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赖子防着咱们,把门已经给锁了!”
“奶奶个腿,这家伙还挺鸡贼的。”
“我们该怎么进去?”
几个年轻人在房门口呆住了,一个个抓头挠腮,这时,房间里已经上演好戏了。
“别傻站着了,想着怎么进去吧。”
这时,人群当中站出来一个精瘦小伙,嘿嘿一笑的说道:“我知道怎么开锁。”
“那你还不赶紧的。”
于是,那个精瘦小伙立即走了过来,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根铁丝,将其伸入了门锁当中,一阵捣鼓之后,只听咔嚓一声,房门打开了。
守在门口的众人,随即鱼贯而入。
冯赖子挡不住啊,他这小身板,听到外面有动静,堵在门口也无济于事,立马被众人冲了进来。
进来见状。
“咦,这新娘感觉不怎么样啊?”
“不怎么样,也没有传的那么玄乎,皮肤枯黄,腿也不长,不凸不翘……”
“都说李红杏是十里八乡的一枝花,太令人失望了。”
众人一入眼,纷纷觉得实际感觉与自己的期望大相径庭。
“新娘怎么还蒙了个红罩头?”
“冯赖子太猴急猴獠了,连罩头都不掀就直接上,看来这家伙是一点儿经验都没有,多亏咱们进来啊。”
话音一落,新娘头上的罩头就被掀去,然而,当新娘的脸蛋露出来,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我勒个去,什么鬼?!”
“这不是李红杏呀。”
众人睁大眼睛,仔细观察,当即确认道:“确实不是李红杏,这是她妈洪水芹啊!”
“这下是亏大发了,我就说嘛,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花了50万,本想老牛吃嫩草,结果,吃的是什么玩意?”
冯赖子嗑了药,听到众人的呵斥,他也清醒了一些,走到床边一看,发现床上的新娘居然货不对板,整个脑子顿时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冯赖子直接冲到了床上,朝着洪水芹的脸,一顿狂扇,打得啪啪作响。
现在,他已经没有任何欲望,只有满腔的愤怒,以及被人欺骗之后的歇斯底里。
“呵,老子听说过花木兰代父从军,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老母亲代女出嫁的。”
“洪水芹这个老巫婆还真是丧心病狂,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冯赖子太惨了,原本以为可以抱得美人归,现在可好,玩了半天居然是个老炮,都快要惨到家了。”
进来闹洞房的人,全都变成了看热闹的,见到冯赖子光着身子暴打洪水芹,不但没有阻止,反而有兴致的拿出手机,进行拍照录像。
今天这个事情
,不用脑子想都知道,必定会传遍整个村子,以后洪水芹在村子里,绝对会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本来名声就臭,现在还整的这么一出,更臭了!
一时间,冯六家里乱成了一锅粥,原本欢天喜地的氛围,一下子弄得满地鸡毛。
之前还羡慕嫉妒恨的村民,心里别说有多痛快,他们本来就眼红冯六走了狗屎运,现在见他被骗,表面上虽然打抱不平,但实际上,却都在拍手称快。
让你丫的炫耀发了财。
让你丫的炫耀讨了个俏寡妇。
现在好了吧?
人财两空!
“龙哥,我这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效果非常不错,如果您在现场,肯定能笑出声来。”
壮汉走回了车上,打了个电话给阿龙。
对此,阿龙轻声一笑:“都是这个女人罪有应得,真以为自己做的那些坏事可以逃过制裁,老天爷都在看着呢!”
阿龙刚接完这个电话,又有一个手下,传来了“捷报”。
“龙哥,李红槐那小子的肾已经被割掉了,人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把他丢到医院门口,可别让他这么死了,现在少了一颗肾,我看他以后还怎么蹦跶。”
阿龙扭一扭有些僵硬的脖子,目光一转,随后,望向了旁边烂醉如泥的李顺八。
原本挺高兴的笑容,逐渐凝固。
随后,他拨通了张茂的电话。
“茂哥,事情都已经办妥了……”
“好的,多谢了!”
“不过,有个坏消息我要告诉你。”阿龙迟疑了一下,缓缓说道。
“什么?”
