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吗?若初父母如今尸骨都还未烂透,各位就打着宗族的规矩要来谋夺我家的家产,连个房子都不给若初留,这让若初今后如何活下去?喝西北风么?还是要到那勾栏院去卖身?”云曹和云大树一点也不拐弯抹角的直接说出来,云若初也就顺杆直问。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云景德面露责怪,觉得云若初说话一点都没有大家风范,“哪里就需要你去卖身去了,这产业交出来之后,宗族自会给你另外安排住处,也会给你月例,定不会看着你过不下去。
如今让你交出产业,不过是因为你一个小姑娘家的,有没有兄弟帮扶,这偌大的云记全由你掌着,怕你被人骗了去。
若是交给宗族,宗族就会派人打理,如此你父母泉下有知,才能安息啊!”云景德说得更是直接。
说是这么说,可谁都知道,云若初早晚都是要嫁出去的,就是真要养她,也养不了几年,不过就是每年几两银子得事,有什么好在意的。
云记偌大的产业,如今的债务也还得七七八八了,到时候随便卖两间铺子就能将剩下的债还上,还怕没有钱赚么!
云景堂和云景辉两人坐着,也不说话。
他们来时已经商量好了,先暂时不说话,等到云若初顶不住了他们再帮云若初缓解缓解,如此能最大限度搏得云若初的信任,说不准就能让云若初按照他们所想的做了。
云若初也没功夫理他们两,至于他们想什么,就更不想理会了。
“伯父,您这话的意思就是,其实宗族就是怕若初做生意被人骗了,所以才想要帮若初打理生意?”云若初开始抓漏洞。
如果能够靠三寸不烂之舌把这件事给解决了,她自然不想找个人成婚。
哪怕是对方是叶萧墨,她也不希望两人是这么被绑在一块的。
“那是自然,若是你被骗了,你父亲多年的基业可不就毁于一旦了?届时,你如何对得起你父亲?所以,交给宗族是最好的办法。”云景德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可也立马接到。
云若初简直想要大笑三声。
云景德也好意思说她会被别人给骗了,最大的骗子现在可都在这屋里,真当她是傻子呢!
不过,从小就没读过书的人,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形容,说话都漏洞百出,连她把概念偷换了都不知道。
若是这些人都是这个样,她还真有可能只凭着这一张嘴就能把云记和云府给保住。
“既是如此,那宗族实在无需担忧,若初从小跟着父亲打理生意,耳濡目染,虽不敢说能与父亲比肩,可也是有些能耐。
如今云记若初打理得很好,断断不会被人给骗了去,还请诸位放心。”想要抢东西,是不可能的。
不过说是这么说,可她知道,想要这么保住云府的东西是不可能的。
如果真的能够讲理,这些人今日也不会坐在这里。
果然,她一说完,云曹就反应过来了。
“若初,话不能这么说。虽说现在你没被人骗,可保不齐往后会被人给骗了,宗族也是为了你好。
而且,你迟早都是要嫁出去的,这云家的产业,总不能便宜了别人,这也是宗族立这族规的原因。
无论如何,这云家的东西,那必须是云家的,宗族绝不会让属于云氏的东西落入外人手中。”云曹说得义正言辞。
云若初简直想要大笑三声,说得冠冕堂皇,还不就是想要夺东西吗?
“大爷爷,您这话若初不敢苟同。”云若初此刻面无表情地看着前面两人,之前的恭敬已经没有丁点,“若初身体里流的血是我父亲的,将来就算是嫁了人,生了孩子,那也是云家的血脉,如何就算不得云家的人了?”
强抢的人总是有一大堆的理由,好像天底下就他们最有理一样。
“那是别人家的孩子,如何能算是云家的。总之,今天这产业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你若是交了,宗族还能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善待你,若是你不交,宗族也是可以直接去接管的,哪怕是大昭律法也管不了这事,到时,你可就没有主动交那么好过了。”云礼瞥了一眼云若初,手里拿着茶,笑到。
宗族要东西,总要有人当坏人,而他就是那个坏人。
云若初面上浮现冷笑。
这帮人真是一点也不怕噎着,这就要明抢了。
明明族规里还有一条,若是能够招婿入赘,便可不交产业。
现在为了夺她家的东西,又真当她不知道有这么一条,竟然直接就略过,一点机会都不给她,直接就想接管。
“本官竟是不知,这大昭还有公然夺人产业之事!”云若初正想要继续说点什么,门外响起了陌生的声音。
前厅里的人都往外看,云若初是背对着大门坐的,比时也转头往外看。
外面来的是一个与云父差不多年纪的男人,长了一张国字脸,一身深蓝色常服,看起来挺威严的。
这人云若初倒是认识,是云父的朋友,蓉城的太守张天正。
云父在世之时,张太守经常与云父品茶论文,张太守更是云府的常客。
云父过世的时候,张太守正好不在蓉城,并不知道云父已经过世了,所以才没有过来吊唁。
如今一回来就听说昔日好友重病身死,只匆匆回太守府换了件衣裳就过来了。
这一来,就听到这些人要直接夺了云若初家的产业,他自然是不能袖手旁观。
“张伯伯,您怎么来了?”云若初起身,欢快地跑到张太守身边。
“云侄女,这么大的事,伯伯怎能不来?倒是伯伯回来晚了。前些日子让你受人欺负了。”这一路他已经听下面的人禀报过云家的情况,自然知道云若初被人追债等一系列的事。
“谢谢张伯伯关心,若初没事,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云若初笑容满面。
原来云若初虽然胆小,但是对张太守倒是不一样,平日里见着张太守,就是她现在这么个态度。
“张伯伯,您坐!”云若初直接将人扶坐到她刚才坐的椅子上。
张太守也不是那等太过讲礼仪之人,对于坐的地方倒也没有那么多要求,所以就着下位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