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辞没有说话。
他点了支烟,烟雾弥漫中,他的脸都有些模糊了。
计菡还想再问,张了张嘴却到底还是没有开口。
她无声的叹了口气,头疼的撑住额角。
计菡是了解乐茗的。
她的坚强和锋芒是她给自己的保护罩,她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脆弱藏起来,悉心隐藏,却未能痊愈。
老大是出现在她生命中的第一束光,他对乐茗的意义绝非寻常。
他是无法被替代的,任何人都不行。
现在,她的脆弱暴露在阳光下,她怎么可能受得了?
时芮在乐茗的房门前迟疑良久。
这是她第一次不敢去见自己的病人。
终于,她还是敲响了门。
无人应答,她自己推开门走了进去。
乐茗仍被封珩抱在怀里,他静静地陪着她,若不是她的脸上尽是泪花,这画面当真很美。
封珩瞥见时芮,无声的冲她点了点头。
时芮放轻步子走过去,伸手拉住了乐茗的手。
她的指尖冰凉刺骨,握着只觉心疼。
时芮盯着乐茗的眼睛,轻声说:“乐茗,他撑了太久了,早已是强弩之末,若非有你,他早就撑不下去了。”
乐茗的睫毛轻颤两下,依旧没有抬头看她。
“他离开前说,不要告诉你。”时芮抿了抿唇,继续说,“你比我更了解他,你该明白他的意思的。”
乐茗抽回手,缓缓侧过头,把脸埋进了封珩的胸膛。
她拒绝再听时芮的话,收回的手甚至捂住了耳朵。
她的拒绝模样反倒是让时芮眼前一亮。
乐茗是在拒绝,但她选择了躲在封珩怀里。
这样的小动作意味着什么时芮一眼便看得出来。
她掏出手机,在备忘录上飞快的打下一行字递到封珩眼前。
封珩仔细看过,轻轻点头。
时芮掏出一颗药,当着封珩的面丢到水杯里,这才收起手机悄声离开,小心的给他们关好了门。
封珩握住乐茗的手腕,把她捂着耳朵的手拉开了些许:“没事了小祖宗,她走了,只有我。”
乐茗紧绷着的手放松了下来,被他拉着握在了掌心。
她仍靠在他的肩头,把眼泪蹭到了他的衬衫上。
封珩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一如过往每一天中他哄她睡觉时候的模样。
封珩侧身拿过水杯递到乐茗嘴边,轻声说:“乖,喝口水。”
乐茗轻皱了下眉头。
“再不补充些水分,就要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他把水杯凑到了乐茗的嘴边。
水沾到了唇,乐茗轻蹙着眉张开嘴,勉强喝了两口。
封珩没多勉强,见她不想再喝便把水杯又放到了原处。
他重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乐茗靠得更舒服些。
时芮的药效果很好,不多时,乐茗便沉沉的睡去了。
封珩迟疑片刻,还是把她放到了床上。
给她掖好被角,他这才离开了卧室。
关上门的刹那,封珩眼底的温柔瞬间消散。
他出现在客厅的瞬间,计菡便紧张的站了起来。
乐茗因为秦辞出了这样的差错,计菡觉得封珩不做点儿什么才是不正常的!
按着这两个人整天对掐的状态,今儿怕是要死一个了吧?
偏偏,封珩既没有打人也没有掏枪,他甚至都没下逐客令。
他沉着脸走到秦辞对面坐下,甚至还倒了杯水喝了一口。
计菡:“???”
这算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她怎么样了?”秦辞看向封珩,眼底带着几丝血丝。
他拧着眉,看封珩的眼中竟然带着一抹……希冀?
计菡依旧站着,视线来来回回的在他们二人身上转悠,时刻准备着冲上去拉架。
“很不好。”
再一次出乎计菡的预料,封珩的语气虽然生硬,却还是很快回答了秦辞的问题。
秦辞按了按眉心,长叹口气。
他挫败的靠到沙发上,仰着头,颓唐的模样计菡第一次见。
封珩瞥了他一眼,眼中带着抹厌烦。
“最熟悉他的人是你,连他都演不好,你……罢了。”封珩缓缓摇头,“我哄着她,你先回,别刺激到她。”
秦辞没说话,依旧坐在那儿。
计菡终于按捺不住疑惑了:“那啥,姐夫,你就一点儿都不生气?”
这个反应,真的很不像封珩的作风啊!
难不成是他担忧过度?疯了?
“早料到了。”
封珩没看她,有些疲惫的合上了眼。
从他发现秦辞的身体中只剩下他一个人格起,他就开始为乐茗发现这件事的那一天做准备。
事发突然,却也不算出乎预料。
计菡微张着嘴,不敢置信的看着封珩。
他说啥?
他也知道了??
计菡以为,最不可能知道这件事的人就是封珩。
但事实再一次证明,最了解你的人一定是你的敌人。
不过计菡总算是放下心来了。
既然封珩如此说,那大概率是不会和秦辞动手了。
她坐回到位子上,问:“姐夫,你打算怎么办?”
“没有办法。”
封珩皱了下眉。
他的心中尽是挫败。
的确,他准备了很久,想了很久,他尽可能的去思考该怎么安慰乐茗。
但事实却是连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
她已经失去老大一次了。
重逢后,她觉得自己可以牢牢地抓住他。
然而她再一次失去了她。
偏偏这件事本就是无计可施的。
没有人可以把秦辞还给乐茗。
谁都不行。
秦辞长叹口气后站了起来。
他看着时芮问:“她睡得很熟吧?”
“嗯。”时芮点了下头,“强效安眠药,一时半刻醒不来……她现在精神太疲惫了,必须得让她睡一会儿。”
“封珩,陪我去看看她。”
封珩沉默良久,终是站了起来。
上楼前,他对计菡说:“公司那边你和简西多费心,她的心血别搁下,有事跟我说。”
“我明白。”计菡点着头,看着这两个男人的眼中尽是不解。
他们俩过于奇怪了!
没事儿的时候天天干架,这会儿明明有机会拼个你死我活,他俩却反倒同仇敌忾了???
眼瞧着他们两个上楼去,时芮这才轻声对计菡说:“别想了,乐茗离不开他们任何一个人,哪怕是……只有这副皮囊的秦辞。”
“她虽然在逃避,但封珩明白的。”
【作者题外话】:【大、哥、回、来、了!】
【咱也不知道为啥写小说这么安全的工作会被我干成高危,反正很心塞就是了。】
【非常感谢还等我的崽崽们,比个心先~不过爪子的确还需要养一养,不能像之前那样更很多,但是不会烂尾哒!mua~爱你们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