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乐乐哄的不哭,送走陈妈,苏眠望着在婴儿床上睡熟的孩子,也打算洗个澡睡觉,门铃却在这时响了。
苏眠以为陈妈落了什么东西,想也没想的便去开门,不料看见的,却是陆景南。
蓝白相间的条纹衬衫配黑色西裤,正式中又带着几分随性,怀里抱着个比苏眠还高的大熊:“我给乐乐买了个毛绒玩具。”
“……”
苏眠什么也没说,瞪着陆景南沉了几秒,接过他手里的东西,随即便要关门,被陆景南抬腿顶住。
“你让我看看乐乐,我好几天没见他,想他了。”
这个理由,倒也无法辩驳。
苏眠:“乐乐睡了,你如果想他了,明天让阿凯接回你那边住几天?”
“那多麻烦啊,再说我接走,你难道就不想孩子么。”
陆景南说着就要往里钻,被苏眠顶身堵住:“没关系,你带几天我带几天,我们轮流。”
“那委屈的不是孩子吗,有了妈就没爸,有了爸就没妈,乐乐心理健康都会出问题的!”
“……”
苏眠腹诽:狗男人你生孩子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陆景南来了就不会轻易走,推着苏眠就要进门,但苏眠是不打算让他进去,两人撕扯间,苏眠一个没站稳,仰着就要倒,幸好被陆景南捞住。
美人在怀,隐隐地,还能嗅到苏眠身上淡淡的体香。
陆景南吞了下喉咙,小腹的热气顺着血液一个劲儿往脑门冲,更别提两人下身还是紧贴在一起的,苏眠都清晰的感受到有东西在硌她。
“苏眠……”
陆景南舔了舔唇,指骨抵在苏眠背上,蓄力的泛起筋痕。
苏眠心跳噗通噗通的,脸更是红成一个小番茄,忙想推开人站好,陆景南的吻已经追去了她唇瓣。
熟悉的触感,还带着点欲说还休的情愫。
陆景南将苏眠顶到壁上,大长腿微微屈崴,堵住苏眠的喉管便嘬的人喘不上气。
苏眠手指抓在陆景南肩头,搓着胡乱躲避。
“陆景南,我不想被你亲!你走开!”
“为什么不想?”
陆景南吻的上头,哧着粗气回了句,没想听到的答复:“因为你好脏!”
“……”
陆景南吻痕凝住,擦在苏眠耳垂的地方,迷晕的亢奋瞬时化为沉重的叹息。
“苏眠…”
“我真的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到底怎样才能相信我?”
苏眠不语,推开人就想走
,被陆景南扼住手腕困紧。
“别不理我。”
“你……松手!”
陆景南不语,只是掌心力度更重。
苏眠皱眉:“陆景南,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就想要你。”
“……”
苏眠耳根泛红,明显误会了陆景南的意思:“我不是你泻欲的工具!”
“我没有拿你当过工具,如果我需要的只是一个工具,那我找谁不行?”
“所以呢?你自己都知道找谁不行,为什么偏偏是我!包括乐乐的出生,为什么一定要选我!你明明知道我根本不愿意!”
“因为喜欢你。”
苏眠:“……”
“但我并不喜欢你!”
“不喜欢还要在意我身边有没有女人?”
陆景南试探着问。
“苏眠,呆在我身边,就算真的不喜欢我也没事,你可以利用我,你想要什么?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
“你给不了。”
“为什么?”
“我想要的,你永远也给不了。”
苏眠目光火一样的望向陆景南:“我累了,我真的累了,我没有心思也没有力气去跟你身边的女人勾心斗角,也不想因为一个男人而患得患失,那会让我很不安,很难受。可我最想要的,恰恰就是安稳与安宁。”
“但我身边真的没有其他女人!”
陆景南也有些急了。
苏眠垂眸,顿了口气:“陆景南,你不明白,就算你现在没有女人,可你的过去呢?你过去的那些女人呢?好,就算我可以对你的前女友视若无睹,也可以相信你此时除我之外,没有其他女人。但……你知道吗,我那只是在欺骗自己,自我忽略,并不是我真的不在意了,还有……”
“那你就是,喜欢我?”
