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舒念正坐在散香阁整理这些天的账本,青燕悄悄的进来把茶放在了乔舒念的跟前,低声道:“夫人,孟姨娘过来了,说要向你请安。”
请安?这是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
除了逢年过节,孟扶桑在长辈面前做样子,才给乔舒念行过两回礼,算是请安了,今天就是一个平常日子,她怎么跑来请安了?
“今天过节吗?”乔舒念抬起头问向青燕。
“今天处暑,不算什么大日子。”青燕道。
“哦。”乔舒念又低下了头,整理着她手上的账本,“那你去给孟姨娘回个话吧,就说她来过就算请安了,让她回去吧,我这儿正忙着没空见她。”
就算有空见她,她也不知道和她聊些啥。
青燕瘪瘪嘴,道:“我知道夫人手上忙,但正房里大将军也在呢,孟姨娘又说是专门来给夫人请安的,夫人要是不去见的话,就怕大将军心里觉得夫人不喜欢孟姨娘。”
什么叫觉得不喜欢?她就是不喜欢孟姨娘,孟遥临他是知道的,她没有必要在他跟前做样子。再说孟扶桑来不过是为了多看两眼孟遥临,她要是真的去了,那才叫没眼力见儿呢!
“夫人还是去一下的好,孟姨娘自从搬走后,还是第一回到咱正屋里来呢。”青燕见乔舒念不动,又催了催。她也是替她考虑,作为正室夫人,妾室来请安,样子也是要做到的。
乔舒念被青嫣聒噪地心烦,本来看账本需要静心,眼下被青燕东说西说,账本也没有心思看了,便直接合上了账本,道:“行了,我去还不行?”
青燕笑而不语,他们这位少夫人一直忙着外面的事,家里的事一点儿都不上心。作为女人,家里的事抓住了,才能正儿八经坐稳少夫人这个位置。
走到正房廊檐下,乔舒念听到孟遥临正和孟扶桑说话,便静静地站在外面听了一会儿。
孟扶桑对被搬出幽篁苑这件事好似一点儿都没有抱怨,反而显得特别的大度和理解,她低头垂眸,面色温和。好一个温柔如水的女子,娇弱的声线让乔舒念一个女人听了都要怜爱三分。
“我姿质浅陋,大将军还愿让我侍奉身边,我怎么会对住的地方有所挑剔,冷香阁虽然离幽篁苑有点儿远,但每日我都能见到大将军,我心满意足。”孟扶桑道。
孟遥临轻声道:“冷香阁虽是离此远僻了些,但离松香苑近,我和夫人将你安排在冷香阁,主要是因为老夫人喜欢你,我和夫人太过忙碌,顾不上家里,照顾老夫人的事你多操心些。”
孟扶桑一笑,道:“我搬到冷香阁有好多天了,大将军今日说起这事儿来倒像是我嫌弃了。从小到大老夫人对我疼爱有加,说直白些,跟亲生的没有什么区别,我照顾老夫人那是应该的。”
孟遥临走过来轻轻捏了一下孟扶桑的肩膀,她这个妹妹嫁过来后性子变得温和了许多,不再像以前一样冒冒失失地。但从感情来说,也不过是亲情的分量更重些,即使他们有过夫妻之实,孟遥临心里的那股爱情之火只对乔舒念燃烧。
“你好好照顾老夫人,孟府里会有你的一席之地。”孟遥临道。
只有一席之地吗?孟扶桑的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可心里却是极大地不甘心。
母亲季白夫人过来催过好几次了,让她尽快向帮主和老夫人开口要铺子,可她始终没有开这个口。因为她知道,她若张口,她在帮主和老夫人跟前的那点儿好感就败光了。
现在她的重心就是尽快的想办法扳倒乔舒念,她在孟府的席位会更大,就能独揽大将军,这比一两间铺子对她来说重要地多。
孟扶桑蹲下了身,替孟遥临捏着腿,含羞问道:“这两日我每回去老夫人房中,总要被问孩子的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向老夫人回答,我都不敢去了,今晚……大将军要不来冷香阁吧,说起来,自从我纳进来还是这次又搬回去,大将军一次都没有去过冷香阁呢。”
乔舒念在门外听着,心里有些想笑,原来打着给她请安的旗帜,真正的目的是来叫大将军去冷香阁陪她啊。说起来这两天忙,乔舒念都没有好好和大将军好好聊聊天了。
孟遥临扶手搓搓额头,稍做思索,道:“看我是否忙完得早,若是早,我便过去。”
乔舒念的心突然不爽快了。她的理智告诉她,孟遥临也是孟扶桑的夫君,去陪陪她也是情理之中的,可她的心就是被自己说服不了,就是不爽快,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孟扶桑喜笑颜开,乔舒念满目冰霜。她的身子顿了顿,还是迈步走了进去。
看见乔舒念进来,孟扶桑立即从孟遥临身边挪开,躬身朝乔舒念福了一福。
“好几天都没有看见过姐姐了,今天特意过来给大将军和姐姐请安。”孟扶桑盈盈笑着,和以前那个张牙舞爪,横冲直撞的孟扶桑判若两人,这样温柔可人的女人换做谁都会喜欢的。
乔舒念虽然经常混迹人堆,对外面的事应付起来得心应手,但对内宅的勾心斗角却有些心力不足。
“扶桑妹妹辛苦,坐吧。”乔舒念不苟言笑,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
“你也坐吧,商行的事儿再忙,身体最重要,这两日就偷个懒吧。”孟遥临看着乔舒念,一脸宠溺,没有察觉她心底的不开心,还以为是这些天太累了的缘故。
“谢谢夫君关心。”乔舒念坐贴身坐在了孟遥临的身旁,顺势还牵住了他的手,略笑着道:“这两日着实太忙,冷落了夫君,今日晚上我在百川酒楼预定了一桌菜,有些事想趁此和大将军说说。”
百川酒楼定菜的事,是她刚刚想起来的,心中的醋意告诉她,不能就这般将孟遥临拱手让给乔舒念。
孟扶桑脸上的笑霎时没了,愣愣地看着孟遥临,等待着他的回答。
孟遥临轻拍了一下乔舒念的手背,笑容是那么地温柔,道:“夫人相邀,我怎么可能推脱?戌时,本将准时到!”
孟扶桑眼睛忽闪着,竟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了。但她很快调整好了状态,浅笑道:“今晚吗?我哥也在百川酒楼定了酒菜,要我去呢,到时候要不两桌合成一桌,也好热闹热闹。”
“恐怕不行呢,”乔舒念当即回道:“我要和大将军说的是一些机密事,不好叫外人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