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哥,欢迎来到衣城!”
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毕恭毕敬的打开了车门,对着车上的张茂问候道。
“你是阿龙?”
对方点了点头。
张茂望了阿龙一眼,典型的社会人,带着大金链子,两条大花臂。
爱马仕的腰带,劳力士的手表,还有阿玛尼的西装……一身价值不菲的名牌穿戴在一起,但是是却给人一种很俗气的感觉。
估计在他们看来,俗不俗气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看上去是不是有钱?是不是霸气?
蓦然,张茂干笑了两声:“你好像比我还年长几岁,我还是称呼你为龙哥吧?”
阿龙却道:“茂哥,您千万别这么说, 咱们江湖上是按照资历排名论辈的,你是马爷的兄弟,自然也是我的大哥!”
张茂抿了抿唇,却也没有执意强求。
说句实话,他心里还是挺诧异的,他打电话给马三炮,只是让对方随便给自己安排一个跑腿的人。
谁知对方,居然直接派了个社会老大过来。
这排场,属实吓人!搞得他既受宠若惊,又无所适从。
阿龙招待道:“茂哥,我已经安排好了下榻的酒店,以及相应的服务措施,请上我的车,您开了一路,想必也已
经累了。”
张茂也不客套,当即就上了阿龙的专驾,还真别说,路虎揽胜的后排,确实要比轿车宽敞得多。
车上备好了香槟,阿龙就在旁侧,一边倒酒,一边问道:“茂哥,我听马爷说,你来衣城是为了办一件事,到底是什么事情?吩咐小弟一句,我马上派人给你办了。”
“不了,这个事情只能我来办。”
张茂摆了摆手,拒绝了阿龙的好意。
他现在都没有弄清楚红杏嫂离开的动机,自然不能贸然下手,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所以,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赶紧打探情况,了解整件事情的始末。
“酒店我就不住了,去一个叫做玉竹乡的地方。”
“那是乡下。”
“嗯,就是去那里!”张茂很确定的说道。
阿龙也没有多问,立即吩咐司机前往此处。
——
“好好收拾一下,明天冯赖子就会来接你了。”
房间里,洪水芹没好气的对女儿李红杏说道。
此时的李红杏,两眼黯淡无光,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脸上还有一些淤青,嘴角溢着血,显然是被打了一顿。
打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亲妈和亲弟弟。
至于为什么打她, 原因很简单,那
就是李红杏在离开张家之前,将值钱的东西全都交给了张茂,自己一个空人回来了。
这可把洪水芹气得啊,恨不得弄死李红杏,那盒子里面的东西,少说也有几十万,居然一毛钱不要,全丢张家了。
败家玩意,杂碎东西。
一想起此事,洪水芹仍有余怒,一巴掌扇在李红杏脸上,指着鼻子怒骂道:“我如果不是要拿着你嫁人换彩礼,非打死你这个畜生不可,那么多钱不给自己的亲弟弟,居然给小叔子,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
李红杏一动不动,既不喊疼,也不哭。
此时此刻,她早已心灰意冷。
从张家离开的那一刻起,她早就没有活着的念头了。
“妈,你别打脸啊!”
一边的李红槐赶紧拦住了正在暴怒当中的洪水芹,他这么做,并不是心疼姐姐,而是担心打坏了脸,冯赖子那边不要人了。
“要打就打,那种看不着的地方。”
洪水芹有恃无恐,开口说道:“怕什么,冯赖子都五十多岁了,瘸了一条腿,打了这么多年的光棍,见了母猪都觉得眉清目秀,何况是你姐这么水灵的姑娘,哪怕把你姐打成残废,他都会要。”
“也对,冯赖子一直就喜欢我姐。”李
红槐嘀咕了一声,有些羡慕的说道:“你说这冯赖子,活了大半辈子,怎么这么好运?修公路,让他一跃变成了拆迁户,赔着一百来万,不然,就他那逼样,怎么可能娶得上媳妇?”
洪水芹轻声一笑:“好了,羡慕这羡慕那的,等你姐嫁过去,那些钱不都是咱们家的吗?”
说完,便用手指尖戳着李红杏的额头,刁横的说道:“死丫头,你记住了没有?”
李红杏不吱声,任由摆布。
“你要是不听话,那我就饿死侧房里头那个老不死的东西!”
一提起此事,沉默的李红杏顿时开口说话了:“你有什么冲我来,不要去折腾爷爷,他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经不住了折腾的。”
洪水芹怒斥道:“那你就好好听话,不然,老娘哪天不开心,就把那个老不死的丢山上去喂狗。”
李红杏紧攥双手,欲哭无泪。
这个家庭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一个魔窟,唯一给他亲情的,就是年岁已高的爷爷。
本来,李红杏连小学都读不了,是爷爷拿出了棺材本,一直让她读到了初中。
有什么好吃的,爷爷也会想着她,经常给她留着,有一次,李红杏出远门打零工,好几个月没回来,一到
家,爷爷就神秘兮兮的将她喊了过去,拿出了几个肉包子。
不过,那肉包子已经臭了,发了霉,又黑又硬,他舍不得吃,想留给孙女,一捂就是几个月。
如今,爷爷已经走不动路了,牙也掉光了, 每天都需要人伺候。
李红杏很痛心,爷爷养育了一大家子,到头来,居然还被家里人嫌弃,不能安享晚年。
如果不是因为爷爷,她即便是死,也不会回到这个家!
夜深人静。
李红杏走出了房间,来到了侧房。
家里所谓的侧房,其实就是一个堆杂物的仓库,屋顶年久失修,漏风又漏雨,里面没有牵电线,既没有电灯,也没有电风扇。
一开门,大黄狗就钻了出来,朝着李红杏摇头晃尾。
原来,狗窝也在侧房里。
迎面扑来的霉臭味,让李红杏再也绷不住,当即掩面痛哭起来。
爷爷,您过得太苦了。
苦了一辈子,也难得善终……
“谁啊?”黑暗当中,传来了一个老迈且微弱的声音。
李红杏走着进去,极力让自己显得正常:“爷爷,是我呢。”
“是杏子吗?”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老人显得异常激动:“你怎么回来了?”
李红杏轻声笑道:“我回来看看您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