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自然是没有用的。
锦梨看着属于天隐城的记忆消失,才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她揉着红通通的眼睛,脑海里都是阿姐从城墙上一跃而下的画面。
“系统,这个世界,真的存在吗?”
团子恍惚的抬起头,看着天空,又想起方才乌云压城的模样。
被雪拍死的那一刻,锦梨以为自己再也不会醒来了,睁开眼睛,拥有了奇奇怪怪的系统,还有了莫名其妙的任务。
团子以为,自己重生在这个所谓的小说世界里,做了那些任务,她就能躺平,毕竟她的福气都在后头呢。
她的师尊,师姐师兄们,都是那般厉害的人物。
但是现在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在告诉她,事情并没有她想象的那般简单,牵扯到了九重天,团子忍不住敲敲脑袋。
她在锦鲤族被诸多长老捧在手心里,自然不知艰辛,更不会动脑筋。
锦梨觉得凭借自己有限的智商,是猜不出无限可能的真相的。
[是的。]
其他的,系统也不能多说。
“那么你呢?”
[系统是负责拨乱反正的,原本的小说世界,并没有宋溪月,因为她的出现,修真界生灵涂炭,这个小世界所有的气运,都被她用另一种方式变成自己的,所以…]
小说的后期,即使女主再怎么作妖,也不会被天道惩罚,她气运加身,她就是这个小世界里,被天道偏爱的存在。
再加上那个与作弊器一般的系统。
“拨乱反正…”
团子拧着眉,她听过这个词,是在哪里呢?不是系统所说,是另一个人。
“小乖乖…”
顾星泽劈开那块巨石,他丢掉清霜剑,慌乱的跑过来,一把抱住了锦梨。
“你怎么样?可有哪里受伤?是不是吓到了?不怕不怕。”
“四师兄…”
“我在。”
顾星泽抬起眼眸,潋滟的桃花眼里,都是紧张,他抬起手,摸摸锦梨的脸蛋。
“我没事哦,四师兄,抱抱。”
锦梨弯弯唇,红通通的眼眶叫顾星泽心疼不已,他死死抱着怀里的奶团子。
“莫怕,我们走。”
顾星泽自然看出黑渊的古怪,他拧着眉,抱着锦梨大步离开。
-
收到四徒的消息,江临渊睁开眼眸,他眼角发红,隐隐带着些血迹。
“大猪蹄,是魔尊!!”
桃夭剑灵曾跟魔尊交过手,自然能感受得到魔尊的气息。
“没想到那个大绿帽专业户,还能复活。”
桃夭剑灵不乐意,剑身微微颤动着,“这样的大坏蛋都能活,凭啥我家大美人不能活。”
江临渊冰凉的手指落在眼角,他不用看,都知道此处已经微微裂开。
说来好笑,当年他几乎以泪洗面,被司岸拉起来时,眼角渗出的,都是鲜红的血液。
也难怪阿月总说他该是个娇美人,他叹了口气,负手离去。
此刻,守护修真界才是最重要的。
他肩上担着太多了。
半路遇上满脸严肃的席玉,江临渊微微一愣,“出什么事了?”
“临渊仙尊,宋溪月跑了。”
席玉也刚收到消息,原本该是他押着宋溪月回来的,只是那会儿他还有个更重要的事情,宋溪月便由执法堂另一个长老押回,却不想…
“那长老,是魔界奸细。”
江临渊并不意外,他微微颔首,“无碍,先回玄天宗,黑渊有异动。”
“可是魔尊?”
席玉跟在江临渊身后,他多少能猜的到,此刻他拧着眉,又重重叹了口气。
要说这魔尊还真是干啥啥不行,挑事第一名,百年前那场大战也能避免的,偏那会儿,魔尊十分肆无忌惮,不仅发动魔兵攻打凡间,甚至几个宗门里,都有他的眼线。
这也就罢了,他当年还绑了…席玉抬起眼眸,看着江临渊。
彼时朝阳峰上惊才绝艳的,又何止江临渊一人,那时候朝阳峰的首徒,正要突破瓶颈,却被魔尊绑回去。
至于是什么手段?外人从来不知晓,只是那日之后,朝阳峰再无长徒苏景策。
紧接着,魔界大肆进犯,也是自那时候起,修魔不两立,本也不可能和平共处。
可那场大战之中,修真界实在失去太多太多优秀的前辈。
各大宗门也元气大伤,御兽峰从前那么些神兽,现在却遍地都是鸡牛羊猪。
药峰那些珍贵稀奇的仙草,也被毁了个一干二净,许多大前辈都隐居山林。
此刻魔尊复活,指定又憋着坏呢。
事实上,被复活的魔尊正吊儿郎当的坐在床榻上,偶尔摸一颗葡萄,却不吐葡萄皮。
“魔尊,您…”
“我什么我?当年你他娘绿老子,老子只想着打架,还没收拾你呢,对了,老子死之前娶的那个美娇娘呢?”
