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府。
齐王朱榑看着走来的年轻女子,目光中带着阴冷的笑意,两厢更是站着二十位手持刀兵的卫士,凶神恶煞,杀气凛然。
沫儿与广袖轻盈而至,如闲庭信步,悠然自得。
“拜见王爷。”
两人款款行礼。
朱榑一拍桌案,厉声道:“你们还敢来我青州府,来啊,给我抓起来!”
哗啦啦!
卫士上前,刀锋架在玉颈之上。只需要轻轻用力,两人便会香消玉殒。
沫儿面色平静,轻启朱唇:“我们之所以来这里,是来拯救王爷的。若王爷杀了我们,呵呵,相信用不了两个月,朝廷大军就会踏碎青州王府……”
“你是何意思?”
朱榑心头一惊,气势弱了。
广袖抬手,推开锋芒,上前一步道:“王爷,我们又不是第一次见面,威慑的把戏就不需要了吧?我们还有正事要办,还请王爷屏退左右。”
朱榑眯着眼,沉吟了下,挥退卫士,仅留下两名心腹,对两人说道:“佛母走时曾说起你们要来,这么长时间不见你们,还以为陷在了兖州,不成想你们还是逃了出来,倒有些本事。”
广袖与沫儿心有余悸,在送走孔讷之后,两人便开始撤退,待城门开启,顺流而下,还算是顺利,可在途中遭遇了安全局的追踪,不得已才潜藏在乡野之间,之后才找了机会前来青州。
安全局的网,撒的太广,太快。
“这些只是小事,倒是王爷是不是将事情做得太过了,我可是听说,安全局的人在青州府接连损失了几位好手。”
广袖冷着脸问道。
朱榑愤然走向广袖,突兀地甩出一巴掌,直将广袖打倒在地,厉声道:“你不是佛母,就不要用佛母的语气跟本王讲话!安全局的人为什么会追到青州,你们白莲教不清楚吗?也幸是佛母离了山东,若是被庞焕抓住把柄,我青州怎保?”
“姐姐!”
沫儿连忙扶着广袖,转头对朱榑喊道:“这就是王爷的待客之道?”
朱榑收回手,不屑一顾地说道:“这是她不敬重本王的下场!若再如此放肆,佛母也护不了你们!不要忘记了,你们来这里只是避难的!说吧,到底带来了什么消息?”
沫儿刚想说话,广袖却暗拉了一把,捂了下脸颊,起身道:“没什么,只是想告诉王爷,安全局去过东昌,已经在调查惊蛰的旧事了。”
“惊蛰?他不是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可以调查的?”
朱榑皱眉。
广袖摇了摇头,道:“此间事我等并不知内情,若王爷认为没有纰漏,那自然高枕无忧。可若真有纰漏,那会不会是个隐患,这一点就请王爷判断吧。”
朱榑思索了下,脸色有些阴沉,沉吟道:“丛老九已经死了,没有人会记得当年之事。”
广袖微微点头,道:“既如此,自是无忧,只是还请王爷多加地提防,据白莲教信众所察,庞焕身边多了一个厉害人物,怕是从京师来的。”
这一
次朱榑没有反驳。
安全局的厉害,朱榑是清楚的,虽然多少次安全局的人进入过青州府,甚至进入过齐王府,但都被暗中处理了,至于其尸体,自然被运出了青州府外,于一个毫不相干的地方给处理掉。
为了避免安全局总是窥视青州府,朱榑还命人伪造过安全局文书,传递过虚假消息。
只是,事情还能继续隐瞒多久?
朱榑不清楚,但已经不需要担心了,因为在自己的诅咒之下,朱允炆一定会死!
京师中留下的眼线来报过,朱允炆因为身体不适,从皇宫搬到了后湖居住,这就是朱允炆将死的征兆啊。
只要再等上一段时日,一定会有新的消息传来。
待朱允炆一死,自己就能直接率兵乘坐巨舟出海,沿海南下,直接开到长江,逆流而上,抵达南京城外,一举攻克南京城,登基帝位!
想到这里,朱榑心头不由有些火热,也没有追问广袖与沫儿,让下人带她们休息,同时命人请来丹阳子。
安顿下来之后,沫儿看着广袖阴沉的脸色,低声问:“为何不将血衣之事告诉齐王?”
广袖目光冰冷,轻咬银牙,带着怨恨:“连佛母都不曾打过我,他算什么东西!若不是生在帝王家,他也不过是个废物!”
