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穿越到古代,是给了她继续活下去的机会,而不是事事让人掣肘,最后落得跟古代大多数女人那样悲哀,最终郁郁而终的。所以,她要好好的活下去。
云若初的脚一步一步地、坚定地迈出去,紧握着的手随着脚下的步子一点点松开,眼里染上笑意,慢慢地抚平内心的不安。
……
更深露重,云翳遮月,淡淡的银辉从云层边缘透射出来,洒在初雪院的几株桃花上,满树的桃花显得分外妖娆,这番景象只应了那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一阵微风吹过,廊庑下灯笼轻轻摇晃,廊柱的影子也随着灯笼的摇晃动起来。
云若初的房间里只外间点了一盏晕黄的油灯立在桌上,香草裹了被子正趴在桌边睡着。
如今才三月,房内尚还没有蚊虫,云若初嫌麻烦,帐帘并没有放下,此时她的脸上充满不安,纱布没包裹到的前额冒出细碎的汗珠,头无意识地摇晃着,不一会儿,突然“啊”的一声弹坐起来。
外间的香草惊醒,马上起身,绕过晚饭后刚换的翠竹屏风,径直走到床前:“小姐,您怎么了?可是魇住了?”
云若初直接用衣袖擦一把脸,转头看向香草,面上浮现出让香草放心的笑:“无碍,你不用担心。”
刚才她确实是做梦了。梦到了她从山上掉下来,随后又在白府门前被人推倒撞在石阶上,血流成柱;梦到她被人追着还债,以及下午从前厅外传来的一声声喊叫。
这一天发生的事太多,她大概只是太累了,所以才做了噩梦。
“小姐,您等等,奴婢去给您倒杯水。”话落,香草起身去外间倒了水进来,“小姐,您喝水!”
“好。”她确实有点渴,接过杯子一口喝下,却因为太急,被水呛咳起来,“咳咳咳……”
云若初坐在床上,佝偻着上半身,胸口一阵气闷感袭来,喉、鼻里又酸又辣的感觉让人难受得紧。
香草立马放下水杯,眼里盛着心疼,语带担忧,轻拍云若初的后背,为她顺气:“小姐,您慢些,不要着急!”
云若初伸出手摇了摇,想说自己没事,可却咳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小半刻钟后,她终于缓过气来:“香草不用拍了,我没事。”
这一阵咳嗽,咳得她彻底来了精神,再没了丝毫睡意。
看了看窗户,窗户纸映照的还是漆黑一片,将目光再次转向香草:“香草,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小姐,现在才寅时三刻,离天亮还早,您再睡一会儿!”
云若初算了算,寅时三刻,也就是晚上三点四十五分,确实还挺早的,不过她也不准备再睡了。
“香草,掌灯。”既然不想再睡,那就起来看看云记的账簿。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昨晚上云景堂亥时正才派人将账簿拿过来,而且还是乱七八糟的。那送账簿来的是云景堂家的管家,说是账簿放在马车里颠着了,所以才混到了一起,等到将账簿分类按月整理好搬到她的房间之后,已经是子时,她就直接睡了。
“小姐,掌灯做什么?”香草不解地问。
问虽问,但也没耽搁做事,起身将房间里所有的灯盏点燃盖上琉璃罩后,香草服侍云若初起身。
“起来看看账簿。”云若初拍拍自己的脸,朗声回道。
“小姐,您这是做什么?”见云若初拍自己的脸,香草伸手抓住她的手,嗔怪道,“小姐,您这头上还伤着,怎么能如此不爱惜自个儿的身体,还是多多歇着,等天亮再看不迟。”
“无碍,横竖也不想睡了,还不如做点事转移注意力,你去将灯挑亮些。”云若初绕过屏风来到外间,将放在墙边小几上的账簿都端到桌上搁着,将之前桌上的油灯挪到身旁,就翻开账簿看起来。
见状,香草立时过来打开琉璃罩子,剪了燃过的灯芯,又将灯芯挑了挑,晕黄的灯火立刻明亮起来。
云若初抬头朝香草笑笑,然后就又看起来。
“叩叩!”此时房门被叩响。
“怕是邓嬷嬷过来了。”香草到门前将门打开,见门口站着的正是邓嬷嬷,忙向一旁让开,“嬷嬷!”
邓嬷嬷正想应声,可朝房里一看,顿时着急了,连忙走进房内:“香草,你是怎么侍候的,怎能让小姐半夜起身看账簿?”
邓嬷嬷睡在初雪院左侧的偏房,刚才想起夜如厕,没成想就看到自家小姐的房中大亮,以为是自家小姐哪里不适,赶忙过来看看,哪里想到会看见这么一幕。
“嬷嬷,不要责怪香草,是我自己睡不着要起来看的,与香草并无关系。”知道邓嬷嬷也是关心自己,云若初笑意爬上眉梢,“嬷嬷先回去睡吧,我若是困了,就再去睡会儿。”
“嬷嬷,小姐刚才做了噩梦,醒来便不想睡了。”香草关了门过来,忧心得很。
邓嬷嬷原还想说什么,听到香草说云若初做了噩梦便不想睡了,顿时眼角含泪,疼惜地看向她。
老爷和夫人在世时,云府干净得很,她家小姐从来没接触过后宅阴私,养成一副单纯的性子,如今为了挑起云记的担子,硬是让自己变了一副性子。
想到云若初可能是因为傍晚那两个被打杀了仆从才做的噩梦,心里霎时酸涩难忍,眼泪几乎就要流了下来。
暗暗深吸一口气,压下那股酸涩感之后,邓嬷嬷笑着开口:“既然小姐不想睡了,那老奴就到小厨房给小姐做些点心。”
云若初本想拒绝,只想着大半夜的,不想麻烦邓嬷嬷,可抬头一看邓嬷嬷慈爱的笑,她即刻改了口:“那就麻烦嬷嬷了!”
“不麻烦,老奴马上去,香草照顾好小姐。”说完,邓嬷嬷出了房间,往小厨房去。
云若初无奈地摇摇头,其实她想说,也不用那么着急,她现在并不饿。
“小姐,您再披件披风,免得着凉了。”邓嬷嬷走后,香草到里间拿了披风出来为云若初披上。
“嗯!你不用管我,在一旁坐着便好!”这次云若初并没有抬头,只专注地盯着手上的账簿看。
这古代的账簿看起来还真是费劲,这记账方式繁复得很,她还得花些时间适应适应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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