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之上,板着脸的小少年静静的望着朝自己拱手的弟子,他低垂着眼睑,又抬起眼眸,与长老席位上的少年四目相对,那一刻,小少年露出了今日的第一个笑。
“他他他笑了?”
“是啊,他这么有把握的吗?那可是锦栎师兄啊。”
“是啊,最可能成为内门弟子神祗亲传弟子的锦栎师兄,这个小弟子虽有些实力,但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恐怕也…”
几个女弟子叽叽喳喳,又满眼桃心的看着站在台上的锦栎。
“哦哟,咱们今年最有力的选手出场了。”
司岸对这些可是很清楚的,他支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投影。
江羡月逗弄着怀里的团子,并没有要关注台下景象的意思,她凭空摸出一个纸鸢,笑眼弯弯的摩挲着锦梨柔软的双下巴。
锦梨忽然就理解为何猫猫头那么喜欢缠着自己的阿姐了,阿姐这撸猫的手法实在一流,锦梨不是猫都觉得十分幸福。
手边触及柔软光滑的一团,锦梨缓缓低下头。
团子就这么跟祁樾四目相对,后者舔着爪子,很是高冷的给了锦梨一个白眼,白猫卧在江羡月的腿边,又快快乐乐的开始舔毛。
顾星泽瞥了祁樾一眼,“啧啧…”
“喵嗷!”
不知怎么,听到顾星泽啧啧的声音,祁樾当时就炸毛了,他弓着背,做出攻击状态。
听到他的声音,江羡月垂眸,纤细白皙的手指就这么落在白猫的背上,原本炸毛的猫猫就这么被安抚好了,他打着小呼噜,回到江羡月身边。
“喵呜~”
“你乖一点,小心这家伙把你抓去做烤猫。”
“他敢?”
祁樾的声音传入江羡月耳中,她好笑的看着傲娇的小猫猫。
“乖。”
最后拍拍祁樾的脑袋,江羡月抬起眼眸,看着虚空之上的投影。
“哥哥,你觉得这个孩子如何?”
原本在喝茶的江行止抬起头,看了一眼小小的,瘦弱的少年,他将目光放在江羡月身上。
“尚可。”
打遍前边所有外门弟子的顾云望就这么得到了两个字——尚可。
这话落在司岸耳中,他点点头,“的确一般,但是比起之前那些,已经很不错了,算得上鹤立鸡群了,这样的孩子,怎么当年来玄天宗的时候,没有直接成为内门弟子?”
司岸抬起头,看着对面的某个长老,那长老是天启峰的,之前的招生也都是他负责的。
这样的好苗子被投放到外门,究竟是不合格,还是另有缘故?
被司岸看着,政一长老心虚的挪开视线,他如今的修为,自然听得到那头的司岸在说什么,目光触及顾云望,政一长老挺直腰背。
即便真有什么,也不该司岸来问责,况且当年也不止他一个负责招生啊?
谁知道另一个是奸细呢?若是出了问题,推到那个倒霉鬼身上就是了!
坐在上首,阖着眼眸的江临渊缓缓睁开眼,他单手支着下巴,似乎觉得太过聒噪,他蹙眉,瞧见江羡月身边的三个徒弟,江临渊笑得无奈。
朝阳峰上的这些个人都喜欢江羡月,也不知是不是颜控,或是对实力的追求,总之自从江羡月回来,这些个徒弟就喜欢往江羡月面前凑。
“小师叔,四师弟的那个同族能赢吗?”
沈清秋紧张的盯着那个小少年,那孩子看着就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对面那个少年下手也够狠的,招招都往要害打。
但是打的也很有技巧,或许会让顾云望失去力气,或是无法抵抗,但是不会要了顾云望的性命,倒也算是遵守了规则。
锦梨抬起头,同样疑惑。
江羡月抿着唇,“不能,他修为比那个狼人低。”
“狼人?”
虽然沈清秋对小师叔嘴里蹦出来的新奇字眼已经免疫,但是这个狼人…沈清秋还是很好奇的。
“这个我知道!”
锦梨举起手,乐呵呵道:“阿姐说了,狼人就是比狠人多一些。”
“没错,这个狼人,招招毙命,但是又十分有技巧,且他的境界在外门弟子之中也是佼佼者,果然是今年最有力的选手啊。”
江羡月感慨般摇摇头,又侧首,看着顾星泽。
“你觉得呢?”
“云望会输,但是他绝不会认输。”
顾星泽紧紧的盯着那一次次被击倒又努力爬起来的孩子。
他拥有这个小世界的记忆,所以…顾星泽难免对顾云望有几分怜悯和疼爱,且顾云望这般,实在叫人心疼。
顾云望雪白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染红,他却不肯认输,一次又一次的爬起来,又一次次被打倒。
嘴角溢出鲜红色的血液,顾云望擦擦唇边的血,他握着手中廉价的铁剑,奋力站起身。
“来。”
“你已经到了极限,师弟不若认输?”
