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晏想了下,垂眸颔首。
“既是要娶怀瑾的女儿,也该寻点由头在加冠礼前,给那姑娘送点衣裙首饰。”惠帝教导自己的儿子,“你自己喜欢的姑娘,总不会让朕教你该怎么做吧?”
君晏没说话。
跟在他一侧的马公公心里突突跳。
眼看着惠帝又要说,只得‘噗通——’一声跪下去道:“回禀陛下,殿下脸皮薄,这种事儿……”
君晏是和其他的皇子不大一样。
不说旁的,大皇子二皇子等人初次溢精时便有宫里的娘娘们提示着,嬷嬷在各司找那种老实的,身段好的,长的好的奴婢给皇子们疏解,引导人事。
但君晏这,楚后怕儿子被外面的妖艳贱货迷了眼,派来的宫女长的有些寡淡。
因此他从小对这档子事儿就不热衷,大家都知道,君晏从没碰过女人。
倒也不是说其他皇子太热衷,只是连解决最起码的生理需求,都没见到君晏有过。
导致惠帝也怀疑,他这儿子是不是不行?或者单纯的喜欢男人?
好容易能亲耳听说他喜欢个女人,那是有种白菜会拱猪的惊喜,教导他,“赏赐个女人而已,还管面皮薄不薄。”在惠帝眼里,女人再好,那也就是个女人。
有兴致了就逗弄一下,真要把女人当回事,那就是夫纲不振,丢人现眼。
他道,“朕前几日出宫,在八宝斋买了几套玉器,”这原是他想赏宫里的妃嫔的,看君晏的样子,顺水推舟道,“马福,去跟着刘茂才拿走,以你家太子的名义给朕的儿媳妇送过去。”
“父皇,”君晏沉着脸提醒他,“还未嫁娶,称不上一句儿媳,金银玉器,家中中馈,儿臣娶妻时,自会尽数交给妻子,不会委屈她。如今送礼,怕宋五姑娘拎不清自己的位置。”
惠帝挥挥手,一锤定音道,“你自己的加冠礼,朕赏她也是应该,女人不能太宠,也不能太晾着。行了,朕心里有数,你便退下吧。”
天子吩咐的事情,底下的人一向不敢也不能忤逆。
马福接了个差事,拿着惠帝吩咐赏下去的金银玉器,叫苦不迭。
小顺子跟在他身后往宋府走,“干爹,送个礼而已,你咋不高兴?”
“这是送什么的事情吗?”马福作为太子肚子里的蛔虫,太子心里想什么,安排什么,他都能猜的七七八八,这礼送出去不要紧,要命的是,惠帝让他说,这礼是太子要送给宋锦瑟的。
“阎王打架小鬼遭殃。”
马福嘟囔,“咱家愿吃素三日,只求六姑娘这会儿不在宋府。”
马公公求的挺好,他战战兢兢如履簿冰刚一踏进宋府,便瞧见了正要出府的宋窈。
两拨人打了个照面。
马公公:“……”
马公公此地无银三百两往木箱子挡了一下,“六姑娘出门读书啊?”
宋窈一向是一个,别人敬她三分,她还别人六分的主儿,只要不招惹她,她都说以礼待人。
“今日学院休沐。”她假意没瞧见马公公这箱子东西,要走,马公公急急忙忙把人叫住,“六姑娘,其实这些……”
“马公公!什么风儿把您吹来了!”宋灵儿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她围在宋锦瑟身边,盈盈的笑着,打断马公公要说的解释。
马公公心里娘卖批表面笑嘻嘻,“这不是,”他看了眼被他拦住还没走的宋窈,一个头两个大,闭着眼完成惠帝的吩咐道,“殿下大后日加冠礼,给五姑娘送些首饰衣裙,盼她去加冠礼开心些。”
“呀!”宋灵儿聒噪又夸张的惊呼声如约而至,“我记得殿下当时送宋窈的鲛人纱,是感激她帮忙,回礼。送堂姐却是喜欢,一箱子的八宝斋的饰品。”
她刻意对着宋锦瑟‘啧啧啧’道,“人和人是真不一样啊!有些人费尽心思连个侧妃都当不上,有些人生来却是翱翔九天的凤凰!”
“堂妹说的极是,”宋锦瑟跟着挤兑宋窈,“某些人若是有你一半懂事,就不会把自己当个公主成日里做美梦。”
“天生丫鬟命的看谁不像是公主。”
宋窈就没见过比宋灵儿和宋锦瑟还犯贱的,“知道我多次救了太子是他恩人,夫妻一体你欠我好几条命就给我感恩戴德的谢着。一箱子珠宝抵不过我一件鲛人纱的价格,你家太子哥哥可真是疼死你,爱死你了呦!”
今天但凡换个人说这种话,宋窈都能一声不吭的走。
但若是宋锦瑟,宋窈真就不愿意去讲这个道德,守这个底线。
甚至在对方要气厥过去前,凑上前道,“我知道你最近叫人在学院里说,我大了肚子,想败坏我名声。你下次再说,大可不必花银子雇人。毕竟这又不是造谣。”
宋窈笑盈盈的看着宋锦瑟不可置信的眸子,“毕竟你从小,就只配用我用过的气运,长大了,睡我睡过的男人。”
“不过你放心,我将他调教的很好,未来你享福的数个日日夜夜,你都要感激我。”
“宋窈!”
宋锦瑟几欲崩溃,“不可能!”
太子怎么可能和宋窈……
“你不知廉耻!你一个闺秀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这种话怎么了?
宋窈觉得好笑,她这些话说来也都是同宋锦瑟学的。
上辈子比这个恶心的,宋锦瑟都不知道在她耳边说了多少。
她转身就走。
宋灵儿不知道这两个人说了什么,继续吹捧宋锦瑟,“你别和那个小贱/人一般见识!太子心中有你没她,她指不定嫉妒的要死!”
是。
太子心中有她。
太子心中肯定有她的,不然太子为什么不要宋窈来要她。
这说明,他是看重女子的内在美,他被宋窈迷惑了一时,却为她深深着迷。
宋锦瑟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她和叶子辰也亲过,只是没走到最后一步,太子和宋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谁让太子有权有钱长的还好。
“马公公,”宋锦瑟红着脸屈膝,“劳烦您走这一趟,请您帮我给太子带话,就说——”
她不好意思道,“愿君心似我心。”
马公公:“……”麻了。
马公公干笑,“应该的,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