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字,已经不太清晰,但是仍然可以看的明白,李钰并没有出手拿剑,浑身开始颤抖了起来,惊叫了一声;
“干将!”
旁边刚把右手拢进袖口里的程处嗣大惊失色道;
“什么?不是吧?老天爷……”
李钰颤抖着拿起宝剑,又把匣子里的剑穗取出,绑在剑柄上缠好,又拿起里面的剑勾挂在自己的腰带上,
顺手抽出剑身,一股无形的冷气瞬间就倾斜而出,李义情不自禁的抱着木匣子后退几步躲避寒气,
剑身上的光刚好又反射在程处嗣的脸上,程处嗣被闪的闭上了双目,李钰从剑身里看到自己,果然还是以前十五六的样子,呆呆的又把剑身插入剑鞘,正堂里的寒气立马又消散于无形之中。
把宝剑插进去之后,李钰才发现左手拿着剑鞘的食指正在往外冒血,李钰连忙再次抽出剑身,仔细查看,
方才那通体油光发亮的剑身,隐约可见一丝淡淡的红色,李钰摇了摇头又把宝剑归了剑鞘之中,也不说给别人,只把右手拿剑,腾出左手,看着手指头流血而发愣。
李钰旁边的迎香看见自家郎君的手上没一会儿就流的半只手全是鲜血,吓得惊呼出声;
“啊!郎君,您这是怎么了?”
迎香着急的上前一步,抱住李钰的左手,扭头快速吩咐探春;
“快,快去请梁家的老丈人过来,就说郎君的手受了剑伤。”
“唯!”
探春从来没见过家主流血,别说流血了,就从来没见过任何人敢对家主不敬,更没人碰过家主一指头,这会儿看着家主流血的左手,吓得六神无主,慌里慌张的答应了一声,就疯了一样跑出去。
旁边的前院管事李义也看到了李钰的左手,赶紧朝着旁边的几个侍女吩咐;
“快拿干净的布来,快快快……”
整个正堂里因为李钰流血变得杂乱无章起来,程处嗣疑惑的看着李钰的血手,快步靠近过来;
“阿弟,怎么回事儿,刚才还好好的,这眨眼的功夫就被伤了?”
李钰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
“兄长莫要惊慌,也不打紧的,只因为小弟未有接触过刀枪剑戟,无有什么经验,方才左手拿着剑鞘的时候,这根手指太过靠上了些,
宝剑又锋利无比,出剑鞘的时候就划过了手指,太锋利了所以没有什么感觉,等看到流血的时候已经迟了。”
迎香昔春一脸难受的捧着李钰的左手,两人都是眼泪汪汪,这贴身八侍,都是六七岁就进了府里与家主做伴儿,八个侍女将李钰保护的密不透风,从来没有叫李钰磕磕碰碰过一次,这还是第一次碰到家主鲜血直流的场面,昔春不停的念叨着;
“是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没有护好家主……”
昔春说着说着就眼泪直流,迎香强忍着泪水小声埋怨着;
“怎么不打紧,这都流了如此多的血出来,男子的精血那是宝贵至极的,郎君尊贵至极的身子,怎么能受伤害,这可如何才能给补回来啊……”
李义也在旁边着急的直跺脚,李钰柔声安慰着所有人,还不当回事的说笑着,想要引开这些关心自己的人心里的注意力。
不过多时探春便领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背着一个小木箱风风火火的进来,那老头刚进门就叫了起来;
“家主莫慌,小人来也,家主莫慌,小人有止血圣药在身的……”
李钰还没有说话,迎香就没好气的呛了一句;
“能不慌吗,你不看看这都流了多少血了?”
“是是是,老朽口误有罪,韩管事请恕罪则个……”
迎香着急的直跺脚;
“哎呀谁去怪罪你来,赶紧的给郎君看看,这伤势到底如何了?”
