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曜垂在一侧的拳头收紧,抽出一旁架子上的短刃抵在顾景城的脖子上,冷声道,“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皇兄,不知将你这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生剐下来是否能够唤起皇兄的记忆?”
他语气轻飘飘的,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没有迟疑,顾景城眉头紧锁,神色惊恐的看着顾景曜,他表情近乎疯狂,让人丝毫不会怀疑他一定会动手!
“你...你给我个痛快!”
顾景城终于变了脸色,有些颤抖的开口,他并不怕死,这么多次死里逃生,他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但却怕生不如死,顾景曜的手段他是知道了,未到及冠之年便掌管禁军,出征沙场,屡建奇功,深得先帝宠信,自然也不是浪得虚名。
“痛快?”顾景曜没了耐心,锋利的刀刃划过顾景城的脖颈,留下一抹血线。
“我说!”顾景城闭着眼睛开口,“丢了...进京的时候便走散了...我派人去寻过,只是没有任何消息,我说的都是真的!真的!”
似是怕他不相信,顾景城梗着脖子,青筋尽显。
顾景曜定定的看着他,良久才移开目光,不动声色的开口,“你从何得来的血竭草?”
“血竭草?什么血竭草?”
顾景城皱眉,下意识的问道,表情带着不解。
顾景曜抿唇,不再多言,转身离开,吩咐狱卒好好看管。
全然不理会顾景城在身后的喊叫。
从天牢出来,顾景曜浑身的肃杀之气丝毫没有收敛。
“去凤仪宫。”
“是!”
凤仪宫内上上下下按照顾景曜的吩咐,照顾的滴水不漏。
“参见皇上!”
凤仪宫内的宫女齐齐行礼,顾景曜淡淡应了声,向寝殿而去。
恰巧见到青雀一瘸一拐的从寝殿内走了出来,他眸色微深,知道她这是领罚二十板子,身为暗卫的一员,她没有保护好主子,定是要受罚的。
“陛下万福金安!”
青雀即可躬身行礼,态度恭敬。
“皇后呢?”顾景曜微微点头,说着向屋内走去。
“娘娘吃了安神药,刚歇下了。”青雀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道,皇上上午方才来过,眼下又过来了,果真是把娘娘放在心尖上,但是因为她的保护不利险些让娘娘陷入危险,实在是她的失职。
顾景曜听了她的话,放轻了脚步,向床榻而去。
床上,女子一身素白的中字,被子半盖在胸前,不施粉黛的清丽小脸有些苍白,唇上没有半分血色,睡得有些并不安稳,额角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顾景曜蹙眉,转而看向青雀,“皇后一直这般睡不安稳?”
青雀点点头,“娘娘服用了安神药,额间却总是冒虚汗,奴婢担心,方才正欲请太医过来再瞧瞧...”
青雀紧忙开口,顾景曜的眉头皱的更紧,知道是那血竭草之毒。
顾景曜探手落在她的额间,索性体温并无异常,没有发热的迹象,稍稍松了口气。
“皇后睡了多久了?”顾景曜压低声音,瞥了眼青雀。
他们这般说话,秋叶梨都没有清醒的意思,莫不成是太累了?
“约莫两个时辰了,陛下离开后,娘娘便说身子有些乏了,服了安神药便睡下了...”
青雀想了想,如实开口。
“去请太医,让其在偏殿候着。”顾景曜淡淡开口,目光却一瞬不瞬的盯着床榻上的女子,眼神温柔且担忧。
“是!”
青雀立刻应了声离开,一众侍女也跟着退下,殿内只剩下两人。
顾景曜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睡着的女人却完全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秋叶梨足足睡了三个时辰仍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顾景曜忍不住轻声唤道,“梨儿?梨儿!醒醒!”
秋叶梨却仍旧睡得安稳,任凭他怎么呼唤都没有反应。
“青雀!传太医!”
顾景曜当下便慌了神,冲着门口喊道。
太医早早的就侯在此,听闻传召,立刻便背着医药箱走了进来,正欲对着顾景曜行礼,便被拎过来诊脉,太医跪坐在床榻下,隔着帷帐替她诊脉。
“太医,这怎么回事?为何她睡了三四个时辰还是不醒?”顾景曜语气急促。
“这...”太医诊脉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他从未见过这种毒,也不知这种症状该如何解,更加不能冒险,皇后身份贵重且怀有龙裔,自然不能在他的手上出任何差错,否则他就是死上千百回也不足以赎罪,这样一来,竟没了法子。
“说话啊!”顾景曜见他这般纠结为难的模样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太医忙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开口道,“陛下恕罪,微臣无能!或许是安神药的功效,娘娘再睡上几个时辰就醒了。”
他擦了擦额角的虚汗,小心翼翼的开口。
顾景曜冷眼看了过去,什么安神药这般厉害,任凭他怎么呼唤都没有一点点反应,他都要怀疑人是不是已经晕死过去了。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顾景曜发怒,“两个时辰内,娘娘若是不醒,提头来见!”
“是!微臣告退!”太医匆匆退下。
顾景曜目不转睛的盯着床榻上女人的睡颜,“梨儿,你快些醒来,我们还没有找到我们的年儿,你怎么能在这里偷懒呢...”
“陛下!”进忠行色匆匆,见到皇上不悦的神情,开口道,“南诏皇使求见...”
顾景曜正欲拒绝,眼下他只想陪着秋叶梨,谁也不想见。
进忠接着开口,“皇使带来一个老者,说是西街清心居的清心道人。”
顾景曜蹙眉沉思,清心道人?似乎有些耳熟...
他想起来了,这清心道人是个医者,听闻医术了得,在秋叶梨女神医的名头横空出世以前,在京都城内,不管是王孙贵族还是平民百姓,无人不给这清心道人几分颜面。
只是听闻这清心道人脾气古怪,只给自己看上眼的病人瞧病,所有人在他眼里不分高低贵贱,看诊统统只看他的心情,不知初来乍到的万俟司尘是怎样请的动他来替秋叶梨看诊。
“传。”顾景曜压着思绪,定声开口,神情敛起,又恢复了往日气度斐然的天子模样。
“老夫不去,哎呀,这深宫大院...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