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逐渐升高,黑夜退去,白昼更替。
早上练功一共两个时辰,残阳挨揍就挨了一个时辰。
姜榆体力好到像是用不完一样,出招特别快,他还来不及反应,拳头就已经落到他的身上。
不过好在姜榆收了劲,不然他早就被打成猪头了。
残阳躺在地上,一头汗,爬不起来:“师姐,我再不跟你玩了!”
这是过招嘛,这是要累死人的好嘛!
姜榆也出了汗,点点晶莹在脸上,顺着脸颊往下淌,精神很好,“练的一点效果都没有,从明天开始每天早上跟我打一场。”
残阳捂脸哀嚎:“……”
他想去死,不要拦着他。
洗漱整理完,两人各自去忙各自的。
姜榆到了渊王府,看见好几个太医在进进出出的。
她往里走,跟出来的黄太医打了个照面。
姜榆颔首,在打招呼。
黄太医斜眼看她,哼一声,拂袖而去。
姜榆:“……”
没招他没惹他的干什么这副样子!
她昨天出府的时候认真的记了路,别的没记住,记住了从大门到后院的这一段。
王府下人在各处洒扫,认真做着自己手里的活。
姜榆边走边想该去哪儿找王爷。
身后一堆粗使婆子走过,手里端着东西,走的急,没注意姜榆,一走一过撞到了她。
手里的东西也随之飞出去。
姜榆反应的很快,一把拉住那个要摔倒的粗使婆子,拿过她手里的木案,向前跑了两步,玉碗稳稳落在了木案上,里面盛的东西丝毫没撒。
粗使婆子吓的跪在地上:“求姑娘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求姑娘恕罪。”
“小心些。”姜榆把人拉起来,把木案给她,“我也是王府的下人,跪我做什么?”
粗使婆子低头把东西接过,道了谢。
姜榆侧身让她们先过去。
“等等——”
林管家从前面过来,眉间皆是厉色:“叫你们去端药怎么这么慢,耽误了王爷的病你们担待的起吗!”
粗使婆子们又跪下。
姜榆想帮她们解释一下:“林叔,那个……”
林管家的脸瞬间变得慈祥又温和:“姑娘来了啊。”
姜榆:“……”
哇哦,变脸好快。
“她们刚才差点摔了,所以才送的慢了。”
“姑娘都替你们解释了,还不快谢过姑娘!”林管家又冷脸。
跪在地上的婆子们颤微微的:“多谢姑娘。”
林管家拿过木案,“下去吧。”
“是——”
姜榆看了眼玉碗里黑乎乎的药汁,“这是王爷的药?”
“是啊,王爷昨日感染了风寒,烧了一夜,太医刚又给开了两副调养的药方,老奴现在得去给王爷抓药,姑娘能不能帮老奴把这碗药给王爷送去?”
原来是王爷生病了。
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儿就染了风寒?
姜榆没多想:“好,王爷的卧房在何处?”
林管家指指前边,“走到头左转第二间就是。”
姜榆点了点头,走了。
林管家看着她的背影,偷偷地笑。
三副药,每隔两个时辰吃一次,这副药才刚刚煎好,哪有那么着急去抓药呢。
姜榆走到渊王房间,敲了三下门,推门进去。
一股热浪和中药味扑面而来。
姜榆皱眉。
屋子闷得这么热,不通风,生病还能好?
她走去里厅,木案放在桌子上,把离床头不远的两扇窗户打开了。
通通风吧,一会儿再关。
姜榆走到床边,将遮挡的浅色帷幔挑开挂好,瞧见了床上的人儿。
萧君澈一脸虚汗,脸和嘴唇颜色苍白,好看的眉头皱起,呼吸急促。
姜榆弯腰,没碰他,拍拍他身上盖着的被,轻轻的叫他:“王爷,起来喝药了。”
床上的人没有动。
姜榆又叫了一遍。
隔了一会儿,床上的人有了动静,慢慢睁开眼。
桃花眼里根根的红血丝,眼角烧的通红。
声音哑了:“是你……”
不知道为什么,姜榆忽然觉得自己心里软了一下。
她把人扶起来,后边放软枕给他靠着,药碗拿过来给他,“王爷,吃药。”
萧君澈没接,一口气不顺,脊背弓起,捂着胸口咳嗽。
咳得那叫一个厉害。
姜榆抬手,犹豫了一下,手落到他的背上,帮他顺背。
后背湿了好大一片,隔着中衣,她都能感觉到滚烫的体温。
还是没退烧啊。
萧君澈咳了好一阵才停,额边的发被汗浸湿,贴在脸颊上。无力的靠回软枕,皱眉忍着喉头的痒意。眯着的桃花眼水汽氤氲,带着那么丝虚软,娇媚至极。
美人就是美人,生着病都这么勾人。
姜榆把头低下,不看了。
她怕自己忍不住扑上去。
许是咳嗽的嗓子太疼,萧君澈说话有点不利索:“怎么是你在这儿,林叔在何处?”
“林叔去抓药了,叫属下来给王爷送这碗汤药。”姜榆盛了勺药,吹了吹,不烫了,递到他嘴边。
她刚才忘了,王爷喝药得喂,不能像她一样直接拿碗喝掉。
萧君澈面无表情的喝了。
姜榆觉得他很厉害。
她刚才闻到味儿了,苦,苦到让人想吐。
一碗药,因为渊王嗓子不舒服的原因喝的很慢。
最后几勺,药都已经凉了。
好不容易喝完药,姜榆扶着人躺下,盖好被子,把帷幔拉下来,又去关了窗,准备出去,“王爷,属下告退。”
“咳咳咳,你留下。”床上那人声音嘶哑着叫她。
姜榆刚要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老老实实在床边站着。
房间里闷热的感觉散了,到处都是刚才顺着窗子爬进来的新鲜空气。
床上的人一直没睡着。
帷幔的颜色很浅,姜榆能看见里面。
那人翻来覆去难以入睡,总是咳嗽。咳嗽的时候会把身子弓成虾米,捂着嘴,身躯一颤一颤的。
总算好了些,他翻了个身,脸朝外,用手抵着嗓子,没声音,似乎是睡着了。
但很快,又是一阵咳嗽。
如此这般,反反复复。
姜榆看着都难受。
他刚才说话的时候胸腔有痰鸣,又咳得这么厉害,嗓子应该是发炎了。
高烧的时候一直咳嗽是很痛苦的。
本就头晕脑胀,全身酸软,还要用力气去咳嗽。咳嗽的时候一使劲,不仅嗓子疼,连着头都会痛,嗡嗡响的那种。
他身体不好,现在发烧遭这个罪,难受都说不出来。
怎么才能让美人儿王爷好受些呢?
姜榆盯着挂帷幔的镂空雕花银勾想。
要不,给他做碗冰糖雪梨吧。
她之前生病咳嗽的时候哥哥就给她做这个,止咳效果很好的。
姜榆趁他咳嗽着的时候悄悄跑了出去。
萧君澈看见了,想叫她,咳嗽的太疼没力气说话了。
姜榆一路上问了八个下人,走错了四个地方才到了厨房。
厨房也很大,有好几个厨师,切菜的切菜,做菜的做菜,飘出阵阵香气,不知是在做什么好吃的,让人垂涎三尺。
姜榆不知道谁是厨房管事的,看了半天,挑了一个长相很和蔼的,走过去问:“您好,能给我一些冰糖和几个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