“你大嫂……确实是洪水芹与李顺八亲生的!”
得到这个消息,张茂倒是显得很淡定:“哦,我知道了。”
其实是不是亲生的,已经不重要了,反而是他的报复计划,已经进行到底了。
以后,李红杏与这个家,再也不会有任何联系。
张茂交代道:“那边收尾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不希望以后我大嫂还有麻烦。”
“茂哥,您尽管放心,我保证会给您办得妥妥的!”阿龙拍着胸脯保证道。
彼时。
另一辆路虎车上,一身新娘装扮李红杏,正坐在后座上,脑袋被红罩头给遮住了。
车上显得异常安静,没有任何一些嘈杂的声音。
但是却让她感到有些不安,这辆车子已经行驶了好一阵子了,她家与冯六家直线距离不足一千米,按理来说,一两分钟就能到达,可是车子都开了一个小时,居然还没到。
这是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
难道,冯六另外换了地方。
算了,
这些都不是自己该考虑的事情,无论是送到哪里?都改变不了自己以后的命运。
李红杏叹息了一声,不一会儿,车子停下了,应该是到达了目的地。
随后,车门打开。
一个身影俯身进来了,一把抱起了她。
咦?
李红杏心头一颤,刚开始还以为是冯六,但是靠在对方坚实有力的肩膀上时,她才恍然发现,这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冯六的朋友?
李红杏心中怀揣着这样的疑问,内心竟然不由自主的紧张了起来。
四周依旧很安静。
没有鞭炮的气味。
也没有邻里热闹的氛围。
甚至还隐隐能听到哭声。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再让我看一眼,呜呜呜,我想多陪陪他。”
……
听到周边隐约的声音,李红杏心里感到更加奇怪了,自己到底是被送到哪里来了?
明亮的灯光,空荡荡的大厅。
李红杏被放下,稳稳的站直。
“可以开始了吗?”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好像是司仪。
得到确认之后,司仪嚯了一下嗓子,开口说道:“李红杏小姐,我旁边的这位先生,愿你娶你为妻,一生一世照顾你,无论生老病死,都不离不弃,你可愿意答应的请求。”
李红杏没有吭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不愿意吗?”
司仪再次问道。
李红杏依旧还是没有任何回应,两只手习惯性地握在一起,显得极其不愿与不安。
蓦然,一只温暖的大手伸了过来,抓住了她。
李红杏娇躯一颤,她透过红罩头的缝隙,往下望去。
那只手很粗糙,也很宽大,很有力量,隐约之间甚至还有一次熟悉感。
司仪见李红杏不回答,于是转头望向一边的男士。
“这位先生,你是否愿意娶您身边的这位李红杏女士为妻?一辈子照顾她,呵护她,爱护她,无论生老病死,都不离不弃?”
“我愿意!”
三个字,不仅掷地有声,而且还很坚定不移。
一听到这个声音,李红杏脸色骤变,猛然掀开了红盖头,蓦然,一张熟悉的坚毅脸庞,浮现在眼前。
见状,李红杏瞳孔剧烈收缩,忍不住张大了嘴巴。
“阿茂?”
眼前的这个男人,穿着一身正装,西装革履,精神抖擞,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脉脉柔情。
“我愿意!”张茂重复了一次,从口袋里拿出了准备好的盒子,从中取出了一枚钻戒。
“阿茂,你怎么会来这里?”李红杏满脸诧异的问道,这一刹那,她都不敢相信
自己的眼睛。
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啊。
做梦都想厮守终生的人。
这辈子最爱的人。
也是她梦寐以求想嫁的人。
此时此刻,正站在她面前,正向她求婚。
这是梦里,多少次曾期盼的场景,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可以实现!
当她毅然决然想要离开时,甚至还一度觉得,自己与张茂之间,缘分已尽,再也不可能相见。
然而,命运却给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百转千回,蓦然回首,那人近在咫尺间。
“我怎么舍得让你离开?我答应过你的,要照顾你一辈子,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既然你说我已经是个男子汉了,那我怎么可能做一个言而无信的男子汉呢。”
没有华丽无双的词藻,只有最真实的感情流露,张茂说的最朴实的心里话,做着一直以来最想做的事情。
这一刻。
李红杏彻底破防了,眼泪宛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她捂住嘴巴,嚎啕大哭,整个妆容都被哭花了,一把抱住了张茂,哽咽的说道:“你太傻了!”
