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胜的父亲是个教了一辈子书的先生,家中有些钱财。年轻娶妻时便在城中这条街上买了房子,搬出李村,到这边来居住,一住就是一辈子。
姜榆与韩大人带人赶到之时,李胜家大门四开,院内院外都有衙役的尸体,鲜血与雨水混合,遍地飘散。
韩大人跟高琅都愣了。
姜榆以为自己又来晚了,气的踹了一脚边上的木桩子。
妈的,怎么每回一查到点儿什么那群人就来杀!
冷静下来后,她进了院子。越过几具尸体,刚走到院井那处,正巧看见了从屋里面出来的程泰。
她有些意外,“你怎么在这儿?”
“带人路过,听见这边有打斗的声音就进来看了看,”程泰淡淡解释道,“还是上次那群黑袍人,想要杀了屋主一家,被我正巧救下。”
“李胜人呢?”
程泰挥挥手,他身后的下属把人抬了出来,“那些人原本应该是想割了他们的舌头再折磨致死,没想到被我撞见,没来得及杀人。”
姜榆扫了眼满身是血的李胜,“是都没来得及杀,还是只没来得及杀李胜?”
“只有他了。”
意思就是,除了李胜以外,全死了。
程泰的人很快又把屋内其他人的尸体用草席卷着全部抬出。
姜榆蹲下,随意看了一个,把草席掀开了一些。
看清的那一瞬间,她深深皱了眉。
尸体的面部已经不能用面目全非来形容。
眼睛被挖去,耳朵被割掉,嘴唇的肉也以不知去向何处。嘴角被生生撕裂,牙齿像是被重物敲碎,而且只敲碎了一半儿,舌头也同样没了,整张嘴没有办法合上,成了一个满是鲜血的窟窿。脸上也满是刀疤,不知被划了多少次。
总之,就是八个字。
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姜榆将草席放下,不再看。
若是只为杀人灭口,不让他们把知道的消息说出去那一刀解决了便好,何故要如此残忍的去害人?
刚刚那个,可是个女孩子啊!
看卷她的草席大小,应当还只是个孩子。
为何要对一个孩子下如此狠手,竟不惜割去她的五官,毁了她的面容。
一群疯子!
姜榆越想心中愤怒越盛,瞳孔有些变红。
“姑娘。”
程泰上前叫她:“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姜榆闭了闭眼,深呼吸,再睁开眼时一切如常:“多谢。”
“姑娘客气。”
刚到了门口,只听见后一道声音问:“方便问一句,可是王爷派你到这附近来办事情?”
程泰停了一下,“是烨王殿下叫我去帮他拿些东西,这边有条小路可以直通烨王府。”
姜榆本还有些怀疑,在问了下韩大人,确定这附近的确有捷径直通烨府后,心中的疑虑便打消了,“多谢相告。”
程泰松了口气,带人走了。
清理现场,将所有尸体运回大理寺殓房,着实花了些时辰。
李胜全身是血,一直昏迷不醒,韩大人叫大理寺的大夫来为他诊治。发现他嘴中不断流血,且受了惊吓才会如此。只能暂时用药为他止血,具体什么时候醒来还是个未知数。
不知道什么时候醒?
他今天晚上要再不醒的话可能会就会有更多的人要死!
姜榆让韩大人派人去把残阳找来,不到半个时辰,烨王也跟着一同来了。
残阳上前把脉查看,得到的结果倒是稍微好那么一点。
他是有法子能让李胜早些醒来,可那也得三天后。
三天之中能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谁都不能预料。
姜榆冲动的想用毒药催醒。
可这也只是冲动,用量掌握不好,人可能就死了。
再说,若是这么做,和那些杀人的黑袍人有何分别?
韩大人同样束手无策。
姜榆坐在角落里,在想是否还有其他办法。
突然,她脑中闪过一个人。
萧君轩似是也想到了,同样看向她。
视线相对,姜榆站了起来:“备车,带上李胜,去个地方。”
韩大人不解:“王爷和姑娘这是要带人去何处?”
“去了就知道了。”
——
怪事发生已有了好一阵子,纵使御林军日日加强巡逻,四处警戒,可街道上仍是空无一人。
天,还是那样的阴沉。
马车停在了仁寿堂。
萧君轩最先下车敲门,说的是与上次同样的话。
伙计认得他的声音,很快便来给开了门,瞧见后面两个没见过的身影,还是有些警惕,“他们是何人?”
