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眠在医院又住了几天,身体好转,跟陆景南提出想要回家。
主要是觉得在医院太闷了,而且住的也不舒服,陆景南每晚非要跟她挤一张床睡,搞的苏眠很是头痛。
陆景南对苏眠无有不依,自然应允。
临出院前,苏眠还跟陆景南一起又看了眼孩子。
宝宝还在保育箱里,医生说他先天不足,并且心肾都有些损伤,以后长大了,身体可能也很孱弱。
不过这些话,陆景南并没有告诉苏眠。
两人站在icu外,看着那一团小小的人影,都各怀心事。
回了家,陆景南拉着苏眠坐到沙发上,有些颇为严肃的问。
“苏眠,你会不会做饭?”
“会一点。”
苏眠点头。
“那委屈你,这几天我们先一起自己做饭吃好不好?我知道你刚生完孩子,应该给你找个人照顾你,但是……”
陆景南拉过苏眠的手,捏在掌心中。
“你也知道,你曾经被人下过毒。我现在有点怕。我身边挺复杂的,有些事,我一下也跟你讲不清楚,我是担心……”
“没事。没关系,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我不太会做饭。你如果不嫌弃的话,我也可以学着做给你吃。只要不嫌我做的饭很难吃。”
“没事。我也并不喜欢有人围在我身边二十四小时像看犯人是的跟着我,像之前如妈照顾我,我就觉得很拘束。”
“嗯。你不要怪我就好。”
“不会的。”
苏眠轻轻的将手从他掌心中抽出,起身让自己站离陆景南的大腿,但被陆景南扼着手腕,又一下拽回了他腿上。
“干什么去?”
“累了,想回房间休息。”
苏眠淡淡的应。
陆景南揽在苏眠腰上,指腹顺着骨线,绵延着蹭。
“我抱你。”
“不……要。”
苏眠话还没说完,陆景南已经抱着苏眠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诶,陆景南,你干嘛,我又不是走不了路。”
“我知道。就是想抱你。”
陆景南柔声含笑,对着怀里人诉,然后抱着苏眠进了卧房。
“陆景南,你抱我来你房间干什么。我要回我自己房间。”
“什么你自己的房间,以后你还想跟我分房睡?”
“喂!陆景南!我答应做你女朋友,并没有说要跟你睡一个房间好不好!”
“那你是想跟我做室友?柏拉图?”
陆景南挑眉,一条腿半跪在床沿,将苏眠放到床
上。
两个人压着,一上一下,且陆景南眼波流转间,尽是呼之欲出的暧昧和欲望,眼神含笑,勾住身下的人,看的苏眠心里一阵发毛。
狗男人!老色批!有事没事就想占自己便宜!
“陆景南,你答应不强迫我的!”
苏眠皱起眉头,有些不悦的将眼睛耸成一个三角。
“我没有强迫你啊。”
“那……那我还不想,不想跟你太过亲密……我不适应……”
“小东西,又在耍什么滑头?嗯?”
陆景南刮了下苏眠的鼻尖,苏眠蹙着攮了攮。
“我没有。我能耍什么滑头?跑也跑过,闹也闹过,我已经认命了……”
苏眠有些丧气的望向天花板,攀着陆景南肩膀上的手,也自然滑落至一旁,活挺挺的像具被人抽干了灵魂的丧尸。
“只是……陆景南,你要对我好一点,你不能老是欺负我。行不行?”
“我哪有!我哪有欺负过你!我觉得我都快把你含在手心里了,生怕自己哪儿又惹你不高兴。”
“那你以后别总限制我的自由了,行不行?还有,你别对秦川那么大敌意,好不好?”
苏眠伸手搭在陆景南胳膊上,被她拽住的那半臂手腕,便像触电般的僵直起来。
陆景南心头涌上些许复杂。
一边是与苏眠这样温情的缠绵,聊天,让他有种不真实的错觉,一边又是她刚刚提到的那个人名,让他感到不安。
呵呵。
陆景南啊陆景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患得患失了?