话没说完,陆景南就找准重点插了进去,眉眼殷切又期待。
“这不重要!”
苏眠板起面孔:“陆景南,我想表达的意思是,和你在一起的点滴,感觉,全都不是我想要。我不快乐!”
“……”
陆景南觉得自己心跳漏停一拍,有种疼,在慢慢渗进他的骨髓里。
苏眠说的自然,认真,每一句都像是发自心底的厌恶。
有谁能够接受,自己喜欢的人,说出和自己在一起不快乐这种话?
再赤裸点,相当于满心欢喜的告白,结果对方毫不留情的拒了,且无论你怎么缠,人家都不为所动,冷静克制的给你摆出来一二三四拒绝的理由。
眉梢眼角
,甚至是每一根头发丝,都在写满我不喜欢你这件事。
他觉得快要痛到不能呼吸了。
苏眠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眼神说不出的奇怪,似凶非凶,似哀非哀……
不敢再说更过分更刺激他的话,掰着陆景南手指想让他松开自己。
陆景南碾住人,强烈的恐惧令他不知所措,嗬了口气,扽着苏眠就往沙发里摔。
“我不管,苏眠,反正你说破大天我也不会放你走,你必须陪着我,谁也不能带你走!”
陆景南扭着胸前的领扣,苏眠惊恐地望住他,刚想从沙发起来,陆景南已经压了过去。
疯了……
全疯了……
慌乱间,苏眠疾吼:“孩子!陆景南,孩子还在屋里睡觉!他会掉下来!”
陆景南腥着眼,唇瓣陡然顿住,微微把头抬起,眸光扫向苏眠。
苏眠稳了稳心跳:“孩子,陆景南,孩子……”
“乐乐自己在睡觉?”
“不然呢!”
苏眠蹙眉:“你快点起来!”
陆景南盯着她凝了会儿:“没事!乐乐睡觉乖。”说完便又磨去苏眠侧颈。
苏眠:“……”
“陆景南,你如果再继续下去,我真的会恨你!”
陆景南动作止住,这无疑比孩子更有震慑力。
就那么将脸埋在苏眠肩颈,微微喘息,随后翻滚而下,坐到地上。
陆景南上身早已完全赤裸,只余黑色的西裤。宽挺的胸肌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泛着蜜泽。
苏眠从沙发坐正,理了理衣服:“陆景南,你赶紧走吧!今天太晚了,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谈!”
“我不走!”
陆景南负气一哼,跟个小孩似的,大长腿笔直伸开,另一只微微拱起,手腕搭在上面:“苏眠,反正我真的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信不信都由你,但我就是不许你离开我!”
“……”
“你恨我也行,骂我也行,反正你怎么都行,你就是不许走!”“……”
苏眠挠头。
这陆景南蛮不讲理起来,她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陆景南,你幼不幼稚!”
“我不幼稚!反正你就是不许走,说什么都行,就这个不行!”
陆景南闷着头嘟囔。
嘴上说他自己不幼稚,可你若见了他当时的样子,绝对也会觉得,他除了躯壳是个成年人,身体里装的,妥妥就是要糖吃没要到而撅嘴闹脾气的小男孩。
苏眠无语。
陆景南扎头闷想了会儿,
从地上爬起,朝卧室走去。
只是推开了一点门的缝隙,没进去,透过外室的光线,隐隐的能看到宝宝睡在一团阴影里。
身上盖着薄毯,小手小脚都露在外面,陆景南回身勾向苏眠:“你又骗我,小骗子,宝宝睡婴儿床里,怎么会摔下来?我还以为你把他放在大床上了。”
苏眠抿了抿唇瓣,也不看陆景南,也不说话。
陆景南又朝孩子深望了几眼。眉梢眼角皆是他的余韵。
在这个世界上,孩子,是他仅存的有血缘的骨肉至亲了,陆晴当然也算,但陆景南从来没拿她当过妹妹。
阿凯曾说陆景南为人狠戾,什么都不怕,但他错了,陆景南所有的命门都拴在了孩子和苏眠身上。
毕竟他也是人,人怎么可能没有软肋呢?
