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被送进抢救室后,苏眠被催促着去缴费。
万幸,她平日里知道攒钱,虽然只有几万的存款,但多少还能应付一下眼前的状况。
可秦川的状况不好,进了手术室,有护士出来告知苏眠,秦川的髌骨和胫骨碎裂,需要马上进行复原手术,苏眠刚刚缴费的钱不够,让她再去补交。
可苏眠哪儿来的钱啊,刚刚她把自己卡里所有钱的都充了进去,现在真的是一分钱都没有了
“这个手术如果不尽快做的话,可能病人以后就会残了。”
护士合上病例单,也无能为力的抿了抿唇。
“那,那您能不能先给他做手术,我马上去筹钱!不可以让他瘸啊!”
苏眠拉着护士小姐姐的手,说着就又要哭。
“你尽快去筹钱吧,医生在里面正在做,但这个手术费你们不能拖欠太久的,包括他后期的住院费,治疗费,如果总是拖欠,医院也没办法继续给他后续治疗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肯定不会拖欠!您先把手术给他做了,我马上就去借钱!”
“好吧。我去跟医生沟通一下。”
护士小姐姐进去之后,苏眠赶紧掏出来电话,可一时又不知道能找谁借钱,想到的第一个人是Andy。
电话接通后,Andy似乎正在宴会上,能听到背景音里十分嘈杂。
苏眠也不兜圈子,直接开口问:“Andy姐,您能不能借我点钱?”
“借钱?借多少?”
“先,先借我五十万,可不可以?”
“五十万?苏眠,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嗯!我朋友受伤了,现在急等着用钱做手术,但,但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
Andy在电话里想了下,回:“我现在钱大部分都买了理财,手里的活期流水没有这么多,可能给你一下拿
不出这么多。”
“那……那能不能跟我帮公司说一声,从公司借一下,这钱我肯定会还,我不会拖欠的,Andy姐。”
“你想什么呢,傻丫头,公司怎么可能会借钱给你。”
Andy勾了下额头,觉得苏眠还真是天真。
她一个不入流的小明星,资本才没那么好心去管她的死活呢,只会压榨她身上的价值,不喝她的血就算不错了。
“那,那andy姐,您最多能借我多少?”
“我现在也就能拿出来几万吧,我要回去看一下,才能告知你确切的数。”
Andy抿着酒杯,热情的对着身旁经过的熟人打招呼。
苏眠在电话里听着,无助的蹲在了地上。
过了会Andy那边对话结束了,才又跟苏眠讲:“你特别着急吗?我现在在忙,你等会,我忙完看看转给你。”
“谢谢Andy姐。”
苏眠扣着手的挠在医院走廊的墙上。
借钱这事本来就不好对人张口,况且也都很不容易,Andy能这么痛快的借几万,都是看在她觉得苏眠很可怜的份上。
但她不敢拿太多钱给苏眠,因为她知道苏眠家是个无底洞,虽然苏眠嘴上说是朋友受伤急用钱,但她觉得,大概率可能是因为苏眠母亲又在外面欠了债。
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没有必要平白无故的去帮别人填窟窿。
“你跟陆先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Andy踩着高跟鞋,出了宴会厅找了个吸烟的角落,从手包里捻了根烟出来含在唇上,熟练的点燃。
“我……我跟他……”
苏眠陡然听见这个名字,心口急速的皱紧。
“我跟他本来也没有关系……”
“孩子都有了,这叫没关系?”
“我那是……”
苏眠想说被逼无奈,可又觉得跟Andy
讲太多也无用。
“苏眠,你就是太轴了。老天都是公平的,给你封上窗,但同时也会帮你打开门,结果你就便不从门里出,非要把窗户凿开,那你不是在跟自己较劲吗。”
“Andy姐,您想说什么?”
苏眠从地上站起来,望着窗外浓重的夜色,觉得心也像是坠入在无边的深海,憋窒的喘不上气。
“我说了你听吗?我当时让你抱好陆景南这条大腿,结果你倒好,生了孩子就跑,你说你不是犯傻吗?明明拗不过人家,也拗不过命,结果苦一样没少吃,罪一点没少受,还是落了个什么都没有,你说你是不是傻。”
Andy吐了口烟,语气中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你怎么知道,我生完孩子跑了?”
苏眠弱弱的问。
“你之前进医院,我不是也在吗?而且陆景南给我打过电话,问过你的情况,我就猜出来了。”
“他,他问我什么了?”