陆景南眼睛黏紧苏眠,暗暗的在心里发问。
“我对他没敌意。只是不喜欢你和他走的太近。”
苏眠:“……”
“那不还是一样吗?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和他,真的只是很好很好的朋友,毕竟我们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的。他就像我的哥哥一样,一直很照顾我。你总不能让我谈了恋爱,以后就连朋友也不许交了吧?”
“朋友当然可以有,只是,异性朋友还是少交。”
苏眠:“……”
“你,你也太那个老封建了吧!啥年代了?男女还授受不亲啊?”
“我就是老封建!男女之间有纯友谊吗?能维持下来的,都是其中一方暗怀鬼胎!”
苏眠:“……”
“那我要跟你说,秦川不喜欢女人,你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想了?”
“嗯?”
陆景南被这信息击中,挑了挑眉。
“真的。我……算了。
我跟你承认吧,我之前确实对他有过好感,表白过。但是,他拒绝我了。他不喜欢女人的。你……懂得吧?”
苏眠捏着嗓子嘘声递。
虽然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但苏眠总觉得,把秦川的隐私抛出来,还是有些不好。
但为了打消陆景南的顾虑,这是最好的借口。
陆景南星钻似的眸子,捏着眯起来,唇角的笑意,略带几分玩味的匪气。
心内暗暗想,苏眠是真傻还是装的?秦川对苏眠的情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绝不可能只是兄妹,异性友人般那么简单。可这个傻丫头,居然看不出来?
“你直接说,你想干什么吧。”
陆景南目光锐利的射过去。
“我,我不干嘛啊……”
苏眠被他那眼神看的有些心虚,磕巴了下,但很快镇定下来。
“我只是不想总因为他跟你吵架,搞得大家都不开心。而且我没什么朋友,这么多年,身边其实也就秦川算的上朋友。”
“为什么会这样?”
“什么为什么?就,可能是孤僻吧。再加上我总觉得自己跟别人不一样,也有些自卑吧,不太敢交朋友。”
“为什么会自卑?因为……你妈妈?”
“嗯。毕竟我从小生活的环境,同龄人很少会有,总觉得……”
苏眠说起往事,眼神里的光暗淡了一下,但很快岔开话题。
“哎呀,我也不知道说。你不去公司吗?”
“我待会走,陪你多待会也无妨。”
“我不用你陪,你不是说公司里事情很多吗?快去吧,工作要紧。”
“你这么懂事的吗?怕不是巴不得我赶紧走,快点消失在你眼前吧。”
陆景南捏着苏眠脸颊轻拧。
“啧。你怎么不识好人心呢?不是你说的吗,说你压力好大的,为了我都耽误了好多事,那我乖一点,你还不乐意?真是难搞!”
苏眠把他的手从脸上扒拉下去,撅着嘴瞥了他一眼。
“你要真是这么懂事听话就好了……”
陆景南又捏着她的鼻子拧了拧,说的欲言又止。
从苏眠身上起来,站在床边整了下衣领。
“那你自己在家乖一点,想出门的话,也可以,但是必须得有人陪你。不是监视,是我真的不放心你一个人,你有绝对的自由去做任何事,他们只是保护你。”
苏眠:“……”
保护和监视,这怎么界定呢?还不是你说了算?
苏眠暗自腹诽。
“好。我知道了。”
“哦对,你等一下。”
陆景南想到什么,去书房抽屉里拿了张卡过来。
“这张卡你拿着,如果无聊,想出门逛逛街什么的,可以划这张卡,没密码,没限额,你可以随便用。”
“我不要!”
“为什么?”
陆景南没头没脑的蹙了下眉。
“我说过了,我只是答应做你女朋友,并不是要当你情人!你,你这是,在bao养我吗?”
陆景南:“……”
“那男女朋友之间,难道就不可以花对方的钱了?”
这下换苏眠语结。
“拿着吧,你这么久不工作,而且一直替你妈还债,应该也没什么积蓄吧?”
“我有。”
苏眠也床上坐起来,小圆眼盯着陆景南狡黠的回了一句。
“我其实有自己的小金库的!”
“哦?”
