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昏睡过去的织梦兽,锦梨不由得开始好奇。
做个织梦兽到底给自己的四师兄编织了个怎样的梦境啊?
惹得四师兄都给织梦兽织梦了。
后知后觉的锦梨瞪大眼眸,等会儿…
“四师兄你也会织梦吗?”
“一般,不过是借鉴了织梦兽的织梦方式。”
顾星泽自然不会织梦,他不过是借用身上的法器,加上在上界时学习的那些咒语,还了织梦兽一个掺着刀子的美梦。
看着织梦兽脑门上的汗水,顾星泽面无表情的把织梦兽塞进自己的储物戒之中。
“小乖乖,你跟四师兄老实说,师尊是不是欺负你了?”
“师尊没有欺负我。”
锦梨老老实实的回答这个问题。
良久,锦梨抿了抿嘴。
“只是师尊方才看我的眼神叫我害怕。”
“眼神?”
回味着这两个字,顾星泽忽地一愣。
那可是帝子,即便不出手,身上的威压也没几个人能扛得住。
眼神…
这也确实的帝子能做出来的事情。
想来方才的江临渊体内,便是帝子的神魂。
也难怪能出现那样奇异的景象。
顾星泽摸摸锦梨的脑袋,柔声安抚着面前的团子。
“师尊兴许只是在跟小师叔说严肃的事情,你恰好进去了,师尊没来得及收回眼神而已。”
顾星泽自然知道自己这般解释实在太苍白,太无力了。
但是…
眼下也就这么一种,顾星泽能想出来的解释了。
锦梨眨眨眼睛,觉得这话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从前阿姐也有过这样,那是什么时候呢?
好像是阿姐在跟墨尧谈重要的事情,自己闯进去的时候,阿姐的眼神还冷冰冰的,全然不似自己认识的那个阿姐。
这样的解释,就这么安抚了紧张兮兮的团子。
安抚好了团子,顾星泽笑笑,他温柔的望着眼前的幼崽。
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很龌龊,但是…
面前这个并非真正的幼崽。
千百年前,锦梨是他的未婚妻,那是天道指给他的,即便渡劫,转世,他们都命中注定要在一起。
他们之间,没有人能够破坏。
或许过程会有些艰辛,但是…
“你们会永远在一起。”
永远这个词汇,实在太美好,太虚幻。
在凡人嘴里说出来,这个永远兴许要打上一个问号,但是在神祗那里。
永远就意味着生生世世吗,永生永世。
在神祗的所有时光里,他们就是彼此的永远。
四师兄又用这样奇怪的眼神注视着自己,锦梨小身子一抖,当即就打算偷偷溜走。
“小乖乖。”
“啊?”
被抓包的锦梨尴尬的望着自己的四师兄。
顾星泽温柔的看着眼前的小团子,他蹲下身,与她平视。
“小乖乖,别怕我。”
“没有啦。”
团子自然不是害怕顾星泽,纯粹就是觉得四师兄奇怪。
远离奇奇怪怪的人,靠近的话,会变得不幸。
望着眼前这个笑眼弯弯的团子,顾星泽忽地想起初见锦梨时的情形。
那会儿顾星泽还是四海八荒人人畏惧的玄肆帝君,他虽然年少,却是继承了古神神力的先天神祗。
四海八荒之内,除了上头的哥哥们,没人打得过他。
因此玄肆就如他的名字一般,活得肆意。
不知道称霸了多少个年头之后,上界最后一位神祗降生了。
锦梨降生的那一天,四海八荒之内百花齐放,锦鲤的图案也在上界的天空之上浮现。
天道也给团子起了名字——锦梨。
玄肆觉得好笑,还觉得敷衍。
他搭着今朝的肩膀,乐呵呵的跟人吐槽。
下一刻,那边又出现了一段文字,具体是什么,他记不清楚了。
只记得那天上界都是笑声,就连清清冷冷的今朝也笑出了声。
他们一口一个你的未婚妻。
叫玄肆很烦很烦。
那尚在襁褓之中的,便是玄肆的未婚妻。
掌管气运的神女锦梨。
她小小的,白白的,逢人就笑。
见着玄肆的时候,她的小手紧紧攥着玄肆的手指。
也就是在那一天,玄肆彻底被这个幼崽缠上了。
此后的百年,千年,她都追在玄肆身后。
眼前团子的笑容渐渐跟记忆之中的重合,顾星泽笑笑,收起所有不该有的思绪。
“四师兄,梨梨就先走了嗷!”
