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尊可想清楚后果了?这位可不是寻常之辈,我卖你三分面子,可冥王我就不敢妄加揣测了。”孟姑知晓真要动起手来,她哪里有半分胜算,今日算她走了运,就放她多活几日,至于那身体里的……来日再算。
“你见过我艾长青做事怕过后果的?我也不会连累了你,回头我就上门做客去。”艾老拍拍胸脯,吊儿郎当的模样,孟姑默默翻了一个白眼,转身划出一个光壁,刚想要走。
“等会。”艾老突然叫住她,孟姑脚步轻顿,回过身来,莫非这小老头改变主意了?
“这个给你,没有冥王的红莲净器,擅自驯用怨鬼,会让你心气焦躁,血脉倒冲,随身携带就好。”艾长青说着,手上多出一个赤朱的符纸,化为血色的玉佩,缓缓飞向孟姑所在之处。
孟姑接下的瞬间,果然觉得郁结之感消了些许,他的东西还是顶好用的,“这算是人情的利息了,符尊,我再给她半年时日,那时,你就算是整座大王山加起来,都阻止不了我。”说罢,人已消失在面前。
她不管那十三帝姬身份尊崇与否,天地定下的命数,谁也难以逃脱,就算是天界也不能阻止终结的发生,冥界掌管着生灵的生存与终结,就算今日她勾不走十三帝姬的魂魄,世间法则也会出手,罢了,未来半年,她作何种种,与她无关。
那身躯里的第二个灵体……不似怨鬼,也不是夺舍,那是为何?
孟姑才沾上冥界的泥土,两道身影便迎上来,往她身后左顾右盼。
“孟姑,人呢人呢?”黑无常长得黑,可一口白牙忽闪忽闪地诉说着八卦,孟姑此时再不是那番肮脏臭乱的打扮,而是一身朱红绣鸾织锦,腰间别着一枚血玉,点缀着垂落身侧米白弯边的衣袂,额间豁然盛放着曼珠沙华的花纹,那把红黄伞已缩小至簪子大小,固定了一头乌黑的青丝,肤白如凝脂,面容娇艳,哪里有方才老妪的半分影子,可是脸色苍白得紧,可见这里阴气足得很。
“此事以后再说,我不在,你们有没有偷懒?”孟姑微微发紫的薄唇微启,声音哪里是沧桑的老夫人,若不是黑白无常知晓这黄鹂音色下的凶狠,也会被迷住的。
“没有,孟姑您请放心,我兄弟二人出马,这些小鬼哪敢乱来?”白无常看黑无常还想问些什么,瞪了他一眼,趁他还未来得及继续问,立马回答。
“那就带人渡魂吧,他们等得久了。”孟姑越过二人,抬手召出一艘巨大的帆船,那看起来狭小的忘川河,突然宽阔浩荡起来,这艘船显得微小,孟姑跃上船头,黑白无常二人站后,一队亡魂在鬼差的带领下从淡雾中出现,等待着去往下一个地方。
绿林里,钱梓梓已经恢复了大半,艾长青将人带至一个隐蔽的山洞中,这里挂满了颜色不一的各类符纸,石台上的瓶瓶罐罐摆放整齐,还有一个古朴的鼎炉,散发着久远的气息。
“多谢前辈多次搭救。”钱梓梓是个有礼貌的孩子,先不管闻名天地的符尊有何想法,从进永城开始,她能在这么多波折中安全脱身,艾老是莫大的贵人了。
怪不得永城这鱼龙混杂之地,她能够来去自如,那个恐怖魔头看不出自己的伪装,全靠符尊的绝世好符啊,果真童叟无欺,她想想还是赚大了。
“我又不是白救,你这娃娃可别想几声感谢就算了,我为了你的安身,可是冒了极大的风险。”艾长青不知道想起谁,微微晃了晃脑袋,他差点就忘了这茬。
那人藏头垢尾了许久,这会忽然出现,有大事发生啊,不管不管,他一向不在乎他们神魔妖人的事情,现在还是他的古符重要。
“你知道我的身份?”钱梓梓咧嘴笑了,思索一番,不想绕弯子,她不知道艾长青在一旁看了多久,知道了多少,会不会知道她只是寄存在这具躯体上的一抹灵体而已,现在看他这性情,倒是合她胃口。
“我只知道你是天界之人,我这老头子活了这么久,什么世面没见过?不过你这一身仙骨,我是等了万年才等到一个,世人多七情六欲,修行时骨血间皆是杂质,就算是仙人,也不能做到至灵至纯。”艾长青不屑于说谎,他一介尊者之位,欺骗一个小娃娃那也不齿。
见钱梓梓还有些疑惑,便一并说了:“我曾在古籍上见过一道无与伦比的符咒,虽是只有半段,但我寻寻觅觅千万年,总算找齐了法子。可是炼制材料以及过程十分繁杂,以炼丹之法炼制符水,这符水可费了不少奇珍异宝,可灌输灵力炼制的人,灵气还要纯粹无暇,泡在特质的符水中,不间断地控制灵力锤炼足足三天三夜,直至获得最精纯的符水,而后才能在符纸上注入符灵,引水画符。”
“所以,我就是你看中的灵力至纯之人。”钱梓梓接了下半段,“你从我进城开始,就识破了我的身份,原是如此。”
“不错,此前所说的代价便是如此,这个法子凶险异常,稍有不慎便是神体俱焚,可若是成功了,这与你也是极大的造化,就看你愿不愿意了。”艾长青起身,拿起一个小瓶子,将其中的粉末洒在钱梓梓被死气烧灼的伤口上,她手上难看的痕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起来。
钱梓梓不得不说,艾老虽嘴上给了她选择的余地,可也是万年的老狐狸了,她身上还有未解的追魂咒,在孟姑勾魂之时又救了她一命,若是她不答应,且不说自己的马甲可能会公诸众,结局更是横竖是个死,只有答应,才有一线生机。
她,还是赌一把罢。
“可三天三夜……前辈还是高看我了。”钱梓梓十分有自知之明,她如今的实力在人修中虽可谓不错,可众多仙修中,她一介白境,不过蝼蚁而已,此等实力,难以来保证那三天三夜的输出,这是个人都会虚的吧。
艾长青闻言,盯着钱梓梓细看了一眼,沉吟片刻,三天三夜,即便是他也有些疲累,更别说这小女娃修为尚浅,“白境七品,是有些棘手,若是你能达到黄境,我倒是有秘法来帮助你修为与精神力大增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