“你也知道,我妈du起来没数的,帮她还多少钱,总还是会有新的账出来,所以我后来也学聪明,开始自己偷偷攒钱,并不把钱全都给她。”
“那你攒了多少钱?”
陆景南也来了兴致,收回一直递卡的手,卡在电视柜的桌子上,长腿交叠的半倚。
“有……”
苏眠差点没心没肺的脱口而出。
但转念一想,自己存款的事,为什么要告诉别人呢?这可是很私密的事情,遂转了话锋。
“我不告诉你!”
“呵呵。”
陆景南爽朗的笑出声。
他这几天总有种做梦的感觉,苏眠竟然真的扭了性子,虽然他心内存疑,但几天的相处下来,他还是很沉浸在苏眠的温情之中。
多好啊,一直像现在这样多好啊。
他结交过许多女人,自己都数不过来也记不清楚的那种多,但从来没有人,让他感到和苏眠相处时这么怡然自得的融洽和愉悦。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苏眠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呢?
陆景南暗自深想,却又着实回忆不起。好像并不需要轰轰烈烈,只是在每一日,每一次的不经意交集中,情根便像是向下猛扎的树茎,逐渐由一颗小种子,慢慢萃变成萌芽,再之后便是摇摇欲晃的青枝,长到现在,虽还没有演变成参天大树,却已经固定在心里的某个角落,任谁都无法折去。
陆景南细长的凤眼充满了多情,望着苏眠,让人不敢与之凝视,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被吸卷着深陷进去。
“我只是想你能开心,但我不知道怎么哄女
孩子,所以我想你们女人可能都会喜欢逛街买东西吧,就,只是想用钱来买你一笑。”
“不用。你只要能不那么不讲理,我就很开心了。”
“诶,你。”
陆景南拧眉咂舌。
“你怎么老说我不讲理啊,我承认,我在生孩子这事上,确实霸道了点,但是其他得地方我没有吧?至于秦川,你可以理解为,是男人在恋爱中正常的占有欲。换你你不吃醋?”
“有什么可吃醋的?我才不吃呢!”
苏眠随口吐露。
陆景南眉头蹙紧,嘬着牙槽站直身体,走到苏眠跟前,捏紧她的下巴掂起来。
“那只能说明,你还不是真的喜欢我。”
苏眠心口都随着脖颈抻起的力度,而变得急剧涩紧。抿了抿唇,把脸从他指尖撇过。
“你别又开始疑神疑鬼好不好?你不信我,我说什么你也是不信!要不你干脆还是囚禁着我算了!回头拿根铁链把我拴上,捆在家里,谁也不许见,哪儿也不许去,就只许每天陪着你好了!”
“我捯真是想呢!”
陆景南托着苏眠的脸捂在掌心里,指腹揉着搓了搓。
“小东西!”
“好了,我走了,卡你拿着,用不用是你的事,但你还是先拿着吧,万一用得着呢!”
“喂!我真的不要!”
“拿着!不许跟我说不要!”
陆景南脸色凶了下,将卡放到苏眠手里,攥着握紧。
“乖。我晚上尽量早点回来。走了。”
说完,压着苏眠头顶,便蜻蜓点水的在唇瓣上落下一吻。
苏眠都来不及反应,但本能的就是心跳“砰砰”乱震了下,脸颊又羞红一片。
陆景南很满意的眯着眼舔了舔唇,转身离开了房间。
直到走路的声音彻底消失,房间彻底变为宁静,她脸颊上的余热都未消散。
苏眠捏着塑质卡片,碟羽般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垂眸吐了口气。
为什么总是会因为陆景南而脸红心跳呢?
苏眠不敢仔细揣想,答案是她自己都非常清楚。
她在心动,为陆景南而心动。
可那不是自己能够染指喜欢的男人啊!
两人的实力地位都太过悬殊,苏眠不是个会做童话梦的人。她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过童话。即使是在幼年的时候,充斥的也是这世间最残酷赤裸的真相。与其对不属于自己的人事物起了指望,生了贪念,倒不如从未拥有过,来的安宁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