沫儿见广袖如此动怒,连忙说道:“姐姐,我们当以大事为重。身与灵,我们都许给了弥勒,万不可因身受辱而坏了计划。”
广袖摸了摸自己的脸,依旧隐隐作痛,冷哼一声:“你真以为现在交出血衣,齐王就能安稳了?庞焕是一只猎犬,一旦被他闻到味道,绝对会穷追不舍,现在还多了一个厉害人物,怕用不了多久,这青州府的秘密就守不住了。”
沫儿劝道:“至少交出血衣能警醒齐王,早点查出到底是谁在暗中用尽办法通告朝廷消息,不至于事情提前败露。若时机不对,齐王提前倒了,对我们的计划更不利。”
广袖摇了摇头,坚定自己的看法:“我们白莲教的目的并不是齐王反不反,他反,自是好,他若不反,倒在这青州,对我们也没有损失。因为这里的百姓,已恨透了官府与藩王,将会彻底站在我们白莲教这一方。教徒,才是我们的目的!”
沫儿着急地跺脚,道:“佛母说过,让我们帮助齐王度过危难,促使他起兵南下。若你耽误了佛母的安排,我们两个谁都不好过!”
广袖起身,找出来一把剪刀,取出血衣,当着沫儿的面,剪碎在地,看着沫儿道:“佛母说过,要学会临机决断,不可默守陈规。这件事要么第一时间禀告齐王,要么永远闭嘴,妹妹,忘记这件事。”
沫儿眼见如此,也无法再说什么。
一个巴掌,改变了一切。
不知道他日齐王知晓之后,会不会后悔。
丹阳子现在很神气,忐忑与装病了一段时间,突然之间,竟得到了莫大赏赐,不用说,一定是京师传来消息,朱允炆病了。
无法相信这一切的丹阳子也开始怀疑,难不成扎个草人,施个法术,真的能诅咒人生病
,乃至死亡不成?
这些道法,不都是骗人的把戏吗?
看齐王-兴奋的神情,崇拜的目光,丹阳子终于确定一点,道法是可信的,既然道法可信,那武当山藏着《上天梯》金丹秘术,也一定是真的,只要得到了这卷秘术,练成金丹,自己也未尝不可以长生不老!
只是,想要通过道门的身份去拿到《上天梯》已然不可能,只能依靠皇权的力量,藩王还没有力量去影响武当山,现在,只能促使齐王造反,并且让他成功。
只有如此,自己才能成为武当山的掌门,到时候什么秘术还不都是一句话的事?
但是,青州不能继续待了,至少现在不能,鬼知道朱允炆会不会朕的死掉,现在是生病,如果不死呢?
到时候自己一样少不了挨一刀。
“王爷,贫道最近翻看典籍,查阅到泰山中有灵石孕育,若可以采来炼为丹药,定能增加气运,以助王爷千秋大业。”
丹阳子诚恳地说道。
朱榑满意至极,兴奋地说道:“既如此,那就烦请道长走一遭吧,不过眼下南面随时可能会有大事发生,道长前去必要速去速回。”
丹阳子连忙称是。
只要离开青州城,日后来不来,那就要看你能不能成功,成功了,自然跑来,不成功,谁陪你一起下地狱。
朱榑没有欺骗丹阳子,真的放他离开了,只不过,安排了四个护卫,美其名曰随从。
丹阳子无奈,只好带两个弟子与四个随从前往泰山。
京师。
这一日应是早朝,宫中也没传出取消早朝的消息,可百官到来之后,左右都等不到皇上。
解缙也有些疑惑,朱允炆很是自律,素日里从未迟来,即使是迟来,也会提前安排内侍说一声,可今日,即没有通报,人也没来,这是怎么回事?
郁新与黄子澄在揣测中,百官也交头接耳。
皇上大人不来,但大家也不能提前旷工啊,万一皇上来了,你走了,那局面怎么收拾?
眼看着日上三竿,都要吃午饭了,内侍才扯着嗓子喊道:“皇上驾到。”
众人才顿时打起精神,远见朱允炆进入朝堂,才下跪行礼。
朱允炆坐下之后,嗓子有些沙哑地对百官说道:“朕今日偶感风寒,原想用过药之后来上朝,可不料困顿来袭,小睡了会,倒是让众爱卿久候了。”
百官自然不敢计较,一顿问安之声。
朱允炆笑着摆了摆手,道:“太医说是最近暑气太甚,加之朕休息不好,才有所不适。今日朕上朝,便不听你们奏报,且说几件事吧。”
“其一,山西移民接应务必做好,工部与地方需配合行事,绝不可让百姓受苦。若地方上暂无房屋居所,则征调富户居所,给以钱粮补贴,若不服从,则可报请知府或布政使,强行征调,同时报备朝廷。”
“其二,会通河疏浚所需钱粮,必须给到位,户部做好审计,都察院做好监察,不可短缺一月数目。这其三,事关诸位爱卿切身之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