锦栎眼中是势在必得的光芒,为了进入内门,他付出了太多努力,这个人人挤破头的位置,没有人不渴望,他不会手下留情的。
如今说这话,自然不是于心不忍,而是…他实在不想跟顾云望费时费力了。
“师兄不必如此,我绝不认输。”
顾云望咬着牙,嘴里都是鲜红色的血液,他却不管不顾,提起剑,请锦栎赐教。
锦栎还从未见过如此执拗的人,他眸色幽深,提起自己的剑,“那就,不好意思了。”
顾云望已经到了极限,他闪躲不及,身上的鲜血越来越多,他却提着剑,接着锦栎的招数。
“这孩子…”
掌门于心不忍,想叫停,却被江临渊一个眼神制止了。
其他的长老都带着怜悯或是无奈,唯独朝阳峰出来的那几个,司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快乐的偷窃着锦梨的吃食,并几次被团子抓包。
“啊啊啊师叔!!”
“好东西就要一起分享。”
说完这不要脸的话,司岸又摸出一盘桂花糕,“来来来,我从你师尊那儿拿来的,咱们一起吃。”
团子这才撇撇嘴,快快乐乐的跟自己的师叔一起分享师尊桌子上的桂花糕。
江行止翻阅着手中的书籍,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坐在自己身前的妹妹,又扭头,瞪着直勾勾盯着江羡月的江临渊。
而被哥哥和师兄注视着的江羡月撑着脸,她双目清朗透彻,红唇微微勾起,她目不转睛的看着投影之中的画面。
“师弟,对不住了。”
闪着银光的剑刃就要落在顾云望脖颈处时,淡绿色的灵力缠绕在剑刃之上,锦栎手中无力,宝剑就这么直挺挺的落在地上。
锦栎瞪大眼眸,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随即又想起什么一般,扭头看着长老席位。
一袭红衣的江羡月在一堆白衣之中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却又是那么的夺目耀眼,她扬着唇,站起身,慢悠悠的走下来。
“那是羡月仙子?”
“听说她才是如今修真界修为最高的,她不会是来收锦栎师兄吧?”
“是吗?”
“肯定是啊,他们必然都喜欢优秀的啊。”
江羡月出现在台上,望着满眼惊艳与震惊的锦栎,她弯唇。
“仙子…”
江羡月扬着唇,“可还起得来?”
趴在地上的顾云望抬起眼眸,映入眼帘的,便是如仙子一般的人物,她笑吟吟的,头上的流苏轻轻颤动,红色的裙角也在自己眼前晃动着。
“我可以…”
顾云望咬着牙,支撑着地面,摇摇晃晃的站起身。
见状,江羡月扬唇。
锦梨眨巴着眼睛,与司岸一起,傻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江羡月转身,眉眼带笑,“锦栎?”
“是。”
锦栎慌忙俯身,他慌乱的不知该看哪里,只紧张的盯着自己的脚尖。
“你可知玄天宗有条门规?说是,伤害同门,天打雷劈,自然,这是比试,一时失了分寸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你师承何处啊?”
江羡月忽地凑近锦栎,女子娇艳的容颜就这么落在锦栎眼中,他痴迷的看着江羡月的眼睛。
“我…”
“不必多说,我见过你的师父,不巧,我跟她有仇。”
“另外,你知道玄天宗有个规矩吗?”
“什么规矩?”
锦栎傻愣愣的看着江羡月。
“这个我知道!”
高台之上,团子举起手,江羡月眉眼弯弯,微微颔首。
锦梨大声道:“凡是进了玄天宗的,无论是内门还是外门,都不可再拜旁人为师,违者,逐出玄天宗!”
原话其实是很复杂的文言文,锦梨不喜欢,江羡月也不喜欢,于是就很随意的给团子翻译了一下,哪成想团子直接就记住了。
台下的弟子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肃静!”
掌门站起身,叹了口气,他还以为收了个厉害徒弟呢,没想到…
又是跟小丫头有仇的啊?
掌门用眼神示意,江羡月无所谓的耸耸肩,这不得怪江临渊吗,整天招蜂引蝶的,招了那么一堆有的没的女人,个个都喜欢在她面前晃悠。
江羡月最讨厌的,就是这些没事找事的女人,于是…
她就很随便的跟她们结了个仇,顺便还记住了她们的功法特点。
这不,她看得有趣的同时,又揪出来一个不太老实的小崽子。
“掌门,这里交给你了,这个孩子,我就带走了。”
丢下这么一句话,江羡月与顾云望消失在原地。
“???”
不,凭啥好处是你的,烂摊子我老头子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