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南说:“你不想嫁人,其实也很简单,告诉你的姑母,岂不是更好?”
陆娉婷忽然手搅着手上的巾帕,十分不安,唐安南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片刻后,才道:“姑母养育我一程,如若不嫁,那姑母如今的行事将难以脱险。”
唐安南说:“所以你就甘心为了你的姑母奉献你的一生吗?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嫁过去可就是一辈子,乌苏老太帅可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续弦,那可是乌苏正儿八经的夫人,即便是乌苏老太帅死了,你也要为他守活寡。”
并非她非要这么说,而是太后绝不允许她改嫁。
只要她不改嫁,她的身份依旧是乌苏的夫人。阿英即便是再不满意也得尊重这位夫人。明面上还得称呼一声母亲。
陆娉婷在听闻这消息时,早就已经想好了这后续的结果,即便是知道这一去便是一辈子,可她依旧的去。
“嫁给乌苏老太帅,虽然不是我的意愿,可这是最好的办法。”陆娉婷拿出信纸,“我心知翁主对今日姑母所作所为心有不满,但姑母只是为了保住陆家的荣耀。今日之事,我待姑母向翁主请罪!还请翁主不要计较。芮蓉郡主是决计不可能嫁给总督大人。”
这庆都,究竟是何人说了算?心里是要有些数的。
唐安南接过信封,上面写着的居然是一封情书。
“你就是因为给你写这封情书的人,才要葬送自己的幸福吗?”这上面赫然而立的是一笔文字,言辞之间无不表示着爱慕之情。
唐安南说:“那个让你爱而不得,又不能说出口的人是谁?”
“翁主恕罪,不能言。”陆娉婷摇头,这个秘密,她宁愿埋在心里,也不愿说出去。
好吧,又是一个痴情人。
唐安南无奈的捏着信,说:“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值得你,即便是牺牲自己一辈子的幸福也要嫁回去,你是害怕你的姑母对他动手吗?”
陆娉婷不置一词。
“又或者说这个人你爱而不得,是你单方面的单相思?”
陆娉婷微微抖动,仍旧不语。
唐安南说:“又或者说,这个人你姑母动不得,你也爱不得,但是你也不肯轻易的放下自己的感情。”
看来这个人的身份很特殊啊,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竟惹得她这般,即便是知道自己将要身处险境,也要嫁过去。
有点意思。
“既然如此,那你可就要记住了,别让你的爱害了他。”
陆娉婷猛的抬头,眼中居然噙着泪水。似乎被她那句话触动了。
别让自己的爱害了她——不会的!!
“翁主,不会的,永远不会的。”
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知道她心底深爱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即便是太后。
“翁主。”一个小太监低头过来传话,“总督说,此事与总督大人有关,还请翁主避嫌。”
“避嫌?”唐安南捏着一双金筷子,“谁让你来传话的?”
小太监说:“回禀翁主,是萧兰佐大人。”
“……知道了。”
随后,转身离去。
小太监盯着唐安南离去的背影,眼神里讳莫如深。
唐安南出了皇城门,第一件事就去了江东大街。
整件事都是冲着她和延钰来的。萧兰佐说的不错,此刻得要避嫌。
可更重要的是,究竟是何人要这么做?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仅仅只是为了拿捏住皇城的兵权吗?
让萧远秋牢牢的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安南。”翡翠忽然现身,差点忘记了还有这个人。
唐安南说:“翡翠?你来这里干什么?”
翡翠难以言喻,说:“萧兰佐让我来的,让我接你回去。皇城一片混乱,有什么事,让他们去解决,你就不要参与其中了。”
唐安南这才想起来,她的好哥哥,也参与进去了,说:“这么说来的话,今日起码有一场意外是你们造成的。”
今天这场百官宴会上总共发生了两次意外,一次是那尝菜的太监刺杀萧远秋,另一件就是葡萄美酒里面的毒蛇。
毒蛇这种东西,想必萧兰佐是搞不到的,那么就只有这场刺杀了。
因为当时萧兰佐距离萧远秋距离是最近的,只要那个太监动手,萧兰佐可以立马将那个太监一刀两断。
萧远秋最信任的就是在危难之中拯救他的人。萧兰佐做了这么多,必然是会得到萧远秋的信任与重用。
“你知不知道今日负责巡查的人生禁军。”
翡翠僵硬地点头,说:“……知道。如今这庆都里的寻防不都是禁军吗?”
“你回去吧,我不需要你来接我。”唐安南越过她离开,翡翠扯住她的胳膊说,“有些事情不是你可以参与的,他们之间的争斗很残酷,当年公主就是因为参与进去,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唐安南说:“我不是我的母亲。”
唐安南冷冷地看着翡翠,说:“我也不会做那么愚蠢的事情。”
翡翠喉咙发痛,只觉得心里仿佛真的做错了一般,转头就抹干眼泪,眼神如初,冷漠至极。
唐安南其实没有让人预料的那么紧张,很多人都说他会因为这件事受到极大的影响,可是究竟能不能影响到不是他们说了算的。
无论是行刺还是毒蛇,到时延钰定会受到责罚,还会削减俸禄。
但这些都是不痛不痒的小惩罚。
最主要的是陛下醒来之后的决断,无论现在吵得有多凶,一切的一切都得等陛下醒过来之后再说。
事发突然离的太远了,根本没有办法强行救驾,无论是她还是延钰都离陛下实在太远,最好的地理位置就是萧兰佐。
当时萧兰佐的动作实在太快了,几乎是眨眼间刀已归鞘,人头落地,与猎场上展示出来的速度完全不符合。
现在很现在很有必要想一想,当时在秋猎场上的那么快的身手,究竟是不是真正的他?
说起来,这样快的速度,她确实能够跟得上,但是在陛下面前,她不能表现出这么快的速度。
自己这身份本就尴尬,如若再厉害些,陛下不但会忌惮,还会想尽办法让自己远离庆都,到时候延钰一个人在庆都可就危险了。
现在要做的就是未雨绸缪,先遏制住这件事情的源头,不能将这把火烧到他们身上。
萧兰佐如今想踩着他们两个人的肩膀往上爬。他现在确实做到了。
想要升迁的机会太少了,为他破例断然是不可能。萧兰佐身份特别,升迁有些困难,可她在想办法,陛下已经松口了。
之前的罪责虽然已经年过月,仍然算不得上是真正的军籍,他想要往上爬,想要查清楚事实的真相,想要统领锦衣卫为自己所用,就必须想办法升官。
如今看来,人家有本事自己往上爬,那就不用我来了。
这几个月来,她一直放任延钰打压萧兰佐,所有人都在骂她背信弃义。说什么还没过门,就这么向着自己的夫家,好歹也是你的哥哥。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萧兰佐为什么愿意承认?他们是因利而和,在因利而斗。
他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不过是因为有一个身为公主的妹妹,好比过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来得较好。
自己又是一个莫测的变数,他们百般试探也没有试探出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萧兰佐不知道联合了谁对自己和延钰发起的攻击,可想而知,他们已经谋划了很久,这场百官宴注定是长不平凡的宴会。
既然他不愿意说,那自己也没必要跟他们安心的合作。
某天。
坠子说:“郡主,你为何不愿意帮萧兰佐达到他的目的,如果萧兰佐统领了锦衣卫,对郡主你不是有更好的把握机会吗?”
唐安南说:“你见过一头狮子被狼养大之后,不会反过来将狼一口咬死吗?萧兰佐野心太大,区区锦衣卫,你以为就能够困住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