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渊在看到挂在树上的一条破了大洞的裤子后,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他很能沉得住气,但该行动的时候也毫不迟疑,立马展开行动!
宋西听到枪声如雷之时,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她赶紧将宋凡和宋心扯着拽着送到了姚玉那里,将他们三个塞进了事先挖好的防空洞里,让他们不要轻易出来,而她则是提着枪往外走。
“阿妈!”
宋心不安地唤了她一声。
宋西脚步微微一顿,回头看着睁着大眼睛看着她的两个孩子,凝视了他们许久,半响,她用中文对他们说,“好好活着,哪怕再难,也给我活下去!”
说罢,她不再啰嗦,将防空洞掩好,就走了出去。
宋西贴着墙往兵器库的方向走去,兵器库那里重兵把守着,是寨子里最安全的地方,但也是最能吸引敌人火力的地方,她要是想活命,就得提前一步进入兵器库,拿里面的那批货做筹码,跟T方进行交易。
可到达兵器库的时候,她却发现外面根本就没有佣兵把守。
怎么回事?
宋西一脸狐疑,难道肖恩将兵器库转移了?
不可能!
她旋即在心里进行了否决,寨子里的动静她全都知道,那批货那么重要,又那么危险,若是要转移肯定会兴师动众,寨子里也没有更安全的地方。
这样想着,她溜了进去,发现里屋的门锁有被打开的痕迹。
谁进来过?!
肖恩?
宋西拧了拧眉,她已经很久没见到肖恩了。
准确地说,自从她被救回来,在肖恩眼里她就已经是一个废物了,以前他见到她非打即骂,但他肯出手教训她,说明她还有利用价值,而现在她对他来说就是一颗弃子,自然不值得他再多看一眼,肖恩从来都是一个没有心的人。
不,他不是人,他是魔鬼,是怪物。
宋西将枪将锁撬开了,手腕处还一阵发麻,钻心的疼。
她的胳膊、手腕,都中过枪,这条命是捡回来了,可这具身子却是废了。
若不是那个假扮蒋凡之人的出现,她也不会心智大乱,落入对方的圈套中。
这个时候,还想蒋凡做什么?
宋西咬了咬唇,抚了抚手腕,走了进去,看到了一个个长长的木箱。
她面上一喜。
太好了!
只要有这批货在,她就不愁跟T方进行谈判。
怎么也能换来一线生机。
南颂尚在人世,她又怎么可以轻易去死呢?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阴阴冷冷的,“你来了。”
“谁?!”
宋西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立马转身,拔枪,指向那人。
刚要打开保险栓,她就借着窗户投进来的微弱光线看清了眼前之人——
是哪个哑巴妇人。
她眉头重重一蹙,“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哑巴妇人,活得跟只鬼一样,她每次只要看到她就从心底发寒,浑身都不得劲儿,就好像是童话故事里的老巫婆,提着一盏灯,阴阴森森的。
不对!
宋西摁开了保险栓,冷眼瞧着她,“你不是个哑巴吗?你怎么会说话?”
虽然她的声音哑得如同闷鼓,喉咙里像是堵了厚重的痰,以至于每一声都不像是从嗓子发出来的,更像是直接从胸腔里发出来的,听得人又难受又心慌。
哑巴妇人指了指自己的嗓子,艰难发声。
“嗓子坏了,但没哑。”
她一边说着,一边摆摆手。
宋西狐疑地看着她,依旧警惕,又问了一遍,“你怎么会在这?”
哑巴妇人指了指外面,手舞足蹈地比划着,用T语道:“枪响…害、害怕。”
宋西冷哼一声,“你倒是会找地方躲。外头的守卫呢?去哪了?”
哑巴妇人闻言,又指了指她身后。
宋西侧身,回头一看,“哪呢?”
这丑婆娘跟她装什么神弄什么鬼呢。
哑巴妇人又指了指木箱子,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几声。
什么?
宋西一颗心瞬间转冷,收了枪,将木箱子给撬开,瞳孔蓦地睁大。
箱子里,装的不是那批器~~械,而是一具具尸体。
全是……佣兵的。
他们死不瞑目,目光空洞地盯着天花板,或许死的时候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死,是谁杀了他们?
宋西脑子里刚刚转过这个念头,后腰处就抵上了一个尖锐的东西。
她身体一僵,旋即耳边又传来那闷哑可怖又阴森的声音。
“他们,是我,杀的。”
宋西微微偏头,“你是T方派来的卧底?”
“不。”
妇人慢吞吞地说,“我,是,你,的,仇,人。”
宋西觉得莫名其妙,“我跟你有什么仇?”
妇人微微压低声音,贴在她耳边问,“你还记得,蒋凡吗?”
蒋凡!
宋西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炸响,忽然就忆起了蒋凡笑吟吟看着她的那双眼睛,和这妇人的眼睛,一模一样!
难怪,难怪她会觉得这个妇人眉眼之间似曾相识……
“你,你是……”
宋西缓缓偏头,对上了妇人的眼眸,妇人冲她微微一笑,证实了她的想法。
这位丑妇人,是蒋凡的母亲!
“啊——”
宋西被妇人一刀捅了腰子,刚体会到一股剧痛,下一秒她就被妇人提了起来,摁在了墙边她刚刚坐过的位置,妇人从腰间拔出两枚长刀,手起刀落,眼睛都不眨一下地钉穿了她的琵琶骨!
她的力度控制得非常好,都伤在致命处,却又不致命。
至少不会让她痛快地死掉。
血顺着宋西的嘴角流淌下来,流成了一条线,顺着胸~口往下淌。
她的肩膀,新伤添旧伤,而她的后腰也破了洞,能感受到鲜血在往外流。
宋西已经痛不欲生,却是笑了出来。
“你扮成……这个鬼样子,在我身边,蛰伏这么久,就是为了给你儿子报仇。那你可算是……找对人了。蒋凡,确实是我让人杀的。你帮他,报仇吧。”
妇人冷着一双眼,拿出了一缕缝衣服的针线,勒住了宋西的脖子。
就像她当年派人去杀蒋凡那样,勒断了她的喉咙。
结束了她的生命。
冤有头,债有主。
欠下的情,欠下的债,总归是要还的。
蒋凡,我找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