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辰逸的病房再次迎来客人,是几天后。
在医生和护士的悉心照料下,他逐渐适应了作息规律的生活。这天他像往常一样在护士的照料下吃完早餐,几个人却没留到病房里,而是退了出去。
这让还在清醒的他有些疑惑他们反常的举动。
直到那扇门再次推开,他看到了那个让他下意识逃避的女人。
是费锦绣。
那天晚上,她给姜扶柔打完电话后,本来以为第二天就会过来。但是姜扶柔却说时间不合适,这还让她忐忑不安了几天。
直到她发现车子停下的目的地是医院,上楼的过程中,费锦绣的心一直悬着。
姜扶柔自觉的退出房间。
床上的男人她很熟悉,却又很陌生。他明明知道有人进来了,但却转过头不看她。
费锦绣深呼吸几次,鼓起勇气走到床边。
“你…你怎么了?”
男人转过头,眼神让她陌生,“你是谁?”
“你不记得我了?”费锦绣的音量高了些,况辰逸不自觉的皱眉。
她一惊,连忙放缓语气,“我…我是费锦绣,是你以前的女朋友。”
“女朋友?”况辰逸重复这个词,似乎不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我不认识你,你快离开吧。”况辰逸别过头,似乎有些嫌弃她。
“我……”费锦绣一时语塞,她没想到再见到他会是这种场面。
况辰逸一直沉默,她也有些难堪。
费锦绣长舒一口气,起身离开了房间。
姜扶柔还在门外等着她,这时候费锦绣也不顾之前两个人之间不友好的气氛了,她有些急切的问她,“他怎么了?”
姜扶柔挑眉,“我以为你知道。”毕竟病房上的科室写的很清楚,费锦绣没理由看不到。
但她还是解释了,“他跟你分手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清醒,他现在这么平静只是情况稍微稳定了。”
听到她的话,费锦绣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刚刚她只是猜测,心里还是不敢相信。
在她眼里,况辰逸那样一个优秀的人是不可能沦落到这种地步的。
“我能留在这吗?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费锦绣的语气带着恳求。
“之前伤害过你是我的不对,你们要怎么报复我都行。”
姜扶柔看了她几眼,“我凭什么相信你?”
费锦绣低头,确实,她哪有资本让别人相信她呢?而且还是姜扶柔,被她伤害过那么多次的人。
“我会努力调查出当年的事情,尽我所能,我会让他恢复过来。”她像是在做不可能的保证。
但出乎意料的,姜扶柔答应了她,费锦绣现在没什么翻出水花的本事了,为了查清楚况辰逸的事,姜扶柔也只能尽力一试。
“好,那我等着你的消息。”姜扶柔的眼神淡淡的,“你不是我们的唯一筹码,所以你想保住自己或者保住别的什么人,选择权都在你。”
姜扶柔说完,把费锦绣安排到这的事情吩咐给了墨湛麟的人,随后就离开了。
费锦绣站在原地,还有些踌躇。她一时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沉重。
高兴的是自己有了留下来的机会,沉重的是任务她其实没把握完成。这就是一场豪赌而已,赌她在况辰逸心中的分量。
她抬起脚,透过门窗悄悄看房间里的情形,男人已经睡着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不过是场小插曲。
费锦绣转过身,她开口问了旁边的小护士,“能告诉我他的主治医师在哪吗?”
小护士贴心的给她指了路,费锦绣很快要到了病历。
他仅仅是这几周才开始接受治疗,之前的三年,一直都被关在小院子里。她曾经想过,把她甩掉之后他是不是去寻了新欢,或者过着什么更快乐的生活,但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这几年变得这么狼狈不堪。
费锦绣再次回到况辰逸的病房,他还在熟睡着,看着他安静的睡眼,她突然觉得几年以来心再也没有现在这样平静过。
守着他,等着他好起来,似乎比她大手大脚的花钱要幸福的多。
而那些她从前百般纠结的欺骗和失踪,再也不重要了。
床上的男人似乎是做了什么噩梦,他皱着眉头,额头也是冷汗,费锦绣拿起毛巾轻轻给他擦汗,听到他一遍遍的重复着什么。
“锦绣…锦绣……”
她的动作一僵,眼眶有些红,原来他还记得她吗?
财大集团。
嬴月作为嬴家的唯一继承人,即便她现在没完全接受公司事务,但她的地位毋庸置疑。
她虽然对家族的业务不感兴趣,但是平常有会议邀请她她也不会拒绝。但这次她却直接拒绝了,一个人把自己关到办公室里。
她的办公室不像是传统集团高层一样的落地窗,自从这个董事长办公室属于她之后,落地的俯瞰大窗直接被她改小。
对于嬴月来说,她最讨厌过于明亮的环境,阳光完全直射的房间让她反胃。
此时的屋子里只有她一人,各式的文件被随意扔到地上,有些厚重的夹子直接散开,里面的a4纸掉落在地上,又被窗子传来的风吹起来,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嬴月坐在办公椅上,一点也不在意那些散落的到底是价值几何的合同。手边放着红酒,一旁的人也没有喝的打算。
桌子上都是些碎花瓣,是她刚刚撕碎的,那些碍眼的追求者又擅自把那些无用的垃圾放到她房间里。
这次去珩城,彻底让她明白了,此前的一切努力都前功尽弃了,墨湛麟还是个啃不动的石头,她根本撼动不了他的心。
嬴月毫无疑问是个优秀的女人,即便在国内,也鲜少找到能在这些条件上和她相比的。
但面对墨湛麟的这种挫败感让她抓狂,让她不自觉的联想到另一个,她同样无法撼动的,甚至让她自卑的存在。
嬴月还是拧开了手边的红酒,它度数很高,但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一口气喝了小半瓶,心里面似乎好受了一些。
不知道想到什么,她直接叫来在门外的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