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声音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原来是门卫的大爷。
“我说你们，还没放学的时候就等在这，还没接到学生吗？”大爷放学之后就坐在门口，发现他们两个表情不对，开口问他们。
看样子这两个人也不是学生父母。
“你们是第一次来接学生吗？”
姜扶柔和安宜对视一眼，安宜率先点了点头，“是的，我们是第一次来。”
大爷看了他们一眼，也不像是什么坏人的样子，顿了顿开口说道，“你们接的是哪个学生啊？我给你们查一查，看看是不是早就被接走了。”
他转身进了门卫室，姜扶柔和安宜也跟进去。
只见大爷在一摞出入表里把今天的找出来，递给安宜，“你看看有没有你接的。”
安宜仔细的看了一眼，竟然真的看到了那个名字，方毅天。
是下午出校的，刚好是他们到这里来的前半个小时。
“大爷，这些离校的都是家长亲自来接的吗？”安宜沉眸看了一眼那个假条，然后提出了这个问题。
大爷摇摇头，“下午我没见到家长，也没准家长都是在别处等着他们。”
安宜把表还给门卫大爷，开口道谢，“谢谢您了，确实出校了，那我们就离开了。”
大爷摆摆手，安宜出门，姜扶柔跟在他身后。
“怎么回事？真出校了？”一走远，姜扶柔连忙开口问他。
安宜点头，“表单上面确实登记了。”
“不对啊，那他能去哪呢？”姜扶柔奇怪，方毅天才刚刚上初一而已，这么小的孩子，能一个人跑到哪里去？
安宜也是这么想的，而且那个表单上面的假条写的是病假，但大爷说过没有什么家长。
难道是方毅天自己走的？
“那要不我们明天再来看看？”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找不到方毅天，再想找方平文的住址就没那么容易。
城郊一代都是老居民区，还紧挨着荔城，除了之前姜扶柔住的那一栋稍微高档点的楼以外，这一带连居民登记的都乱的很，直接下手找方平文的住址太过困难。
尽管再怎么不想走，但现在待在这里也没有意义。安宜只能同意这个提议，“好。”
只要学校在这里，找到方平文也是迟早的事情。
总的来说，这一路也算是蛮有收获，不仅找到了寻到方平文的办法，还意外得知了唐永年也有些事情可以查。
“所以，姐姐千万不要不开心，这一次也没白来。”安宜稍稍低头看她，眼睛微微弯起来。
姜扶柔失笑，“为什么觉得我会不开心？”
她的心情也没什么变化啊，而且她自己是没觉得有这样的情绪的。
“因为我觉得姐姐总是把‘责任’看的太重了”，安宜这一点和自己师父很相似，他对于姜扶柔的看法也和耿长运出奇的一致，“虽然你什么也不说，但姐姐还是会在心底觉得自己没有办好这件事吧？”
姜扶柔动作不自然的一僵，安宜好像确实说中了一些。
她对于查清当年这件事确实看的太重了，某种程度上甚至成了自己的执念，成了这三年以来的生活目标。
这个所谓的“真相”就像是重担一样压在她身上，让她觉得如果不能完成，就没有继续快乐生活的可能。
“姐姐为什么要把这件事看的这么重呢？虽然它确实很重要。”安宜很理解她的想法，他这些话憋在心里很久了，“但这充其量只是你生命里的一个短暂的小插曲而已，过分的把目光放在它身上，不是连以后的生命都辜负了吗？”
安宜停下脚步，低头对上她的视线，他很认真。
姜扶柔沉默起来，安宜比她小，一番话或许没那么成熟但也足够击中肺腑。
安宜这么劝她，墨湛麟也这么劝过他，同样类似的话，张玲和李济也说过。就连不怎么在她面前提起这件事的荀骏，唯一的评价也是一句，“我只希望姜医生的现在会好、未来会好。”
所以她真的错了吗？
“不，安宜。”
姜扶柔突然出声否定他，语气里透着坚定，“我做这件事，不单单是为了我自己的清白。它的重要性来自很多的人，我不仅仅是为了求一个心安，所以无论如何，它就是我当下的目标。”
姜扶柔仅仅是迷茫了一瞬，但很快她就回忆起回国的初衷。
她是有能力和张玲李济永远留在国外的，回国永远不是唯一的选择。姜扶柔甚至可以永远不去管这件事，不去管这个乱糟糟的过去，不用费劲拼命的学什么心理学，留在国外安安心心的躺平一辈子过物质上最快乐的生活。
但她回来了，不单单是为了自己，为了支持x的事业。是为了所有支持她的人，为了过去十几年的光阴和感情，为了亲人般的长辈，甚至为了她根本不熟悉的陆轻初。
安宜说的没错，她确实习惯把责任变重压到自己的肩上，给自己增加压力徒步前行，但她就是这么一个人。主动担起责任会很累，但这每一步，她走的都充实安稳。
不过姜扶柔的表情也只严肃了一瞬，然后她就绽开一个笑容。
“不过，你确实提醒了我。做事情不能完全追求那个结果，这个过程，也是很重要的不是吗？”
安宜被她的笑意感染，他知道姜扶柔想通了，不放弃继续看重这件事，但同时不完全认定一个结果。
这是心态上质的差别。
太过认定追求一个结果，只会变得越来越顽固偏执，这是安宜和耿长运都不愿意看到的。
“谢谢你。”姜扶柔向前走了几步，前边还能看见一些学生在街边骑自行车出来玩，光是看上一眼，都能把自己代入回那个青春里。
很久很久以前，她也喜欢放学之后骑自行车回家。那时候她觉得墨家安排的轿车不舒服，征求了自己骑行的机会。
她喜欢在自行车上骑行体会到的自由自在的感觉，尤其是迎面带起的微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