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王府门口,象征性的挂了几条红绸,远远的看见街上出现了花轿的影子,守门的侍卫连忙快步跑进去汇报。
不多时,王府内涌出来一众人,为首的是一身红白相间衣袍的安阳王慕容洵,他面冠如玉,长相俊美,年近四十却保养的很好,如同刚刚三十出头一样。
一头乌黑的长发用紫金冠束起,一身气质风度翩翩,温润如玉。只是那双深邃的黑眸透着清冷与淡漠,平添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这位安阳王是大傾当朝皇帝的胞弟,当初为了保皇帝顺利登基,这位王爷的手段可谓是雷厉风行,狠辣残忍,所有能够威胁到哥哥皇位的皇子都被他设计杀害,无一生还。
皇帝登基后,先皇众多皇子仅剩安阳王和一个年纪不足十岁的孩子,小皇子因为年龄小这才免遭杀害,被新皇赶去了封地,无召唤永不得回上傾京。
而安阳王也被封为亲王之位,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大傾最尊贵的皇叔。
他今日未着喜服,但能穿上红色的衣服已经很给面子了,上傾京大多数人都知道,皇叔衣衫除了朝服,只有月白和白两种。
花轿稳稳的落在地上,慕容洵一步步走下台阶,身后有侍卫为其撑着伞,他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撩开轿帘,朝着花轿内的沐姮伸出大手。
看着一身嫁衣的沐姮,他的脸色并未有半点喜色,平淡的好似不是他娶妻一样。
沐姮伸出小手放在他的掌心,被他牵出花轿,随后走上台阶,迈进了安阳王府的大门。
正堂内,简单的拜了高堂,沐姮蒙着盖头什么也瞧不见,身旁都是慕容洵清冷的气息。
直到被送回喜房,屁股刚坐下,眼前突然一亮,沐姮猝不及防的就望进了慕容洵的黑眸之中。
看着沐姮的面容,慕容洵眼中划过一抹异样,心中突然想明白为什么太后非要让她娶沐姮了,这女孩像极了他已故的王妃…
“王爷?”见他看着自己愣了神,沐姮樱红的嘴唇微张,疑惑的叫了一声。
慕容洵回过神来抿了抿唇道,“这里以后就是你的院子,你可以随意走动,王府里没那么多复杂的规矩,等会儿本王会派一个嬷嬷过来给你讲讲府里都有什么人,本王还有公事要忙,就不留了,你自便。”
沐姮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走出屋子,表情愣愣的,这就走了?到底是二婚,揭了盖头就没他什么事了,那晚上还要不要洞房啊?
因为没有大肆操办,所以府里并没有摆宴,也不需要出去敬酒,一个简单的拜堂她就算是彻底进了安阳王府的大门。
沐姮多少有点懵逼,这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扣扣扣!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沐姮正了正脸色去开门,随着吱呀一声门开了,门外站着一群女人。
为首的女子三十多岁的样子,一身素色长裙,皮肤保养的白嫩,面容姣好,风韵犹存。
她目光清傲,看见沐姮的第一眼便毫无规矩的上下打量着她,随后微微撇嘴,好似十分嫌弃沐姮的为人。
沐姮很不喜她放肆的眼神儿,直觉这女人肯定是来找茬的,很好!新婚第一天这些女人就忍不住了,真是瞧得起她!
“几位…有何贵干?”她平静的看着女人问了句。
“我是王府里的孙侧妃,按照规矩,继室进门要去祠堂给先王妃上香跪拜。”孙侧妃一副趾高气扬的态度,恨不得鼻孔朝天了,她傲慢的道,“夫人,请吧!”
夫人?
她虽是续弦,但也是正儿八经的正室,她竟然叫她夫人而不是王妃。
沐姮沉下脸,大喜的日子让她一个新娘子去祠堂跪拜一个死人,想想都觉得晦气,她自是不愿意去的。
这女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安阳王走了她才掐着点过来,她猜测,这规矩不一定是真的,想给她一个下马威倒是真的。
沐姮不动声色的看着她,“王爷走时并未与我提过,不如侧妃去问一问王爷,我到底用不用去?”
孙侧妃闻言脸色变得不悦,“王爷忙于公事,哪能什么小事都要惊动王爷?继室进门跪拜原配之妻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你不去就是在藐视先王妃,藐视王府里的规矩!”
沐姮紧皱着眉头,刚要说话几人背后传来一道严肃的声音,“都在这站着干什么?”
孙侧妃脸色又是一变立马回头,看着云嬷嬷打着伞一步步走进来,孙侧妃连忙换了一副面孔,含笑道,“云嬷嬷,妾身这不是见新夫人进门,想提醒一下夫人去拜见一下先王妃。没想到新夫人脾气还蛮大的,不想去还呵斥了妾身。”
她一副委屈的模样,好似沐姮真的把她怎么样了一样。
沐姮能惯着她吗?当然不能!
第一天进门要是被个侧妃给拿捏住了,以后她还能在王府立足吗?她才是正妻,安阳王的王妃!
沐姮翻了个白眼,似笑非笑的讥讽道,“孙侧妃这变脸的本事可真是厉害,你说让我按照规矩去给先王妃上香跪拜,我只是让你去请教一下王爷,你便污蔑我蔑视先王妃,藐视王府里的规矩。如今却又倒打一耙说我呵斥你,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你可不能信口雌黄啊。”
孙侧妃被沐姮讽刺的脸色青一片红一片的,她对云嬷嬷道,“嬷嬷,继室进门哪有不去拜见原配之妻的?这也是对先王妃的尊重,可是您看这新夫人…”
沐姮见她对一个嬷嬷恭敬有加,心知这嬷嬷肯定不简单,她好言好气的对嬷嬷道,“云嬷嬷,王爷走时并没有提起过要去给先王妃上香,王爷说府内没有那么多繁琐的规矩,让我当做自家一样可以随意走动。”
“既然孙侧妃觉得,拜见先王妃很重要,不如请示一下王爷,王爷若是准许,我绝不推辞。”
云嬷嬷还是那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她站在沐姮身前,眼神不善的看向孙侧妃道,“既然王爷都说了王妃可以不遵守规矩,这拜见就免了吧。侧妃今日的举动逾矩了,这规矩一事,还轮不到你来提醒王妃。”
孙侧妃的脸色像吞了苍蝇一样难看,可她没有云嬷嬷有话语权,只能不甘的轻声嗫喏着,“是,妾身失礼了。”
“王妃虽是继室,但也是王爷的正妃,侧妃日后应谨言慎行,不得对王妃有不敬之意。今日之错,罚你在院子里禁足三天,抄写一遍《礼记》。”云嬷嬷疾言令色道,“如若再犯,老奴就要请示太后,为侧妃请来宫里的教养嬷嬷重新教教你规矩。”
孙侧妃脸色一白,再不敢造次,忙道,“妾身愿意接受惩罚,一定知错就改,妾身这就回去抄写《礼记》,不打扰嬷嬷和王妃了,妾身告退。”
沐姮瞧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心中有些好笑,气势汹汹的来找她,结果被一个嬷嬷教训的灰溜溜的回去,还要抄《礼记》禁足。
这孙侧妃,何苦起这幺蛾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