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六章;小小叔心狠手辣
不说这边发号施令,安排行动时间和地点,只说李正一兄弟俩把亲叔父互送回家又被叮嘱了一些事情,这才带着兄弟和六个手下偷偷来到李钰的大营里相见。
梁大胆早就在大营东北角等待多时了,见面问候一下就直接领着李正一兄弟俩进了一座偏帐门口。
李钰正在案几后坐着看书,梁大胆进来小声回报;
“启禀郎君,八房的三郎君,五郎君来了。”
“哦?请进来说话。”
“是。”
梁大胆带着兄弟俩进来之后就退到了一边,两人上前一步见礼。
“拜见叔父。”
“两位侄子免礼。”
“谢叔父。”
“这个时候才来,说明今夜的事情是办成了。”
李正一一脸的轻松,前所未有过的舒坦,说话也放开了一些;
“回叔父的话,刚说成,那边十几姓的家长还没有散,我等兄弟二人陪着大族老回去,这就赶紧过来给叔父禀报了。”
“嗯,那边一时半会儿散不了的,王家的大家长还要安排具体的事情,四面八方都有哪家照顾,又该如何进攻,等等等等,恐怕说完也要天亮了。”
“叔父英明,儿也是这样想的。”
“嗯,英明谈不上,不过都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情,我听说你九叔今夜吃坏了肚子,恐怕得他次子出来接班了吧?”
李正一心里一震,面上不动声色;
“儿也是半个时辰前才听大族老说的,和叔父猜测的一般无二。”
放下手里的兵书,李钰笑的轻松至极;
“老六老八,翻不起来浪的,当年你二叔也是一手遮天的人物,和你阿耶还有三叔一块儿被称为八房三杰,可不是浪得虚名,收拾老六老八还是绰绰有余的,所以这俩人表面上还会和你大兄他们虚与蛇委,实际上已经是弃暗投明的人了,
不过你大兄也不是省油的灯,也防着这两个心智不坚定的,所以你们也要小心行事,不可大意失荆州。”
李正一听得紧皱眉头,身边的老五忍不住了;
“启禀叔父,这会儿,九族老神志不清,六叔八叔又倒戈相向,十几姓的大家长都是跟着禁军王家走的,老大那边也就剩下他们五家本来的族人,所以侄子想不通,还能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李钰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你太小看你大兄了,我到来你们八房地盘的前一天,你大兄就安排了快马去草原上报信,我相信顶多五六日,草原人就会出现在附近。
所以说我才定下明日休整一天,后日出发离开这里,最多明天,也只有这一天时间留给你们准备,后天你们不解决麻烦,就来不及了,草原人进犯大唐我当然不会坐视不理,但是只你们八房内斗,我是不会插手任何事情的,
也别来怪我,你们八房做过的那些事情相信今夜已经真相大白,虽说是老大那边擅自做主,谋划刺杀我阿耶,但是没有你们往日里的包容和袒护,老大他不敢如此疯狂,所以八房为此事付出点代价也是理所应当。”
听到李钰说出老大真的勾结了草原上的异类,老五当场石化,李正一也是一脸的痛苦和无奈,还要顶着脸面继续下去;
“是,儿明白事理的,不会埋怨叔父您什么,大兄小时候被捧在手心里,没有教授正道,如今误入歧途,八房确实有责任,付出点代价也无可厚非,正好也给后人做个榜样,不再同一个道上再摔倒下去。
儿这会儿揪心的是,一旦这边没有布局完整,草原人就先杀了过来,那可是大大的不妙了。”
“没错,所以我才提醒你们要小心行事,而且明天一天,你们准备好也得好,准备不好还得好,总之后天就是你们解决族内事务的最后一天,解决了你们皆大欢喜,安然度过,草原人来了折腾不起来大事儿,解决不完,内外交加之时,恐怕就是八房真正要血流成河的时刻了。
这件事我不会多管的,我能既往不咎,不开杀戒,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至于你们八房这次权利交接的后果,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用什么样的方式解决,如何解决,什么时候解决,都是你们自家的事情,孰轻孰重各自掂量。
不过我相信你二叔三叔的能耐,也相信他们的嗅觉,所以我知道今夜你们一定会把事情说成的。”
李正一刚要说话,就被李钰伸出右手阻拦;
“你不用多说什么了,我带着兵马过来,本身就是给你助威的,你也因此得到莫大的好处,我猜测一个时辰前他们应该同意了你出来接任族长大权,是不是这样?”
