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总算是夺回来了,单崞逃了,但这次九重帮付出的代价太大了,朝廷也下了问罪召,责问孟遥临。
乔舒念不敢问罪召拿给孟遥临看,他的身体才好了那么一点,但问罪召需要孟遥临进京面圣请罪。
军帐里,诸位将士一点也没有因为拿回临江而感到高兴,这份问罪召更是让大家心凉,个个都静坐着一句话都没有说。
还是乔舒念率先打破了僵局。
“今天大家商量一下,陛下的问罪召该怎么办,谁去替大将军面圣合适?”
静静地,只有呼吸声。大家的神色颓丧,徐静渊突然站了起来,道:“谁去都不合适,这可是问罪召。只有写信禀明陛下,大将军伤重不宜长途跋涉,等大将军痊愈后再进京面圣请罪,趁这个间隙,我们再赢几场大仗,最好将单崞和宁王一起活捉了,陛下说不定罚会变成赏。”
乔舒念还以为他这么生猛地站起来是要说他去,结果就说了些没用的。
文浚站起来道:“我和徐将军一起进京请罪,把大将军伤重的事告知陛下,陛下也不会不理解。”
徐静渊却持反对意见,道:“要我和文将军一起去没问题,但是要把大将军伤重的事告诉陛下,那全天下都会知道大将军伤重不能面圣,到那时康宁军趁着我们群龙五首猛力反击,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吗?”
“不妨告诉传旨的大人大将军伤重的事,让大人悄悄告诉陛下,这样知道此事的人不多,大将军的事也就能瞒下来了。然后再让大将军回信一份给陛下,就说伤好进京面圣,也无不可。”半天不做声的慕白终于说了个折中的法子。
“我看此事就这样定,传旨的大人还没有走,就请他去看看大将军,也好把自己见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陛下,文浚将军和徐静渊将军押赴苏硕进京,当面向陛下请罪。”乔舒念道。
苏硕一直被关在襄州军营,也不是个长久的事,不如趁这个机会就送到京城问审定罪。
一番交流下来,大家都认可乔舒念的这个法子,便这样定了。
乔舒念心里蕴藏着一个心狠手辣的计划。康宁军善用火药,难道九重帮就不可以用吗?反正富田商行已经封了,贸泽已经抓了,他手里私藏的火药有上百吨。
“慕白将军守好襄州,我和文浚将军去一趟并州。不必跟大将军说,我们去去就回。”乔舒念道。孟遥临若是知道了,肯定不让她去了。
贸泽被关在并州府衙,乔舒念见到他时,早已没有书生气,反而一身的狼狈和憔悴。隔着牢门栏杆,他看见了乔舒念,眼神空洞地朝乔舒念一笑。
“夫人怎么来了?我还以为夫人不愿和我来往了呢?”贸泽自嘲地坐在地上,苦涩一笑。
狱卒给乔舒念搬了张椅子让乔舒念坐,就这样坐在牢门外,隔着牢狱栏杆,贸泽一脸坦然,从窗户外洒进来的光照在他的头顶,显得脸上更加的阴沉。
“先生一直做的是桐油生意和粮食棉花生意,怎么突然转行做火药生意了?”乔舒念问道。
“夫人说什么,我听不懂。”贸泽低着头装糊涂。
“富田商行的仓库里上百吨的火药,贸泽先生可别说是做炮仗用的。”
“我就是用来做炮仗的,这马上不就过年了吗?”贸泽嘴角温柔一笑,“夫人可以去查,我所有的手续文书都齐全,这批火药来路正当,我不亏心。”
这批火药来路的确正当,手续也一应俱全,光看表面,的确无罪。可事实上呢?用脚指头想这不过是一张遮掉罪恶的皮而已。
“你的炮房呢?工人呢?还是说你的炮仗造得比寻常的大,可以炸死人的那种?”乔舒念不觉间提高了嗓音,从袖中拿出一份富田炮房的设计图丢在了贸泽的眼前。
这炮房的规格就是不是制作小炮仗的规格,乔舒念可以肯定的是才炸襄州地界的炸药就是从贸泽的炮房出去的,现在人赃并获了,他还在这里抵赖。
贸泽眼神低迷着看着地上的图纸,什么话都没有说。
“事实已经很清楚了,我来找你是想知道这库房的上百吨火药制成炮后,打算运到哪里去?”乔舒念问道。
他的身份早在乔舒念这里明了,根本没法抵赖。蠕动着干裂的嘴唇,低声道:“我只管负责造炮,至于运到哪里,我不知道。他们会有人来拉走。”
“他们?他们是谁?”乔舒念耐着性子问道。
“不知道。”贸泽清俊的脸透过一丝狡黠。
问了这么多,什么都没有问出来,乔舒念早已经没有了耐心。她睫毛微抬,冷声道:“别关在这里了,拿上他的卷宗送到京城吧。”
“是。”知府丁松吟大人急忙应了,她是代替大将军来审问贸泽的,自然不敢怠慢。
“把那些给贸泽办炮房手续的官员一并送京受审。”
乔舒念的这个命令让知府丁松吟大人吓了一跳,据他所知,富田商行建炮房,从选地、审核、批准那涉及的人员太多了,很多人都收了贸泽的贿赂,这样牵连就大了。
“此时涉及的人员太多了,还都没来得及审查,至少也要好几月的时间才能查清楚,少夫人和大将军还要宽裕些时日。”知府丁松吟大人头上已经汗津津地了,暗叹头上的乌纱不保了。
乔舒念终于明白为什么孟遥临和康宁军在并州边境打了这些年,却一直维持着现状,九重帮赶不走康宁军,康宁军进不了并州城了。
要说这里头没有这些官员的搅和谁信呢?并州官场到底有多少人在和宁王勾搭,乔舒念不敢想象。只瞥了一眼知府丁松吟大人,什么话都没有说。
隔着牢狱栏杆,乔舒念让人把她给贸泽准备的厚衣服从栏杆缝隙塞了进去。
“天冷了,请先生照顾好身体。”转而脸上换来冷峻的神色,一点也没有温婉之气。
出了大狱,寒风吹得有些冷,乔舒念将披风裹了裹紧,大家都在等她能说句话,可她什么都说就上了马车。知府丁松吟大人还在马车前问了大将军的好,乔舒念依旧没有搭理。
她的态度让众人心有戚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