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冰乐觉得今日的溪水和瀑布与往日的不同,瀑布金光夺目,溪水熠熠生辉。依稀觉得和梦中的环境似乎一模一样。
林冰乐在巨大的迷茫之中,伸头向溪水中望去,这一望惊得下颚都要掉了。原来那古镜真的置身于溪水之中。溪水淙淙,流过古镜。古镜静谧玄奥。里面并没有刘容若的脸庞,只有与阳光折叠在一起的耀眼的光芒。
林冰乐伸手从溪水中捞出古镜,拿在手里左右端详。那花纹,那装饰,就是她在月圆之夜,从段家拿到的那面古镜。
它为什么在这里?不是应该在皇宫吗?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梦境是要告诉我什么?
正思考间,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刘夫人,你在做什么?”来者却是何田。
林冰乐心烦意乱,不知道该不该找他商量一下。林冰乐忽然间觉得自己身边无人可信,刘容若不在了,李乘风难辨其人,刘一泽年纪尚幼,这个何田来历不明。就算他自称是钦天监的监正,但是莫名其妙来到林邑,虽然为人很好,也帮了自己大忙。但是林冰乐谁也不敢相信了。尤其是古镜,事关重大。
于是林冰乐赶紧将古镜藏在身后,掩饰道:“我头疼,到溪边来转转。”
何田点点头:“我这次来是向你告别的。”
林冰乐一惊,心中不知为何,涌起一阵淡淡的感伤。连何田都要走了,她忽然觉得这个地方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
何田见她沉默,奉劝道:“刘夫人,此地凶险,我劝你也早日离开。”
林冰乐看着他,心中纠结。
何田道:“让我来猜猜,你还不能马上下决心离开此地,是因为两个原因。”
林冰乐想了想,点点头。
何田继续道:“一是因为你还没找到刘将军的尸骸。二是因为你放心不下阿泽。”
林冰乐觉得他简直是自己的知己,在自己最不知所措的时候,他还能懂得自己的心,算得上是自己的朋友。
何田又道:“刘将军若真已离世,乱世苍茫,又受到曹玉兴戕害。想要找到他的尸骸,实属不易。我劝夫人放弃。”
林冰乐长叹一声。
何田又道:“至于阿泽,若想保全他性命,夫人还是把他带离这里为妙。”
林冰乐想了想,果断道:“何大人所言极是,我们跟你一起走。那宝山呢?就任由李乘风祸害?”
何田道:“身外之物,算了吧!”
林冰乐:“那我现在就去劝说阿泽,不知他会不会听我的话?”
何田说:“一定要保密,如果被李乘风知道了,我怕我们三个人谁也走不了。”
残阳如血,晚风呼啸,林冰乐找到刘一泽,二人一起站在烽火台上,鸟瞰林邑风光。
刘一泽道:“算算我到这里,已经一年半了。一开始是跟着叔叔征战疆场,现在叔叔不在了,又幸好有婶娘陪伴。”
林冰乐道:“阿泽,如果我说这里不适合你,想带你离开,你会不会同意?”
刘一泽双眼望着前方:“叔叔常说,男儿志在四方,现在我们好不容易在这里站稳脚跟,为什么要离开?再说了,现在朝中局势动荡,也未必容得下刘家。”
林冰乐说:“回去就能见到你娘,妹妹,还有奶奶。一家人团聚,共享天伦之乐,不好吗?”
刘一泽垂下长长的睫毛:“可是三叔不在了。”
林冰乐泪奔:“所以我更得带你走,保存刘家的血脉。”
刘一泽望了她一眼:“婶娘,你已经决定要离开了吗?”
林冰乐点头,淡淡道:“我当初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寻找你三叔。现在他人不在了,我留在这里做什么?”
刘一泽神色黯然:“也对!”
只见城墙之下,尽是寒鸦,飞来飞去。
刘一泽道:“婶娘,你应该回去,我不走,我要在这里陪着三叔。”
林冰乐含泪摇头:“若是你三叔在世,也许不愿意你做这种牺牲。”
刘一泽摇头:“婶娘,你不必劝我了,你要回去,我很理解,但是我是坚决不走的。”
林冰乐道:“这里很危险,不仅蓝萍踪和雪媚娘都是虎狼之心,朝中将会派什么人来也不得而知。而且……”她压低声音:“李乘风更是不可靠。”
一只苍鹰飞过天际,刘一泽道:“我知道李乘风居心叵测,不过为了三叔和我自己,我不能走。”
林冰乐垂泪:“你让我该怎么和你娘交代呀?”
刘一泽长叹:“婶娘,你就告诉我娘,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林冰乐伤感:“既然你主意已定,我也不再劝你了。阿泽,保重!”
刘一泽:“婶娘,我派人护送你和何监正离开。”
林冰乐拒绝:“千万不要,李乘风是绝对不会放我们两个走的,我们两个今晚悄悄启程。”
又是一阵寒鸦凄厉的叫声。
月朗星稀,林冰乐和何田启程离开。
一路寂静,眼看就到山谷入口。林冰乐觉得这静有点儿不寻常,竟然连个巡逻的人都没有。就算刘一泽撤去了所有的布防,那李乘风一个人都安排吗?甚至连察子也没有。
他们走出山谷,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动物鸣叫之声,仰头一看,只见山坡上一人一马一匹雪狼。
雪狼是林冰乐曾见过的雪狼,人正是李乘风。
李乘风脸色铁青:“刘夫人,到哪里去?”
林冰乐也不畏惧:“回林州老家。”
李乘风冷冷道:“朋友一场,为什么不说一声?”
林冰乐直面他凌厉的眼神:“你有那么多事瞒着我,还算朋友吗?”
李乘风冷笑:“我有什么事瞒着你?”
林冰乐:“你为什么不让曹玉兴把话说完,就开弓射箭。他显然是有什么重大的秘密要说。”
李乘风邪魅一笑:“那箭是你让我放的。”
林冰乐摇头:“你肯定还知道什么,就是不告诉我,和你做了这么久的朋友,你心里想什么,是瞒不过我的。”
李乘风说:“那好。你们和我回去,我把所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何田对林冰乐摇头:“不要相信他。”
林冰乐大声道:“我们是不会和你回去的。”
李乘风脸色一沉:“那就把东西留下!”
林冰乐紧张:“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