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零受伤的情形来看,凯瑟琳觉得应该没有被导弹直接命中,只是受到了冲击波和弹片的攻击。否则即便零穿戴了战神铠甲,也肯定被轰成碎渣了。
零根本就没有去关心自己的伤势。他整个人蜷缩在地,紧紧地保护着怀里的陈兰。
确定零没有大碍,凯瑟琳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她一脸焦急的催促道:“何峰既然敢在市区使用导弹,这说明他为了杀掉你们两个已经不计任何后果了,你们还是赶紧跟着我一起离开这里吧,否则一旦等到大部队包围上来,你们就真的再也没有半点活路了!”
零既不说话也不动弹,他呆呆的看着怀中的陈兰,整个人仿佛泥塑般僵硬。
凯瑟琳诧异之下侧着身子仔细一看,这才发现陈兰受了很严重的伤。
她的肚子被弹片击穿,鲜血正顺着硕大的伤口汩汩流出,肚子里面的内脏都能看见。
凯瑟琳吃惊之余想要伸手去查探一下陈兰的心跳,结果她的手指还没触碰到陈兰的身体,就被零一巴掌拍飞了出去。
凯瑟琳没有任何防备,被打得惊叫一声,飞出去十几米远才落地。要不是穿戴了纳米战衣,挨了这一下的她就算不死也要身受重伤。
凯瑟琳挣扎着爬了起来,怒不可遏的质问道:“你打我干什么?我是来帮助你们的!不是你们的敌人!”
打完人后的零继续傻傻的盯着陈兰肚子上的伤口,对于凯瑟琳的质问充耳不闻,就像没有听见一样。
凯瑟琳这才想起了零跟陈兰之间的特殊关系。她气急败坏的哼了一声,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确定身体并无大碍,凯瑟琳这才放下心来。
刚才的遭遇使得凯瑟琳颇为恼怒,她恨不得立刻转身就走,再也不管这个男人的死活。
可是当她看见零呆滞的表情和眼神后,心里却没来由的一软。
在凯瑟琳的眼中,零是一个非常可怜、同时也是一个极度可悲的人。
这个男人拥有着其他人类难以企及的强大力量,但他却是被制造出来的工具。身为工具的他不具备任何正常人类应该拥有的思想和感情,所有人都把他当成一件物品来看待,即便是陈兰,刚开始的时候也是如此。
无论是在狩猎场还是在西京大酒店,零所做的一切事情都不是他主观意愿的表达。他只是在听命行事,主人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在那个夜晚杀掉了那么多的无辜民众。
特别是那个被零杀掉的小女孩和她的母亲,直到现在,凯瑟琳也都忘不了那副残忍而又悲痛的场景。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面对着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爱之中最伟大的母爱,无论是谁也都会为之动容的。
但零没有。当那位母亲不顾生命危险保护自己年幼的女儿的时候,冰冷得像是一台机器的零毫不犹豫的挥出了手中的纳米鞭。
凯瑟琳很清楚,哪怕这位母亲再伟大一万倍,也是根本不可能感动零这个没有任何感情的杀戮机器的。
这既是零的悲哀,同时也是陈兰和陈帆的悲哀,更是这个时代的悲哀。零这个冷血到极致的男人原本是不可能让凯瑟琳另眼相看的,转变发生在两人飞往九州集团的途中。
在那段长途旅行当中,凯瑟琳加深了对零的了解。她透过零冰冷的外表,看到了一件没有灵魂的工具。
杀人犯用刀杀了人,应该接受审判的是杀人犯,而不是他杀人时用的那把刀。
同样作为杀人工具,零跟刀的不同之处在于他有血有肉,看起来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正因为如此,所以当零疯狂屠戮无辜民众的事情被新闻媒体报道出来之后,他立刻就变成了全球公敌,是所有人眼中的恶魔和人渣,人人都想把他碎尸万段。
但凯瑟琳却知道,杀人的责任不能全部推到零的头上,甚至都不应该推到他的头上。因为他真的只是一件没有自己思想和灵魂的工具而已,真正应该为此承担责任的应该是这件工具的使用者陈兰。
只是陈兰的遭遇太过特殊,此刻的她又已经身遭重创,眼看着是活不成了。面对着这种状态下的陈兰,凯瑟琳对她也恨不起来。
“带……带我走……”
凯瑟琳正在暗暗叹息的时候,已经重伤昏迷的陈兰恢复了一丝神志。她张了张嘴,含糊不清道:“我……我想再跟你去……去看一次日落……”
见此情景,零原本极度呆滞的眼神中忽然显现出了一丝光采,似乎他在为陈兰的苏醒感到惊喜一样。
零立马答应一声,抱起陈兰就想离开。
正这么个时候,二十多辆装甲车呼啸而至,把三人团团围住。车子还没停稳,士兵就把车上架设着的火神炮对准了零。
火神炮的射速极快,口径很大,即便是穿戴了战神铠甲的零也很难抵挡得住。更何况他此刻还抱着一个人,身上的战神铠甲也已经破损不堪。对于零和陈兰来说,他们现在遇到的似乎是一个必死之局。
何峰从其中的一辆装甲车上跳了下来,他并未去看零和陈兰,而是把目光锁定在了凯瑟琳的身上。
凯瑟琳已经用纳米战衣把自己全都包裹起来,只在眼睛部位留下了两个很小的观察孔。
何峰虽然看不见凯瑟琳的样貌,但他却十分清楚眼前这个女人的身份。
想到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可能已经被这个女人亲眼目睹,何峰就感到一阵心虚,恨不得立马杀人灭口。
不过他没有把握能够当场击杀掉凯瑟琳,只要失手让凯瑟琳逃脱,那么后果对于他来说就是不可承受的。
何峰的目光显得有些复杂,大脑在急速的思考着对策。结果他还没想好对策,凯瑟琳就先一步开口了。
她知道何峰想干什么,为了自己的安全,同时也是为了拯救可怜又可悲的零,凯瑟琳对何峰提议道:“何峰先生,不介意的话咱们借一步说话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