来自富田商行,而后又查出上百吨的火药,帮主那边已经上书朝廷了,不是我和大将军能阻止的。”乔舒念的笑很甜,笑容背后却藏着刀。
“来来,喝酒吃菜,夫人就别谈这些事了,这些公事就等酒席后坐下来和丁大人慢慢谈。”王蒙站起来吼了一句,尴尬的气氛立即得到缓解。
乔舒念急忙赔罪,“哎呦,看我尽说这些公事,扫了大家的兴了,我自罚三杯!”
乔舒念说完连喝了三杯水,旁人还以为她喝的酒,还夸乔舒念好酒量。
鼓乐齐鸣,歌舞升平,酒过三巡,乔舒念看那些官员们喝得已经差不多了,很多人已经睡倒在席位上,乔舒念便给了文浚一个眼色。
文浚即刻让人将这伙人单独送进了军帐,美其名曰送他们休息。丁松吟还躺在榻上醉鼾震天,丝毫不知乔舒念已经到了他的营长中,坐在了桌前。
“将丁大人叫醒吧,我们有话要说。”乔舒念一声令下,手下的人将芥末油灌进了丁松吟的鼻子里。
就是醉得再不省人事,这番能冲掉天灵盖的操作也能让他清醒三分。
丁松吟啊地一声惊叫,酒醉中从榻上坐了起来,半天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自己的鼻子被人摘掉了,那酸爽刺激的滋味儿太让人难忘了。
等他反应过来,才看清榻前站着两个将士,手里还端着托盘。
“你们做什么?”丁松吟指着站在他床边的两个将士喊到。
那两个将士急忙拱手告罪:“丁大人醉得太厉害了,我们是来给丁大人醒酒的。只是给大人喂了些醒酒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