没等顾星泽回答,锦梨就逃也似的离开了。
看着团子的背影,顾星泽的心脏处传来令人窒息的,密密麻麻的疼痛。
他捂着心口,单膝跪在地上。
“如今总算明白心痛是何滋味了吧。”
带着笑意的声音自顾星泽身后响起。
顾星泽眼神大变,他想抬头确认什么,但是在强大的威压之下,顾星泽根本就抬不起头来。
红色的衣角出现在顾星泽视野之中,顾星泽再扛不住,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身后的少年扬着唇,他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折扇。
“玄肆。”
少年舔了舔唇,收起手中的折扇。
顾星泽眼眸之中,隐隐闪烁着泪光。
若是从前的玄肆,自然能扛得住这威压,可是这个小世界之中的顾星泽,就只是一个元婴期修为的修士。
他阖上眼眸,气血不停往上涌。
“本座要你,爱而不得,生生世世。”
就如恶魔低语,少年低沉的声音带着止不住的笑意。
顾星泽冲破威压,抬起头,直视着那双冰蓝色的眼眸。
眼前的少年一袭红衣,高高束起的银色长发透出淡淡的邪气,他眼底冷似寒冰,唇角的笑容却是刺眼的灿烂。
顾星泽又吐出一大滩血,他扯着唇,与少年四目相对。
“爱而不得的,何止我一人。”
听了这话,帝子不怒反笑。
“是吗?”
“玄肆,锦梨会记起所有,唯独你,她会忘记,这就是本座对你的诅咒。”
爱而不得,生生世世。
曾经那样深爱着你的,将你彻底忘去。
她的记忆里,你只是个无关的陌生人。
有什么比这个更有趣呢?
帝子直起身,若有所思。
听到这句话,顾星泽身体传来撕裂般的刺痛。
他咬着牙,口腔之中满是鲜血,顾星泽却不肯认输,他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笑容灿烂的帝子。
“天道要我们相爱,即便是帝子你,也无法阻止。”
“那就,拭目以待。”
少年笑容灿烂,他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直至消散。
顾星泽再忍不住,彻底晕了过去。
锦梨跑了就没想着再回去,她哒哒哒的跑到桃花林里,胡乱念着什么,潭水被激起,直直的朝着锦梨飞来。
“???”
难道这个法术不是这样用的?!
锦梨飞也似的朝着二师兄的方向跑去。
瞧见团子身后的情形,容与一口茶险些吐出去。
“躲到我身后。”
容与嘴里念念有词,他抬起眼眸。
原本追着锦梨跑的潭水都乖乖回到了原本的地方。
“小师妹,你用错了,不过也算是天赋异禀了。”
容与无奈笑着,却还是不忍心责备自己的小师妹。
且小师妹这个法术用的还真挺漂亮,如果幼崽没有被追着跑的话。
锦梨挠挠头,紧张的去请教自己的二师兄,准确的法术是什么。
容与自然告诉了团子,且还给了团子一些建议。
江羡月回到朝阳峰时,就看到了这样的景象,她挑挑眉,正要大步走过去,嗅到浓烈的血腥味,江羡月眉心微蹙。
瞄准了方向,江羡月消失在原地。
看着倒在地上的顾星泽,江羡月皱眉,虽说这个小世界里的顾星泽身子不好,但是锦梨到来之后,顾星泽的身体应该恢复如常了啊。
这又是怎么回事?
吐了这样多的血。
江羡月无奈摇头,把人丢到床榻上。
到底是自己妹妹的命定情缘。
虽然这个情缘没什么大用处,但是江羡月还是记得锦梨有多喜欢他的,本着不让妹妹伤心的念头,江羡月给顾星泽塞了一粒药丸。
顾星泽缓缓睁开眼。
看到近在咫尺的这张脸,顾星泽愣了下。
“昭离。”
听到这话,江羡月急忙设下结界。
“你这是,吐血吐傻了?”
“昭离…”
顾星泽想说,帝子对他下了恶毒的诅咒。
但是顾星泽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这些字眼。
明明之前容与都能稀疏平常的说出这些个字眼。
偏偏这个时候,顾星泽根本说不出来。
难不成,帝子这是在针对他?
顾星泽眼眸之中满是挣扎和无力。
江羡月挑挑眉,“你也见过他了?”
“也?”
“嗯,还记得谢庭洲吗?”
提起这个名字,江羡月跟个没事人一样。
顾星泽的脸色却是变了又变。
他记得这个名字,但是帝子跟这个名字又…
“没错,他把他杀了。”
顾星泽分得清楚江羡月嘴里的这两个他。
帝子把谢庭洲杀了?
“不是杀不死吗?”
顾星泽问出了自己的困惑。
“这我也不清楚,我去的时候,谢庭洲就已经灰飞烟灭了。”
顾星泽微微蹙眉,如今帝子竟强大到了这个地步吗?
“你好好养伤,我去看看阿渊。”
“昭离。”
顾星泽又一次叫住了江羡月。
“嗯?”
江羡月疑惑的看着顾星泽,后者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
良久,顾星泽笑笑,“无事。”
“莫名其妙。”
江羡月摇摇头,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