“是,叔父料事如神,果如是也。”
“都是人精,没有傻子,以前他们看着我阿耶的行动,所以迟迟不定下你大兄最后的事情,这几年还是这样,无非就是……算了不想说了,或许能人都是这样吧,
所以我喜欢直来直去,不喜欢和拐弯抹角的人多打交道,看到我的两万多人,这回他们才真正决定好你们八房的未来到底该有谁来掌舵,
这些谁都不糊涂,来去就这点儿破烂帐,好算的很,你们族里的人也各有心事,都在借着机会铲除异己,你等着看吧,这次清洗,死的还是没有靠山的和站错队的,这些你也清楚,不用我多说吧?”
李正一吧唧了两下嘴巴,想说些什么反驳一下,可是又无从说起,最后只能苦笑承认;
“没错,一切都和叔父猜测的一模一样,即便到了这会儿,所有能起决定作用的,都在为自己家考虑,实际上老大的死和活并不重要,甚至我们三兄弟的死活也不重要。”
“算你是个明白人,去吧,再回去去找你二叔,把老大已经派出去人马,寻找帮手的事情告诉他,好好的刺激一下,今夜他不该睡觉的,既然我都没睡那就都别睡了吧。”
“是叔父,只是……”
李正一张了张口又不知道怎么说下去,只好闭嘴不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身后的老五也是攥着拳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关系的再送你个人情,就说我告诉你的,你二叔他们就知道怎么处置了,
顺便再告诉他一句,就说还是我说的,后天下午的行程我会取消,改成后天上午吃过早饭再走,
若非如此,你们兄弟三人不一定笑到最后的,既然我来了还不如更加干脆一点,帮你们最后一把。”
“谢叔父,儿记住这个恩情了,此生我们兄弟三人必不相忘。”
李钰耸了耸肩膀;
“我带来的手弩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三千套,一会儿出去有梁管事负责交接给你们的手下,只有一条,用完归还,不要短了弩和箭。”
李正一的眉毛猛的一挑,身边的老五喜上眉梢,李钰还在继续唠叨;
“我阿耶没有做完的事情我这个儿子替他做了,往后你们兄弟三人该如何进退就各凭良心吧!”
李正一紧紧衣裳弯下了腰;
“叔父的恩情不敢言谢,此生我三兄弟忘恩负义,必遭天谴!”
“嗯记住就行。”
“去吧去吧,天快亮了,也不好耽误时辰的,既然都在为自己谋划,我干脆早点退身,离开是非之地,
但是我之前要的那些人头,一个都不能少,而且我要活的,只要参与进去的人,不论他是一般族人,还是嫡亲血脉,我都要他们所有的家人,而且全部都要活的,我二房的族人长的有手,也有刀,就不劳累别人了。”
李正一刚兴奋了没一会儿,听到这里又是眉毛直跳,身边的老五身子刚一动,李正一就赶紧弯下腰行礼;
“儿明白了,也记住了,时间紧迫儿先请退了。”
“可。”
“是,儿告退。”
从新打开兵书的李钰轻轻点了点头,随口答应一声;
“嗯去吧。”
兄弟俩出了大营被梁大胆带到一个树林里,几十口大箱子摆放的整整齐齐,梁大胆骄傲的介绍;
“三千把手弩,五十步内可透体而过,六十步还可杀人,是我家郎君从藏书里找到的图形,恢复了诸葛神弩,又用精铁打造,非是木料,所以杀伤力才如此吓人,两位郎君可安排族人来取回去使用,若是近战,这三千手弩几乎无敌,便是天亮大郎君就要朝两位动手,也得铩羽而归,或者留下全部人头,我家郎君为两位考虑的足够了,小人告退!”