“好好好,娘子们请先放手,老朽这就看,这就看。”
几个侍女刚好拿来新布,老头干脆利索的拿了过来撕烂一些,就着另一个下人端来的热水,轻轻擦拭着李钰的左手,等擦拭个差不多了才发现,只有第二个指头前端流血,其他地方却是没有伤口的。
那老头快速的打开随身携带的小箱子,取出一个小瓶子,用一个小木勺取了一满勺白色的药粉,撒在擦拭干净的伤口上,然后又撕烂两指宽的白布,把受伤的那根指头包裹了两三层,又找出丝线手法巧妙的锋了几针。
这才抬头看着李钰;
“启禀家主,利器入肉三分,未有伤到指骨,如今正是春天生发的季节,每日换一次药,不出七日便可痊愈,只这期间不能碰水,其他也无甚讲究。”
程处嗣刚才第一眼就看清楚了,伤口不大,就是稍微深了一点,毕竟是武将世家出身的,只要没伤到骨头程处嗣也就不当回事儿了,安静的站在一边。
李钰不以为意的安慰着众人;
“好了好了,不打紧了,药也上了包也包了,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就是,探春送丈人出去,再赏些银钱。”
“诺”
探春答应了一声带着那老头离开,迎香拿着剩下的新布小心翼翼的蘸着热水,把李钰手上的血迹仔细的擦拭了一遍,弄的干干净净。
李钰看着正堂里又回复了平静,这才看了看手里的宝剑,又看着程处嗣,似乎实在询问这宝剑的真假,程处嗣毫不怀疑的说道;
“真货,为兄敢拿性命作保,此剑必是千年前的干将无疑,阿弟不用多心,婶娘的阿耶最是喜欢搜集奇珍异宝,婶娘又是娘家唯一的嫡亲女,嫁妆丰厚一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李钰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一边点着头一边把佩剑挂在腰间的挂钩上,配合着李钰的一身古装,和束起来的头发,再加上腰里的古剑,李钰的气势无形中又添了许多威严之处。
李钰显摆的内心蠢蠢欲动,恨不得现在就去大街上溜达几圈,告诉别人这是名剑干将,强压下心里的冲动,李钰看着程处嗣问道;
“大兄,这干将可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程处嗣想也不想的回答;
“此剑乃是春秋时期的大剑师干将与他的妻子莫邪奉命为楚王铸成,采自五山六合的金铁之精铸就,传说当年铸成了这两把绝世名剑。
此两剑分为雌雄两把,天下名器也!当初的大剑师乃以雌剑献君,留其雄者,于是莫邪便被干将拿去献给了楚王,之后又因为不上贡干将而被贪婪的楚王斩杀,而干将则被莫邪传给了干将的儿子~赤鼻。
后,赤鼻以此剑复仇,这把宝剑方才闻名于天下,此后干将的每一位主人都是辅佐圣君的人臣,历朝历代佩戴过此剑的皆是大能之人。
后来又消失了几百年不再出世,没想到却落在了婶娘的阿耶手里,如今婶娘又赏赐给了阿弟你的手里,也算是机缘巧合了,为兄这里恭喜阿弟,得了不世出的绝世名剑。”
李钰听得一愣一愣的,前世里他就知道干将莫邪的威名,确实是两把绝世名剑,又吹毛断发锋利无比,可是还有个传说,干将莫邪乃是邪中之首,最具灵慧,又通人性,方才刚一出世就先伤了自己的左手,到底是吉是凶也不敢轻易判断,这邪劲儿也不知是真是假……
还有些许迷茫的李钰忽然想起来一事就赶紧问道;
“大兄,你说陛下会不会叫我上贡这把名剑?小弟入手干将之时,就有股莫名其妙的情愫,实在是欢喜至极,若是陛下叫我拿出来,该当如何是好?”
“放心吧阿弟,为兄保证陛下不会要你的这把干将的。”
这皇权至上的时代里,只要是好东西都该先献出来交给皇帝才是,四海之内莫非王土,率土之滨,又莫非王臣,习惯性的思维使然,皇帝怎么不会要宝贝呢?李钰十分好奇的追问了一句;
“大兄怎么就敢断定,陛下不会来索要我的宝剑呢?”
“阿弟你有所不知,我听我阿耶说过,十年前有不知名的奇人,献给陛下一把比你这个还要厉害许多的名剑,
只要是正式的场面,陛下都会佩戴的,比如上朝的时候,陛下就挂在腰里,那把宝剑从来没有离开过陛下,所以为兄断定陛下不会看上你这把名剑,阿弟你就放心佩戴吧!”
李钰心想着能叫千古一帝剑不离身的必定也不是无名之剑,好奇的再问;
“噢?那兄长可知陛下那宝剑是何出处?”
程处嗣一脸严肃的回答;
“湛卢!”
“啊?帝王剑湛卢?”
“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