苏眠扣着电话的手指攥紧。
“没什么,就是问问你的情况,合约的事。”
Andy随口搪塞。
“行了。我这还有事,待会把钱给你转过去,多的我也帮不了,你自己想办法吧。不过苏眠,姐姐还是劝你一句,性子别太轴,你现在没有挑三拣四拿架子的份儿,等你什么时候真的靠自己能独当一面了,你才有底气坚持自我。”
苏眠低着头,没说话。
“哦还有,我知道你可能不太想跟陆景南扯上关系,不过我打算自己出来单做了,你有没有兴趣跟着姐姐一块出来?”
“单做?你辞职啦?”
“快了,等我把工作室那边置办好,我就跟公司说。我还是希望你能继续出来拍戏的,况且你不干这一行,你还能去做什么?明明长得这么漂亮,可别白瞎了自己的优势。”
“我……”
“回头再说吧,等我找个时间,咱俩出来聊一聊,先这样。”
“好。”
苏眠应了声,Andy便把电话挂了。
将手里的烟蒂摁在垃圾桶上拧灭,Andy垂眸吐了口气,给陆景南发了条消息。
“苏眠来找我借钱了,说是朋友病了,住院用。”
陆景南当时正在办公室里看一份文件,听见手机震,抬眸扫了眼,看见苏眠两个字时,猛的拿起手机刷开来看。
“什么朋友?哪家医院?”
Andy:“不知道,她没说。”
过了会儿,又追过来一条:“我跟她说了让她出来工作的事,不过她还在犹豫,找时间我再跟她谈。”
陆景南捏着电话沉思了片刻,将屏幕合灭。
苏眠这是又遇到什么事了?不是钱都让秦川替他还了吗?现在怎么又要用钱?秦川怎么不帮她了?
正蹙着眉心靠在椅子上乱想,阿凯敲门进来汇报:“陆总,之前您撞伤的那个女孩子还是在医院闹的很凶,刚才医院那边来电话说,女孩割腕了……”
“人救回来了吗?”
陆景南从椅子上把头压低,眸光凛冽的射向阿凯。
“救是救回来了,但女孩现在开始不吃饭了,反正,医院让问您的意思,要不要给女孩强制喂食。”
陆景南垂了口气,胳膊撑在椅子扶手上,抵住眉心:“你说,你们什么事情都来问我,那我养你们这群人,每个月给你们开那么多钱是干什么用的?”
阿凯讪了下面,不敢接话。
“先哄着,尽量把人哄着吃饭,实在不行你们就看着来,反正别让她寻死腻活的就行。还有那些心理医生,你能不能去给我找点有用的?劝不了人他还当什么心理医生啊!能不能别老屁大点事就过来烦我!你看我每天闲的没事干是
怎么着!”
陆景南嗤着气的把电脑“啪”的合紧,单手收拾着桌上的东西。
“知道了……”
阿凯应了声,刚要赶紧退出去,又被陆景南喊住。
“别走,陪我出去一趟。”
“好。”
陆景南起身,长腿跨着便下了楼。
夏末的深夜,风已经有了淡淡凉意,虽不彻骨,却会让人感到丝丝舒爽。
陆景南让阿凯开车,将他带去了熊吞饭否。
店面是黑着灯的,两人把车停在路边,溜达进了后面的胡同里。
“让你查的苏眠住哪儿,查到了吗?”
“嗯。苏小姐就住这里面,楼门号已经知道了,我带您过去?”
陆景南没回话,只是步子不停,阿凯便紧随其后。
到了苏眠家楼下,陆景南站定在街边,抬头往上望:“哪一家?”
阿凯便伸手给他指。
看着也是黑着灯,人好像没在家。
陆景南眉目幽深的望着苏眠家窗户叹了口气,伸手找阿凯要了根烟,衔在嘴上,阿凯便赶紧掏出打火机帮他点燃。
草丛里的虫鸣在寂静的夜晚肆意嘹叫,陆景南就站在昏黄的路灯下,身影被倚的斜长,领口的衬衫半解着两粒,黑衣黑裤,将整个人都衬的都如同深渊中的恶灵。
可是仔细看他的脸,又分明能看出几许落寞的忧伤,与他身上气质不符的忧伤。
“阿凯,你说我之前是不是特混蛋,跟我大哥比是不是差的好远?”
陆景南垂着手,盯着苏眠窗子若有所思的问了一嘴,咬着烟猛吸。
阿凯低着头,想了想,说:“也没有,您是您,大少爷是大少爷,没有可比性,您有您的优点。”
“我有什么优点?”
陆景南笑着崴头问去。
阿凯心想,我就拍个马屁你看你怎么还当真呢。清了清嗓,斟酌道:“您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