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苏靖弛与苏靖烨争斗酣然。
可苏靖州一直沉默不语,看似隐了身,实则翁离早就注意到这位爷的反应,且他不断琢磨徐玉瑱的那些话。
稍作迟疑,趁着苏靖烨、苏靖弛息声的间隙,翁离试探的问。
“苏三东家,之前本官大意,受人蒙蔽双眼,误抓了你,现在本官向你赔个不是!”
话落,翁离还真就起身抱拳礼拜。
但苏靖州怎敢堂而皇之掉了翁离的面子?
一双大手伴身速出,托举翁离即将躬拜的两臂。
“翁大人言重,此事实为宵小所为,与大人没关系,我苏靖州还不至于昏庸到黑白不分,恩仇不清!”
委婉应声,意指局势不能混淆,翁离立马断定苏靖州在谋算什么。
于是乎,翁离又道:“苏三东家,现在州府的江兄在这里作观客为证,你若有难处,大可说出,本官一定会着重考虑!”
又一次明似偏袒暗里诱惑,以至于苏靖烨、苏靖弛都转头看来。
奈何苏靖州心里有数,并不上当。
“翁大人,此番入狱,我苏靖州也有不对的地方,冒犯大人数次,还请大人见谅!当然...为表我苏靖州的诚意,我会再次开仓放粮,相助大人赈灾!”
听到这话,江城子眼睛一亮,苏靖烨、苏靖弛却眉宇聚川,剩下的翁离闹不清楚关键何在,根本不敢应、
“苏三东家,你这是什么话?之前临河园赈灾,你已经损失颇大,本官怎么能让你再出血?这事不能那么办...”
明意拒绝让苏靖州起身跪地。
“大人,为富不仁乃下贱话,我身为豪商,自然不会做那种卑贱事,况且有人故意搅乱苏氏,这事我苏靖州决不答应,换言之,他们越是看不惯我赈灾,那我就越要做,到时我可得瞧瞧那些瘪三杂碎的样子有多卑贱!”
连连糟践让翁离、江城子瞬间明白,敢情苏靖州是在赌。
当然一旁的苏靖烨脸色明显有变,自始至终,他都想拿下苏靖州,夺了苏三房的产业,可苏靖州真够牛气,不等官家开口,他竟然当着面把话说出来,其风头强劲足够遮掩住苏霓晟、苏霓宁受袭、婚嫁等两件事的风头,顺带还来个明面将军,逼你们不得不应,最关键当属翁离这位郡官,如果他不应,那就十足的大傻子!
果不其然,翁离被苏靖州的豪言话给刺激住,回神后他立刻道:“苏三东家,你真有此心?”
“若有虚假,我甘愿受罚!”
“甚好!”
翁离大喜:“江兄,先前你不是说官令商行,协助赈灾么?现在苏三东家自主出力,你看?”
“苏三东家,我代州府大人拜谢你!”
江城子赶紧起身:“说吧,需要我们做什么?你只管提!”
由于利益牵扯,加上苏氏的内斗,江城子很清楚苏靖州下这么大的血本是为了什么。
只见苏靖州受令起身,一念急思,扫眼苏靖烨、苏靖弛后,他沉声道:“请二位禀告州府大人,我苏靖州愿意代为奉令赈灾粮,助官家行事,同时希望官家将来年的春种青苗交付在下,以作补偿...另外消减我苏靖州所属商行的一年税例!”
“这...”
翁离、江城子顿时愣住,毕竟税收非小事。
瞧着二位的神色,苏靖州鼓劲儿:“二位大人,赈灾一事所需粮草数万石,我苏靖州咬牙独立强撑,几乎破门毁业,试问...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能这么做?谁敢这么做?”
话指身旁二人,苏靖烨、苏靖弛都有些坐不住。
尤其是苏靖烨,他之前就问过翁离青苗种的事,如果让他拿走,那绝对是打压苏靖弛这个粮道商人的最好办法,现在被人当面夺去,他指定不乐意。
“大人,青苗颗税关乎地方安定及府库收纳,怎么能够轻易允诺...至于商行税例...此事也不能说变就变,否则会...”
“准了!”
谁成想江城子竟然强声一句,断了苏靖烨的话。
翁离脑子飞转,跟着就说:“苏三东家,此事本官立刻手书营州州府,只要州府大人无异,本官便承诺你!现在你能够放多少粮食暂顶各县村赈灾所用?”
“谢大人恩典!”
苏靖州沉思瞬息,道:“临河园遭受贼乱,粮草已经消耗殆尽,所以在下需要派人催促营州的粮行,火速运粮来此,粗略估计路途及估计,至少...一万石!”
如此大的数目让其它人都倒吸一口冷气,以至于翁离直接忽略了苏靖烨。
“好,好,甚好啊...”
几声夸赞,苏靖州依旧不卑不亢:“大人,既然商定了,那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
“请说!”
“粮草巨大,又逢灾年,营州城到此上百里路,如果没有官家护送,怕是危险重重,万一被贼人劫了,岂不是白白损失?”
对此,翁离没有丝毫犹豫:“我立刻调派郡兵护送!”
半刻后,苏靖州、苏靖烨、苏靖弛三人离开郡府。
郡府外,徐玉瑱和米福还在计划用之前临河园灾民乱中抓来的黑手告罪,为苏靖州摆脱这次堂审的不利局面,冷不丁看到苏靖州和苏霓宁出来,二人急急上前。
“老爷,情况如何?可有结果?”
“回府再说!”
沉声四字,米福和徐玉瑱都意识到情况不妙,立刻摆车驾离开。
随后出来的是苏靖烨。
细眼看去,他面色铁青:‘苏靖州,真有你的...来这么一个狠招,打算我所有的计划,你有种!’
自顾唾骂,苏靖弛与苏霓晟从偏门出现。
苏靖烨无所顾忌,立刻道:“老二,如果老三这事闹成了,你应该知道咱们的后果!”
饶是苏靖弛心里有数,并不多言。
“大哥,三弟的脾气你清楚,他又是粮道商人,多年囤积粮草,现在闹出这么一茬子,你挡不住,我也挡不住!”
撂下话,苏靖弛带着苏霓晟上了马车,白行简、朱厚跟随离去。
路上,苏霓晟得知苏靖州的做法后,也是大惊:“爹,三叔真的那么做?上万石粮草,那可上万两银子...更何况现在是灾年,数目还得翻倍,简直...”
“所以翁离和那位江大人没有丝毫的犹豫,应下你三叔的提议,换言之,为父就是愿意拿出一万两银子,依照目前局势,也根本买不来那么多的粮食!由此可知...真是权位加身,行事如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