“完全没必要为我做这样的事情,我不值得……呜呜呜。”
“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吗?你为什么不听话!”
张茂站着一动不动,任由李红杏发泄着内心的情绪。
这么多年。
她付出了太多,也承受了太多的委屈,在她身上所发生的事情,即使是张茂自己,也未必能够承受下来,而她一个弱女子,却做到了。
张茂这一辈子要感谢两个女人,一个是他妈,而另一个就是眼前的红杏嫂。
正是有她的出现,坚持,以及不离不弃。
张茂才能有今天。
这是胜过血浓于水的亲情!
更是他甘愿付出所有的爱情。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每一次都是你飞蛾扑火的牺牲,现在,也该由我来为你做些什么了。”
张茂紧紧握住了李红杏的手,将戒指戴了上去。
“从我第一次见到你起,我心里就在说,这个姐姐好漂亮,我以后娶老婆也要娶这样的!”
“后来我哥走了,我最怕的事情就是你也会离开,这样一来,我就失去了两个亲人。”
“然而,你却义无反顾的留下了。”
“以一己之力撑起了这个家,供我吃穿,跟我读书……”
“你教了我很多做人的道理,同时,也让我明白我以后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
“大嫂,你守护了我前半生。”
“让我来守护你后半生好吗?红杏!”
话音一落,李红杏又哭得一
塌糊涂。
“不哭不哭。”
“你爷爷也不想见你这样。”
张茂转过身,望向了前方,前面摆着一具冰棺,冰棺上面挂着一个老人和蔼微笑的遗像。
当李红杏发现自己身处殡仪馆,并且望见爷爷的遗像时,整个人当场就惊呆了。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张茂道:“爷爷知道你是为他回来的,他不愿意拖累你,所以,当天晚上就喝农药自杀了,我给爷爷料理后事时,在他的手心里发现了一张纸条。”
说着,便将这张纸条转交给了李红杏。
李红杏打开一看,上面只有几行字,是用木炭写的,弯弯曲曲,却遒劲有力,爷爷小时候上过几年私塾,也算是半个文化人。
正因如此,他当初才会拿出棺材本去供李红杏读书,并且,语重心长地告诫她:“只有读书才会有出息!”
李红杏一直铭记这句话,所以,才会不遗余力的让张茂读完大学。
纸上写着:“杏子,爷爷走了,我苦了一辈子,幸好有你这么一个有孝心的孙女,也算死而无憾了,以后,你要好好生活,为自己而活。”
李红杏心头一震,即便是在临死之前,爷爷未曾忘记她,甚至是为她而死,因为爷爷也清楚,如果他不死,那自己心爱的这个孙女,永远都不会幸福。
张茂喃喃念道:“我来迟了一步,如果我能提早知道这件事情,兴许爷爷就不会死,他也能颐养天年,亲眼看到你幸福美满。”
李红杏眼眶红润,喉间凝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扑入张茂的怀里,失声痛哭。
张茂一边轻拍着李红杏的后背,安抚着她的情绪,一边望向了老人的遗像,郑重其事的说道:“以后不要再作贱自己了,爷爷在天之灵,希望你可以永远幸福。”
“嗯嗯嗯。”李红杏使劲点头,早已泣不成声。
接下来几天的时间,张茂与李红杏一直都在殡仪馆,给老人守灵,披麻戴孝,一直到安然下葬。
“这块墓地是我专门挑选的,青山绿水,视野开阔,我听说爷爷好像比较信风水,那这个地方正合适,虎踞龙盘,万气归宗,以后,他就可以在天上保佑我们了。”
张茂站在墓碑前,送上了一束鲜花。
李红杏道:“阿茂,你有心了。”
张茂笑了笑,握住了李红杏的手,轻声问道:“我好像听你说过,爷爷在你小的时候,用一只老母鸡跟一个算命先生算过一卦。”
“我有说过吗?”
“说过!”张茂一脸严肃:“不然我怎么知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