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舒念拿着孟扶桑的两只珠钗在手上晃了晃,略有些嫌弃,“也不知道你这点东西值不值五十两。”
“反了天了!遥临,你就这样看着,不管管你这虎妻?”张氏大喊着,将孟遥临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孟遥临听到“虎妻”这两个字有些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张氏身后的丫鬟将孟扶桑从地上扶了起来,孟扶桑捂着脸哭得更大声了。
“表哥!”孟扶桑跑过去抓了孟遥临的胳膊,“表哥帮我评评理!”
乔舒念道:“理在我这里,找谁都没用。”
她将孟扶桑的珠钗扔在地上,羞辱道:“你眉毛画得不错,像一弯新月,哭起来娇滴滴地更好看了。”
“好了!都别闹了!少夫人顶撞母亲,欺负表妹,今天不许吃饭!我们走!”孟遥临愤愤甩袖,出了乔舒念的房门。
人都走光了,蒲月这才道:“小姐何必为了几个银子得罪了表小姐呢?小姐还病着,今晚的晚饭又没了。”
孟扶桑也好,孟遥临也好,都得罪光了。
乔舒念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这才感觉到自己太鲁莽了,有些后悔。
“蒲月,你明天回家一趟,让我爹送些银子给我吧,总归医药钱不能拖着。”乔舒念道。
葭月刚才没哭,这会儿却哭了,“小姐什么时候被穷过呀?小姐的嫁妆都被孟府的人克扣了,连看病都要向娘家伸手要,老爷和夫人知道得心疼死。”
乔舒念忘了,她嫁过来时带了不菲的嫁妆,铺面、田产、金银珠宝……而这些在她离开孟府后就不知道了去向了。
“我的嫁妆我爹没有要回去吗?”乔舒念反问。
蒲月道:“怎么可能要回去,之前的事是小姐有错在先,大将军肯把我们这些奴仆放回去已经是格外的恩典了。”
的确也是,两家又没有解除婚约,要回嫁妆的确有些不合适。
孟遥临当初说什么来着?让她老死在孟府?自己年纪轻轻,为什么要老死?孟遥临不让她出门,那别人还不能进来吗?
乔舒念顿时打起了精神,嘱咐道:“蒲月,你明天回府,不要银子了,把我的嫁妆单子要一份,找乔叔把我的鲁弓拿回来,再让父亲给我送几个身强力壮的奴仆来,最好是身上有工夫的。”
“好的,小姐要多少?”蒲月问道。
乔舒念仔细想了想,这芰荷苑原是孟遥临的主居,有些大,现在孟遥临不常来,就乔舒念一个人住,可她身边只有蒲月和葭月两个丫头,孟府的下人她又使唤不动,该是多找几个帮手打理。
“就五十个吧。”
“五十?”蒲月有些惊讶,“小姐,这毕竟不是乔府,一下子招募这么多人,姑爷一家会不会有意见呢?”
乔舒念想了想,蒲月说的也对,就先少一些,完后看情况再说。
“那就三十个吧,要十个像阿峰那样能打能战的,再要十个打杂的男丁,再要十个洒扫内屋的丫鬟。”乔舒念道。
“好!”
——
晚间没有饭吃,只喝了药,主仆三个都胃寡难受。孟遥临为了惩罚乔舒念,连她房中的点心都让人端走了。
葭月早就去睡了,蒲月给茶壶中填了刚烧开的热水,道:“小姐,多喝点水吧,总能顶一阵子的。”
能顶什么,水喝多了晚上要起夜。虽然已经立了春,但寒气比冬日更浓,乔舒念可不想在半夜睡得暖和的时候起床解手。
“没事,过了饭点就不饿了,你去洗了睡吧。”乔舒念道。
她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了,怀里抱着《华严经》。
“犹如莲花不着水,亦如日月不住空。”这是《华严经》中乔舒念最喜欢的句子。犹如莲花出于水而不沾水,犹如日月运行于天空而不停住。
心应如莲花高洁出尘,也应如日月光明流转。就算此刻身处泥潭,也不能委屈了自己。
蒲月地上铺了毯子,今晚就陪着小姐,她已经睡着了。乔舒念看了一会儿书,有些眼疼,便吹了灯,刚卧在床上,房门就被人敲响。
“谁呀?”蒲月爬起来,点亮了蜡烛。
“我。”门外浑厚的语气,一听就是孟遥临。
亥时都过了,孟遥临此刻来做什么?乔舒念急忙给蒲月打了个手势,示意她不要开门。
“姑爷,我们小姐已经睡了。”蒲月喊道。
孟遥临道:“那你问问她,没吃饭能睡得着吗?”
孟遥临等了片刻,里面没有声音,又道:“我这里有百川酒楼买回来的八宝鸭胗、烧肚儿,要不要起来吃一点再睡?”
还是没有声音,孟遥临的耳朵正贴在门上,乔舒念一下将门打开,孟遥临一个趔趄差点撞在一起。
孟遥临一副冷冰冰地面孔,问道:“怎么是你开门?刚才不是蒲月的声音吗?”
“我怕她赶不走将军,所以我来。”乔舒念同样一副冷冰冰的语气。
孟遥临瘪瘪嘴,反问:“你就这样对待给你送饭的人?”
“谢谢将军给我送饭。”虽然是谢谢的话,但在孟遥临听来怎么阴阳怪气的。
乔舒念伸出了手,等着孟遥临将食盒放在她手上。孟遥临却一闪身,进了房门。
他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摆好了两副碗筷,坐定,见乔舒念还杵在原地,便道:“过来吃吧,我没放毒,要是有毒,那就是你家百川酒楼的厨子放的。”
“饭菜留下,将军走吧,万一将军有个好歹,你那好表妹怕是要杀了我。”乔舒念道。
孟遥临冷哼了一声,“你的柔弱可欺都是装出来的,你才是会杀人的那个。”
孟遥临坐着,乔舒念便不坐,就那么一直站着。
孟遥临左右看看,蒲月已经退到了耳房,便隔着帘子对蒲月道:“你到厨房找些吃的吧,此刻大家都休息了,没人知道。”
“谢谢姑爷。”蒲月甜甜道了谢,便退了出去。
蒲月走后,孟遥临故意挖苦乔舒念,“看见了没?你身边的丫头都比你懂事。”
孟遥临说着就将乔舒念拉着坐下,将筷子塞到了她的手中。
“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孟遥临说着还加了一筷子放在乔舒念的碗中。
乔舒念看着他,觉得好陌生啊,白天对人对事凶巴巴地,晚上却又给她送来饭菜,孟遥临到底是怎样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