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容若回来之后,并不理睬林冰乐,自顾自回房休息去了。
林冰乐左等右等,不见姑叫回来,心中忐忑,两个眼皮子一起跳,她将蓝眼鱼放进姑叫送给她的小竹罐中,戴在脖子上。
忽然听到有人拍门,她高兴地想:难道是姑叫回来了?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姑叫回来怎么会拍门呢?
心中紧张,连忙回房去叫刘容若。刘容若连夜行衣也没有换下,早就坐了起来,竖耳倾听。脸色愈发如白雪一般。看到林冰乐进房来,就冲着林冰乐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发出声音。
门被撞开了,人声嘈杂、马蹄声、犬吠声,火光映天,有人大喊:“刘容若,你在上都犯案多起,罪恶滔天,赶快束手就擒。”
刘容若起身,冷冷对林冰乐说:“我出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
刘容若走出房门,林冰乐拉开一条门缝,望向院中。
只见院中密密麻麻挤满了人,为首一个男子,光头,脑后留了个小辫,用一尺多长的红绳绑着,满脸横肉。身后二十多条彪形大汉。
有人牵着两条又高又瘦的,看起来就很彪悍的大狗,一个人跪在地上,情况很不好,是姑叫。林冰乐的心揪在了一起。
刘容若淡淡道:“高公公,你今日来,几个意思?”
林冰乐猜想,刘容若口中的这位高公公一定是高飞了。高飞原来是曹玉兴的人,曹玉兴整日在外扩张疆土,这位高公公擅长做饭,在宫中掌管大权。李家寨的高媚就是他的表妹。
后来曹玉兴伏法,但高飞的势利没被撼动。他长袖善舞,四处打点,宫中几度内讧变迁,他却越升越高,如今权势并不亚于当时的曹玉兴。最糟糕的是他接管了神机营。
如今刘容若不知犯了什么事,要他亲自带人来抓,而且还抓住了姑叫。
高飞对刘容若道:“刘大人,你才来上都几日,就几乎把上都翻了个天。那么多的命案,盗窃案,你不负责谁负责?”
刘容若淡淡道:“你们抓不到真凶,就冤枉到我头上,是借机给曹玉兴报仇吧。”
高飞冷笑:“你是不是被冤枉的?和我们回去一趟,不就知道了。”
刘容若仰天叹息:“在你们神机营,屈打成招还不是家常便饭?我要是不回去呢?”
高飞哈哈大笑:“刘大人,我们知道你功夫不错,也身经百战,不过今天这么多人来擒你,恐怕你插翅难逃。”说完踢了姑叫一脚,冷冷道:“这紫桑女子,彪悍得很,伤了我们好几名兄弟。你不救她,难道看她在我们手里,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刘容若皱眉不语,忽然几枚暗器射出,和高飞的人打斗起来,他一挥剑打一边向后撤退,回到房中,拉了林冰乐的手,向后门奔去。
高飞的人很快追了过来,两条大狗被放开了,狂吠着奔来,被刘容若两枚暗器结果掉。刘容若秉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的战术。
用暗器射倒了那些人的马,然后控制了高飞,抢了一匹马,抱着林冰乐上马,二人一骑,一路狂奔。
后面追兵很快追来了,直到进入一片杏林,追兵不敢进来了,林冰乐听他们说:“这两个人自寻死路,进了迷踪林的人,根本活着走不出来,我们可以回去交差了。”
刘容若弃马,拉着林冰乐的手,在杏林中一个儿串行,林中景色并无二致,全是杏树,毫无方向可言,甚至连有没有迷路都不知道。直到林冰乐实在走不动了,跪倒在地。气喘吁吁道:“让我歇一会儿。”
刘容若点点头。
林冰乐看到他的胳膊受伤了,撕了块衣襟,给他包扎伤口。
林冰乐看他伤得很重,但是紧咬牙关,连哼都不哼一声。有点儿心疼,但是想起高飞的话,又觉得疑虑重重。
刘容若淡淡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林冰乐问:“高飞说的那些是真的吗?上都的案子都是你做的?”
刘容若鼻子哼了一声,冷冷道:“贼喊捉贼。那些案子明明都是他们做的,却栽赃到我身上。”
林冰乐长松了口气,心想:不是你做的就好。我还真担心你变成了一个冷血大盗。
林冰乐又问:“他们就是为了给曹玉兴报仇,才嫁祸给你的吗?”
刘容若掩面叹息:“原因很复杂,一言难尽。”
林冰乐想起一件事,惊呼:“姑叫还在他们手中。”
刘容若脸色苍白:“管不了那么多了,再说只要我的事情一天不完,他们不会把姑叫怎么样的。”
林冰乐问:“你那天面圣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每个晚上都出去的,究竟是去做什么?你不是刘容若了对不对,你是准驸马。”
刘容若不耐烦道:“够了,不要再说下去了,我很累,要休息,你去摘些杏子来吃。”
林冰乐想起那些追兵说过的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感到冷风习习,抱着肩膀道:“那些追我们的人,说我们根本活着走不出这片杏林去。是不是真的?”
刘容若苦笑:“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你先去摘些杏子来,不要走远。否则真的迷了路,我也救不回来你。”
林冰乐就近摘了些杏子,半红半黄的那种非常香甜,吃了几枚之后,就觉得体力恢复了不少。
刘容若吃了几枚杏子,运功疗伤,林冰乐靠在树旁,因为太累了,便打了个盹儿。
梦到刘容若掐着自己的脖子,面目狰狞:“都是因为你,我才做不成驸马的,我要让你在这世上消失……”
林冰乐拼命挣扎,在大叫中惊醒,才发现这根本是个梦。她不小心碰到身边的一堆东西,那些东西像多米诺骨牌一样,轻轻一碰就散掉了。林冰乐一看,见是一堆骸骨,一颗心怦怦乱跳,赶紧跑到另一棵树下。
她想那些追兵说的一定是真的,有很多人走进这片林子,就走不出去。
一个更可怕的问题摆在她的面前,刘容若不见了?他刚刚休息的那棵树下,只剩下一堆落叶。这只喜鹊喳喳叫着,飞走了。
林冰乐大喊:“刘容若,刘容若……”
声音幽长,还有回音。唯独不见刘容若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