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秦川抬起头来。
“我就是觉得，你那么聪明，听到卡农的声音，应该就会知道是我吧。”
“只可惜当年你送我的那个八音盒被我妈摔坏了，那还是我第一次收到别人送我礼物呢！”
苏眠说着，有些一缕惆怅略过。
眼睛透过土坯堆砌的窗台，望向窗外。
山里的傍晚总是黑的很早。
下午的时候，又飘起了落雪。纷扬的雪花让天空蒙着一层湿冷的阴霾。
秦川背靠在墙上，望着苏眠那张粹白的小脸出神。
那是个锥形的八音盒，圣诞款。碎闪的玻璃内，装饰着圣诞老人和小雪球
，还有一颗会旋转的圣诞树。
苏眠当时看到那个八音盒便喜欢的趴在橱窗上，拉着分享给秦川看。
那个东西倒也不贵，两百多，可对于当时的苏眠和秦川来说，确是天价一样的东西。
那时候的他们只有十三岁和十六岁。
后来秦川在街上发传单，一站就是一天，冻的手脚都皴裂，才赚来两百多块钱，买下那个八音盒送给她。
只可惜被苏眠母亲看到后，扬手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苏眠母亲当时的推搡讥讽还历历在目：
【小兔崽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鬼算盘！我家苏眠这么漂
亮，以后是要嫁给有钱人的！凭你这么个没人要的野孩子，贱胚子，你也配？滚！不要再让我看到你跟苏眠一起，小心我找人打断你的腿！】
……
出身贫苦的人，普遍自卑。
而怀揣这种自卑的人，却又异于常人的自尊。
少年的感情就像一朵娇嫩的百合花，还未盛放，便已枯萎。
-
进入夜间。
雪越下越大。
如絮般织起的白网将山野荒原覆盖的茫茫一片。
阿凯带人打着探照灯，还在漫山的搜索苏眠跟秦川的下落。
陆景南坐在自己那辆库里南车里，将暖气开到最大，依旧觉得有些
冷。
脸颊到耳朵上，都还有些病态的粉红。
连声咳着，将皮衣的拉链裹紧，脑袋砸进靠枕里，阂眼闭紧。
他现在出奇的冷静却又出奇的纠结。甚至有那么一丝丝希望自己可以找不到苏眠，还她自由……
但谁又能不贪心呢？
苏眠和宝宝，他都想要。
他有这个能力。他一定能！
陆景南抬眼捶在方向盘上。
拳头抵着，眉眼在夜色中，有些幽黑的发亮。
-
阿凯从远处疾跑过来，敲了敲陆景南的车窗玻璃。
“陆总，在那边山上的小树林里找到秦川开的车了！”
“人呢？”
“还在
找，但看起来应该就在这附近了！苏小姐身体不适，应该不能走太远。而且四周都是山，也没什么出去的路了！”
陆景南透过前挡风玻璃四下望了望，将车熄火，推门下去。
“陆总，您在车上等着就行了，您身体……”
“以后记住，跟在我身边废话别那么多！”
“……”
阿凯挨了下怼，闭口不敢再言语。
山路即使在白天晴朗的时候都十分不好走，更别提这还半夜下着雪。
而且人户少，家家又挨着远。
陆景南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像炸开的烟花，四散着铺在山野间挨家挨户的敲门询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