萧君轩道:“这二位是本王的朋友,一同前来看病的。”
韩大人跟高琅微微颔首。
“若是这样,便进来吧。”
一行人道了谢,高琅把马车上的李胜背了下来。
为了不让有心之人发现,一行人出来之时穿的都是便衣,就连昏迷不醒的李胜也被乔装打扮了一番。
待他们进来,伙计很快把门死死地关上,进了内堂。
没一会儿,卢老出来了。
老人家看着比前些日子还有精神,见到萧君轩行礼:“不知王爷今日驾到,有失远迎。”
萧君轩慌忙还礼,“怎敢受卢老之礼,真是折煞本王了。”
韩大人听见卢老二字,先是一怔,而后不可置信地问道:“这,这可是先帝在位时期,医术高超,天下皆知的卢,卢……”
太过激动,说话都不怎么利索。
“正是卢老。”
韩大人一听,双眼瞪大,紧接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老神仙,请您受我一拜。”
“哎呦呦,快起来。老朽这么大年纪,还没死呢,怎么老拜来拜去的。”卢老上前将人扶起,捋了捋胡子,笑呵呵的说道。
“是晚辈失态,是晚辈失态。”韩大人再三行礼,面上却是掩饰不住的激动。
姜榆觉得这也很正常,拥有这般高超的医术,一辈子都在行医治病救人。论是谁看见了都会无比敬佩,像韩大人一样激动。
卢老看见高朗背着的人,问道:“王爷今日前来可是有事?”
“不瞒卢老,本王身边的这位姑娘一直在查城中发生怪象之事。好不容易查到一个有关之人,却被幕后黑手抢了先,杀害了他的全家,又割去了这人的舌头,导致他受了惊吓,失血过多,一直昏迷不醒。其他的大夫倒是也可以医治,但却无法确定这人醒来的时间。我等怕他还未醒来,幕后之人便会有新的动作,所以特来麻烦卢老,能否给他治上一治,让他早些醒来,也好交代与案件有关之事。”
卢老欣然答应,“这有何不可?来来来,赶紧把人放到榻上。”
高琅照做。
“阿仁,把老朽的药箱拿来。”
“是,先生。”
伙计跑着进了内堂,很快就打这一个又大又旧的木箱过来。
卢老先是给李胜把脉,而后又撬开他的嘴看了看他舌头的情况,紧接着思考了一下,侧身对伙计耳语一番,随后便掏出了银针,开始为李胜施针。
行医救人的步骤姜榆看不懂,兴致缺缺,倒是发现残阳在一边歪头看的认真。
是了,她这个师弟也是十分擅长医术。
约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伙计又从内堂里跑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个碗。
姜榆探头看了一眼,碗里黑乎乎的一片,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卢老施完针,带上手套撬开了李胜的嘴,把碗里的东西全部都敷在了他的嘴里。
“丁香草,笑语花,当归,陈皮……”
姜榆听见嘟嘟囔囔的声音,转头发现是残阳:“你嘀咕什么呢?”
“那药的成分啊,原来用的是百止膏,我怎么没想到呢!”
姜榆不懂:“百止膏是什么东西?”
“是一种什么名气的药膏,配制用的都是最普通不过的草药,但放在一起药效却是相当好,主要用于消肿止血,同样也可舒缓神经。本来对让李胜醒来是没有什么太大帮助的,可加上银针所刺的几个穴位,就很有用了。”
“哈哈哈哈哈,看来这个小伙子也是对医术颇有研究之人。”
卢老净了手,对众人解释道,“他说的是对的,再过两个时辰,这位病人便可醒来。”
说完,又上下打量残阳一番:“瞧着还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娃娃,知道的确甚多,你的医术是跟何人学的?”
残阳摇头,行礼:“无人所教,自小便爱看些医书,不敢在卢老面前班门弄斧。”
师父从小便教他,师姐也在告诉他,永远不要在外人面前说出师父的名讳。
卢老笑着感叹,“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呀!”
残阳和姜榆对视一眼,都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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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的成分都是编的,寒爷不学医,不懂这些,不要当真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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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们(-^〇^-)
ps:晚上上课的时候外面在下雨,寒爷的位置靠窗,本来是在写字,不经意一抬头,看见五个男孩子走过,打着一把伞,就是那种小吃摊上用来遮阳的大伞,感觉挺可爱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