“看够没有?”
苏眠突然开口,陆景南调转身子,合紧门扇。
“看够了就赶紧走,如果明天你想接宝宝,可以让阿凯来接。时候真的不早了,我要休息了。”
“一定要这样吗?”
陆景南半靠在门板上,单手插进裤兜。
苏眠不想再多说话,直接起身打开防盗门,想要表达的意思很明确了。——请你离开。
有微凉的风从楼道里吹进来,不寒,反而应该感到丝丝凉爽,可陆景南却觉得那风又硬又冷,跟苏眠整个人无形中透出来的气场一样。
陆景南垂着眸,不说话,想赖在这里。苏眠跟他对峙了一会儿,渐渐也没了耐性:“你不要想着软磨硬泡我能让你住下,你今晚如果一定要留在这里,那我走!”
“……”
“陆景南,有些事勉强不来,你当初也是这么说我和秦川的。但我们,其实更不合适。我们完完全全就是两种人。”
“那些都不重要。”
陆景南凝视着苏眠:“相同的人可以灵魂契合,不同的人也能长短互补,只有不爱,才会找出千千万万的借口。爱,所有都不是问题。”
“……”
这话的确没什么毛病。
陆景南:“苏眠,你之前骂我,说我逼你生孩子,从来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如果能够重来,我还是会这么做,还是会让你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这个事我反复想过无数次,并且我不后悔,甚至十分庆幸,我还能有个跟你的孩子,绑住你。”
“……”
“不过如果能够重来,我希望我一定保护好你,
让你平安顺利的把孩子孕育出生。”
“……”
“苏眠,我有过心软,在你跟秦川逃走的时候,第一次逃走的时候,我心里有过那样的念头。但我就是做不到把你拱手让人,眼睁睁的看着你和别人在一起。”
“……”
“我很难受,那种感觉像是有人在把我身体里的血一点点抽干,我真的难受,所以我选择了自私,选择了自我。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样,但我后面真的有努力在改啊。我真的在改!”
陆景南说的情绪激动,眉心还拧了起来。但不凶,相反,有些像是累极的雄狮,收敛起自己身上所有锋芒,苦苦哀求似的。
苏眠喉咙哽了下,心里万千挣扎,把视线收紧,不敢再多看陆景南几眼。
陆景南直起身,挺着光裸的胸肌走到苏眠面前,苏眠脸恰好是对准他胸肌的那么一个高度。
“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么坏,起码在你面前,我真的很想展示给你我最好的一面。就算我是个坏人,那我也想因为你学着做好人。可不可以?”
“你……你做什么,什么样,都与我无关。”
苏眠抿着唇瓣,尽量让语气听上去平淡自然,却还是藏不住喉咙里的颤。
陆景南抬手抚在苏眠脸上,静静细细的磨。
那时候他心里涌上许许多多的挣扎,归根到底化为一句话,他到底要给苏眠怎样爱,怎么样爱,才是苏眠能接受,也想要的。
苏眠虽然没有立即躲开陆景南的触碰,但心却抖的厉害,最后把他的手扒住,轻轻拨去一边。
陆景南反手攥紧苏眠指尖。
两人身影斜立,就站在不大的小客厅,手拉着手,苏眠垂地,陆景南垂着她。
暖色调的灯光不似白炽灯来的那样猛烈刺眼,柔缓的色调,给气氛平添了继续温情。
“我知道放你走很简单,人做一个决定,很简单。我只是害怕我会后悔,如果我放你走,我知道,我一定会后悔。”
“……”
陆景南喉咙哽咽,淡淡的语调,仿佛是在说给他自己听,也像是在给自己鼓劲儿。
“我走了,不逼你。”
苏眠陡然抬起眼皮。
陆景南眼波温柔:“但我明天下班想来看看孩子,行吗?”
“……”
“我不过夜,只陪他玩一会儿,哄睡了我就走,行吗?”
苏眠:“……”
她要怎么说不行!
狗男人都学会玩楚楚可怜那一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