梁大胆干脆利索的说完李钰交代的话,抱拳行礼转身就消失在黑夜里。
兄弟俩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一时间都沉默了下来,片刻后老五苦笑着说道;
“二房叔父做的,我无话可说,对咱们三人也帮的也足够彻底,只是一条,叔父带着两万六千多人,还用怕老大这边的事情招惹是非给二房吗?有必要不等下午?非要提前半天撤兵?
这空出来的时间可全都是白天呀兄长,后天上午叔父离开之后,就是咱们八房血流成河之时了,
呵呵,小叔父他……也真是够心狠啊三兄,咱们八房得多死多少族人了?”
李正一也是一脸的苦笑;
“谁也没有办法,叔父说的不是狡辩之理,老大做的那些被归到八房头上也不算是胡乱说话,若是以前阿耶少一些溺爱之处,老大绝不会这样疯狂的。
话再说回来,二叔三叔如果干脆一些,或者少弄一点花哨,咱们和人家二房的血海深仇早就该结束了,
可是叔父们一直不长不短的和人家拖延着,一直拖了这两年多都不给二房拿出一个合适的交代,
老五你来说句公道话,这件事情如果换做是你,你会如何处置?”
“这……”
“说公道话,你是我亲手养大的,你有什么不好说的?”
“是,要是换做我,我做不到二房叔父这样心慈手软,我会赶尽杀绝。”
李正一苦笑着说道;
“那不就对了?你所以心里有些不痛快,那是因为你站在八房的立场上考量问题,你换到二房的立场上看看,
二房提前抽身,故意空出来白天给八房厮杀流血,其实这就是人家报仇的手段,说句公道话这个手段我能接受也必须接受,这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
行动时间从黑夜变成白天,确实要多死一些族人,可是两房的恩怨也能彻底化解,何乐而不为之呢?
你再仔细想想吧,连皇帝都不敢轻易去动上三房,一直给小叔父加官进爵这是偶然的事情吗?
上三房几百年来不和朝廷打交道,只有小叔父一个人是个奇怪的,目前来看小叔父出仕为官是跑不掉了,皇帝着急笼络上三房的心思,天下人皆知,没有皇帝的支持,小叔父能正大光明的弄出来超越朝廷十六卫的甲胄兵器?”
李正一这番话说的老五直挠头;
“小叔父不是皇帝夫妻两口子的心肉头吗?唯一的义子,有些特权也算说得过去吧兄长?”
“什么义子?都是给外人看的,我问你,别人怎么不行?偏偏收小叔父做义子?还不是想要收拢上三房的心?还不是惦记着上三房的兵卒?
几百年来哪个朝廷没想过把上三房收进口袋里?前朝如此,新朝还是如此,换做你做皇帝,陇西这边有三家大门户族人笼络起来几十万人,你不想收入囊中?你不害怕担心?”
“当然担心了,不过要是换做我当皇帝,我就尽快灭了这三家才能心里踏实,要不然如鲠在喉,寝食难安。”
“哼哼,可能吗?如果可能,历朝历代的皇帝为何不去干?非要放到现在叫上三房的尾巴越来越大?
我平时怎么教授你的?你就不用脑子想事情吗?
上三房岂能是随便谁都可以灭的?若是如此简单,杨广当初又何必费尽心机?他阿耶又何必低三下四?
你以为李渊没想过这些?他比谁都清楚上三房铁板一块儿的可怕之处,可他自始至终都没敢乱来,这些朝代的皇帝没有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