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侯府,老夫人坐在椅子上看着冯姨娘,神色有些疲惫。
“到底怎么回事儿?”
冯姨娘垂下眼眸,捂着被打红的左脸,然后跪了下去。
“老夫人,这侯府妾身实在是没办法再管了,您还是让二夫人自己,或是把大姑娘叫回来吧。”
老夫人胸口起伏着,“老二媳妇呢?把她给我叫过来!”
“我让她管个家,谁叫她与冯姨娘动手的?”
清心连忙给老夫人顺气,“老夫人先别动气,或许二夫人有什么隐情,等二夫人来了以后再说。”
听到这话,冯姨娘忍不住看了眼清心,然后低下头,唇角变得有些讥诮。
要不是这次大姑娘离开林府,谁能想到老夫人身边这位清心姑娘会是三皇子和顾长垣的人?
很快林二夫人姗姗来迟,居高临下的看了眼冯姨娘,然后行礼。
“儿媳给母亲请安,不知母亲唤我来是有什么事儿?近日府里事情不少,儿媳正忙着呢。”
林老夫人看着她,“你忙什么?忙着把府库的银子全拿走中饱私囊吗?”
“还有容王府送来的聘礼,你也敢动?那是容王府给阿虞的!”
林二夫人敛眉,忍不住狠狠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冯姨娘,一准是这个小贱人告的状!
她赔笑的看着林老夫人,“瞧老夫人说的话,您是误会儿媳了。”
“最近咱们府里开销大,府库的银子都不够用,儿媳这也是没法子了,才动了容王府的聘礼。”
“等湘湘下个月的商铺账银送来,就能把亏空补上了。”
这话林老夫人如何都是不信的,“够了,再怎么样也不能动容王府的聘礼,这是规矩!”
“我当初也是眯了心窍,让你跟着一起管家,如今看这账上,分毫银子都没有,你都吞到二房去了?”
林二夫人忙摇头,“没有,这怎么能呢,儿媳绝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我不管是不是真的,给你三天的时间把账上的银子平了,不然你们二房就分出府去!”
这次林老夫人是真生气了,吓的林二夫人有些担心,忍不住和清心对视一眼,见她不搭理自己,只能笑着点头。
“那儿媳想想办法。”
等人走了以后,林老夫人才看了眼冯姨娘,忍不住叹了口气,“罢了,你先回去吧,中馈的事儿我再想别的法子。”
冯姨娘起身,忍不住说了一句公道话,“老夫人,这些年大姑娘兢兢业业打理府内上下庶务,的确不易。”
“四姑娘那边大姑娘也一直让花泞盯着,不过是想让四姑娘吃些苦头,回心转意罢了。”
林老夫人没有反驳,叹了口气,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几岁。
“你先下去吧,阿虞那边我让人接她回来。”
此时的南市小院内,林虞神色有些难看,“从大理寺出来以后,我就一直派人暗查,为何杨万山的尸体会出现在护城河?”
傅钰放下手中的茶杯,眉心紧蹙,这的确也是他没料到的。
前世自己这个时候一直在府里养病,对三皇子和顾长垣的事情知之甚少,如今看还是太大意了。
“仵作那边查了,杨万山的尸体腐烂程度,应当已经死了超过一个月以上。”
“一个月?”
林虞的脸色变了变,“可他在大理寺当堂作证至今,也才半个多月,怎么会在一个月前就死了?”
“如果他早就死了,那在大理寺作证的人又是谁?”
几乎瞬间,林虞和傅钰两人的眼神对上,“人皮面具?”
难怪她查了这么多日都没查出来,原来在大理寺那一日,杨万山就不是真的杨万山。
不过是早就将杨万山调查清楚,再扮做他的身份到堂上作证而已。
这么一条线索说断就断,再想找顾长垣的把柄,也就只能再寻机会了,只怕顾春华得了这个消息会坐不住。
而且如今薛安元被派去了山淮大同,贺长风不知所踪,总觉得这件事背后并不简单。
“长姐!”
外头一阵呼唤声,林虞抬起头看过去,就见到林云堇那张朝气蓬勃的脸。
“长姐,祖母让我接你回府。”
“这段时间你不在府里,二婶打理府内庶务,要不是冯姨娘拦着,她就要把容王府的聘礼给动了!”
说完这话,林云堇才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傅钰,一时间有些尴尬,然后忙道:
“不过没动成,祖母生气,让她把掌家权交出来了。”
林虞看着林云堇鼻尖冒汗,倒了杯茶递过去,“所以呢?祖母是想让我回去了?”
林云堇喝茶都动作一顿,“长姐...不想回去?”
“我为什么要想回去?”
林虞的声音冷了几分,“从前我兢兢业业为林府打理庶务,一时一刻都不敢放松。”
“你和林宝珠两人日日闯祸,都是我背地里帮你们收拾,如今祖母因为我教训林宝珠,就要夺了我的掌家权。”
“现在又看二房那边不顶用,想起我来了?在你们眼里我是什么?”
“我究竟是祖母的孙女,你们的长姐,还是只是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
林云堇皱眉,“你当然是我长姐,祖母她当时只是一时糊涂,如今祖母也知道错了。”
“长姐总不能让祖母过来给你赔不是吧?”
林虞笑了笑,“那我也太不孝顺了。”
林云堇松了口气,“那长姐现在跟我回府?”
这次林虞没说话,而是让七喜拿了一沓信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
“让我回府掌管中馈也容易,让祖母把这份契书签了。”
“日后无论我做什么,祖母都不能质疑,只要做到这一点,我就回府。”
林云堇张了张嘴,觉得长姐有些小题大做,但是他还不敢说出口,只能接了过来。
“那我回去跟祖母说。”
林虞点头,“对了,世子爷说最近校场比武,届时圣上会过去,应当是要选五城兵马司校尉一职,你最近要勤于练习。”
听到这话,林云堇的眼睛亮了几分,“当真?”
他在校场勤于习武,虽然父亲是长宁侯,他可以世袭罔替。
但是父亲正值年盛,他也想靠自己拼出一条路,让所有人都看得起他才行。
“长姐,世子,那我先回府了,下午就去校场。”
看着林云堇有些雀跃的背景,林虞有些忧虑,“你觉得依照他的性子,能当选校尉?”
她对自己这个弟弟实在是没信心!
傅钰含笑,“校尉应当是不可能,姑母的次子薛亭应当会入选,不过云堇他做个副职是没问题的。”
薛亭?
林虞想到了这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除了做事随心所欲以外,的确比自己的弟弟更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