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洵、洵郎?”花魁被谢洵那一瞬间的模样吓到了,白着脸颤抖道。
下一秒,谢洵骤然起身,毫不犹豫的推开了人,大步往外走去!
身后众人惊诧。
“徐北侯?!”
半刻钟前。
孟棠安拢了拢披风,步入梦浮生。
合该是男人来寻欢作乐的地方,却闯进来一个美娇娘,几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哟,姑娘,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管事的女人摇曳生姿的走过来,看到那张脸时,惊艳得倒吸一口凉气。
即使是经营梦浮生数年,她也没见过生的如此标志的人儿。
病弱、娇愁。
清冷、贵气。
难以形容,处处都是她。
同为女子都不由惊叹,更遑论男人,但那些来寻欢的人也不是眼瞎的,一打眼,那气质就不是寻常人家能养出来的,那裙绣万金,名贵珍品。
一副耳坠就能抵了他们一整座府邸!
根本不敢上前冒犯。
不知是哪个世家出来的大小姐,怎么会跑来这种地方?
他们暗自揣测着孟棠安的身份,将长安城想遍了也没猜出来。
“谢洵在哪?”孟棠安冷冰冰的问。
管事的眼皮子一跳,敢情这是来捉奸的吗?!
这位该不会是……
她哪里敢透露谢洵的消息:“姑娘,你也别难为我,我真不知道徐北侯在哪。”
“我自己找!”
“孟棠安!”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陶奉惊叫出声,面目狰狞。
他这一条瘸腿,就是拜孟棠安所赐!
原本还有治愈的希望,可是谢洵那一鞭子下去,就彻底毁了!
孟棠安脸色微白,眼眸漆黑。
陶奉看着那张绝色容貌,又贪又恨,电光火石间,明白了她怎么会出现在梦浮生,哈哈大笑。
“才这么短的时间,谢洵就玩腻了?看来你的滋味也不过如此,还有脸来梦浮生找人,孟棠安,你到底有多贱啊!”
那一字一句,扎人心肝。
被冲下楼的谢洵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落,冷戾暴怒几乎摧毁理智,随之而来的是说不出的失衡感,让他第一反应是看向孟棠安!
那么娇气爱胡思乱想的人,怎么能听到了这种话?
孟棠安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到不可思议,脸色苍白如纸,一吹就倒,下一秒就会消失的脆弱,径直和谢洵的目光撞上,没再看他一眼,踉跄跑了出去。
那衣摆划过空中的弧度,刺入谢洵眼底。
陶奉用最恶毒的语言来折辱孟棠安:“不过是男人的玩物,真把自己当个人看——”
“啊!”
话还没说完,转为痛苦惨叫。
一把琵琶狠狠朝他砸了过来,撕裂了空气,顷刻间头破血流!
刚刚还怀抱着琵琶的人腿都在抖,甚至想不起来是如何被人抽出去,然后砸在陶奉的脑袋上的。
血溅三尺,众人惊骇,下意识的看向楼上的身影。
“谢洵!”陶奉摸了摸头,一手血,眼前发黑。
“看来你父亲的教训还不够。”
阴寒声音挟裹着杀意,仿佛刺骨三九天。
原本歌舞升平的场合此刻噤若寒蝉,没有任何人敢开口说话,眼睁睁看着那风流冷漠的徐北侯追出梦浮生,背影寒冽。
刚刚还提议给谢洵叫女人的官员惊呆了,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以后谁敢还说那位外室对谢洵不重要?!
冬日天黑的早,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白茫茫的,即将入夜。
谢洵追出去的时候,已经找不到孟棠安的踪影。
“走路没长眼睛啊!”
“你推谁呢!”
路人骂骂咧咧的离开,他站在街头,人潮人海,孤身一人。
怎么也找不到孟棠安。
大雪纷飞,寒风呼啸作响,模糊了眼帘。
谢洵脸色极为难看,眉梢都透着刺骨的戾气,手指青筋暴起。
站了良久,睫毛落满雪花,又很快飘落,映着一双宛若古井的眼眸,晦沉到极致。
褚玉居。
查秋看到谢洵回来的时候,分外欣喜,本以为孟棠安跟在后面,可等了好一会都没看到,窥见他的脸色,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侯爷,姑娘呢?”
“她没回来?”
那眼神如二月的冰,迎头砸下来。
查秋一颗心沉了下来。
“没有。”
林府。
“孟棠安怎么了?!谢洵你干了什么!”林正源脸色大变,不是装的,“你自己弄丢了人,来我府上找?!”
“滚开!”
谢洵硬生生是将林府找遍了,再没有任何角落可找才离开!
林正源心乱如麻。
居然能让谢洵亲自上林府找人,失了分寸。
难道谢洵真的动了情?
一想到这个可能,林正源倒吸一口凉气,心中百感交集。
棠安,你且再忍忍。
很快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林菡看到谢洵就有些害怕,躲在一旁,品出来谢洵的意思,恶毒的想。
孟棠安最好死在外面,再也别回来!
一转身,就对上了林正源冰冷的目光,她讪讪道:“哥……”
“林菡,别做傻事。”林正源告诫道。
“哥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兄长和母亲大吵了一架,直到现在态度也没缓和,林菡恨得不行,只盼着那个祸害早死。
在林正源走后,奴婢上前。
“小姐,有人想见你。”
“谁?”
“那人自称是徐北侯府的人。”
…
“侯爷,这周围都找遍了,也没找到姑娘!”查秋急切道。
谢洵沉默了很久,哑声开口:“继续找,她根本走不远。”
查秋还想说什么,眼睁睁看着他离开,遍体生寒。
长安城入了夜,寒冷昏暗,那风卷着漫天大雪,如同利刃,刮到人的骨子里。
吹起红色衣摆,凛冽无情。
入了夜,天色大暗。
今夜街上没什么人,荒凉空寂。
谢洵一步步走在街上,将能找遍的地方都找遍了。
整整找了两个时辰,也没见到人。
长靴践踏过雪地的时候,发出细微的声音,孤冷单调,冰雪拍打在脸上,被毫不在意的忽略,在雪夜中越发显出冷硬的无情。
今天晚上真冷。
他漫不经心的想,
路也一定很难走。
孟棠安受得了吗?
她人最是娇气,小打小闹都喊疼,说她一句就委屈,得人哄着宠着。
她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