“她…小夫人她…”
“怎么你连这个也不放过?!”
魔尊气的坐直身子,又继续躺下,享受着丫鬟的服侍。
“不,小夫人去往人间,从此再无音讯,前些日子,她的魂灯,灭了。”
“什么?!”魔尊瞪大眼眸,不可置信道,又恍然大悟般坐了下来。
“无妨,一个女人罢了。”
魔尊摸出一把瓜子,边咬边想着那个少年说的话,他忍不住挠了下绿油油的头发。
“大人,可要报仇雪恨,一雪前耻?那个江羡月,神魂俱灭,只是那个江临渊不好对付,且当年死的还是他相好的。”
魔将思考的极为周到,却不想,他被魔尊一脚踹在地上。
“报什么仇报仇,老子这不是活了吗?你打得过江临渊?当年还没跟他交手,老子就被一个女人灭的魂都差点没了。”
“一天天就知道打架,不行老子跟你练练?”
魔将低着头,一言不发。
魔尊深吸一口气,“这样,你去给我找了个漂亮的女人,这一次不能绿我了嗷,我学聪明了,我得留个后。”
魔将很想说,当年他是有后的,但是看着魔尊不耐烦的模样,他还是领命离开。
见他离开,魔尊摆摆手,“都下去吧。”
魔尊眯着眼眸,又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您…”
戴着银色面具的少年懒洋洋的倚在冷冰冰的人柱子上,他抬起眼眸,看着跪在那里的魔尊。
“留后?”
“这不是,担心打不过江临渊嘛,百年前他那么恐怖,现在肯定…”
见少年不耐烦,魔尊闭上嘴。
魔尊当年被江羡月杀怕了,那个女人那么可怕,江临渊必然更不好对付。
他打听过了,如今江临渊一剑就能劈死一大堆魔将。
魔将,不是魔兵啊!
元婴期的魔在江临渊眼里,还不如小虾米呢。
魔尊自然要做好万全之策,百年前他沉迷挑事,喜欢干架,他现在只想做个好魔。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魔的本性,就是嗜血,他舔舔唇,“交给我,您就放心吧。”
“你确实打不过他。”
“???”
哪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啊?
少年扯着唇,“所以,我要你,死在他手上。”
“???”
他复活自己就是为了让自己再死一次?
魔尊满脸震惊,又在少年绝对的境界压制下,跪倒在地,“是。”
得到满意答复,少年消失在原地。
魔尊腿一软,瘫倒在地。
“老子还没活够啊,我一个娃儿都没有,不行,我得去找个新老婆。”
魔尊屁颠屁颠,跑到妖界去找最妖艳的狐狸精。
又一次被宋溪月放走的南湛恰好遇上了魔尊,他挑了挑眉梢。
“你…什么时候活的?”
“你管老子,说,你们狐狸里头最美丽的那个在哪儿?”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他没有断袖之癖。
南湛皱了皱眉,“你怎么就活了?我以为你死的透透的。”
“是死的透透的,那不是还有一口气嘛。”
“口气?你真恶心。”
“???”
-
玄天宗之中,江临渊在推算,司岸抱着酒壶,坐在两个师兄之间。
江行止面无表情,又盯着江临渊腰间的剑穗,良久,他嗤笑一声。
江临渊并不理会,他皱了皱眉,“很奇怪,魔尊命数已绝,却另有生机。”
江临渊只一瞬,就想到了天道。
师兄弟三人瞥了对方一眼,又很快收回各自的视线。
“若是大师兄在就好了。”司岸抱着酒壶,吸吸鼻子。
“他不在影响你喝酒了?”
“这倒没有。”
司岸只是感慨一下,怎么师兄这么认真呢?
江行止起身,又看了江临渊一眼,“另有生机,便断了他的生机。”
“这种事,你该比我明白。”
“是。”
只是其中变数,实在太多。
“师尊!!”锦梨换了衣裳,哒哒哒跑进来,她一把扑进美人师尊怀里。
怎么说这也是自己阿姐喜欢的人,她蹭蹭师尊的脸蛋,又抱住他的脖颈。
“师尊,梨梨这里有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东西哦。”
“哦?是什么东西啊?”司岸来了兴趣,他竖起耳朵,直勾勾的盯着锦梨。
“是这个!”锦梨从储物袋之中,摸出一个金色铃铛。
这铃铛一出现,原本抬脚要走的江行止都停了下来。
“这是你从哪里得来的?”江行止上前,死死盯着锦梨。
“是…秘境,秘境里有个很漂亮的姐姐,她给我的啊。”
团子觉得这话说的天衣无缝,毕竟这东西,确实是从前阿姐给她防身用的。
一举两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