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南宁竹狼狈的模样,站在一旁的南雅没绷住,“噗嗤”笑了出来。
南宁竹好不容易扶着椅子站稳,疼得龇牙咧嘴,脸上更是一阵青一阵白,指着南琳,“死丫头,你给老子滚出来!敢打你妈,反了你了!”
“她不是我妈,我妈早死了!”
南琳大吼了一声。
南宁竹惊得怔住,不敢相信一向对他说一不二的乖女儿敢这么冲他这个当老子的喊。
“你……你疯了啊你。”
南琳红着眼圈,缓缓从南颂身后走出来,“是我疯了,还是你们疯了?”
“爸,何欣不是我妈,我妈叫唐蓉,你还记得她的名字吗?记得她长得什么模样吗?记得她是怎么死的吗?”
看着南宁竹怔忡后闪躲的模样,她轻轻笑起来,那笑容极其讽刺,“你不记得了,对吗?也是,这些年你从来也不曾闲着,莺莺燕燕的不知道换了多少,跟割韭菜似的,一茬接一茬。何欣那个女人,把你哄得团团转,给你生了个儿子,就把你迷得五迷三道的,你大概忘了,我妈是她生生逼死的吧。”
“你胡说什么?”南宁竹双瞳不停地紧缩,“你妈自己想不开自杀,跟何欣有什么关系?”
南琳冷下脸,“你到现在还在维护那个女人!”
“我妈自从嫁给你,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你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我妈管不了你,也懒得去管,可你得寸进尺,居然把那个狐狸精带回了家!”
南琳眼睛里全是恨意,“你雇她当秘书,让她大摇大摆地在我们家登场入室,天天在我们的眼皮底下打转,成心恶心我妈,给她怄出了病。”
“你少浑说!”南宁竹一挥手,矢口否认,“你妈得了癌症是她们家基因不好,是她命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
“如果不是你和何欣整天刺激她,她病情怎么可能恶化得那么快,你还说什么,‘中年男人最大的幸事,就是升官发财死老婆’,你盼着她死呢!”
南琳心口一阵剧痛,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替她妈感到不值!
南颂冷冷地盯着南宁竹,她知道三婶是患了癌症去世的,发现的时候已经是癌症晚期,却不知道这癌症,有一半是怄出来的。
学医的都知道,心态与身体健康息息相关,情绪是心理与躯体之间的桥梁,很多病,三分靠治,七分是心理。
喻晋文把卓萱带回家养病她都受不了,更别说让三婶看着自己的丈夫成天和别的女人在自己的家成双入对,进进出出,哪个女人忍得了?
男人薄情,女人薄命,世道本就不公,你又待如何?
所以要什么男人,自己活得开心才最重要。
南宁竹被女儿指控的无所遁形,一张老脸也挂不住了,“我在跟你说你小妈的事呢,你跟我扯这些陈年旧事干什么?别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心软。”
“指望你心软,还不如让我指望母猪上树。”
南琳脸上没有一丝情绪,冷冷地看着她亲爹,“这么多年,你对我不闻不问,何欣对我做过那么多缺德的事,你都视而不见,现在想起来管我了?”
晚了!
“我是你爸!无论何时都管得了你,想打就打,该骂就骂,怎么,我还管不得你了?”
南宁竹又开始支棱起来。
南琳一脸倔强地看着他,没有丝毫服软的意思。
南颂凉凉道:“三叔,你不是一直说女儿是赔钱货吗,既然你已经有了儿子,那还管女儿做什么。该养的时候不想养,连一个做父亲的担当都没有,还想要行使父亲的权利,在打骂之前你可以先摸着良心问问自己,你配吗?”
南宁竹被南颂噎得脸色铁青,觉得这两姐妹真是一丘之貉,成心来气他的!
南宁柏原本袖手旁观在一旁看热闹看得正起劲,见弟弟被俩姑娘气得哞哞的,只剩下喘气的份了,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笑。
叫你小子天天在我跟前嘚瑟,换女人换得比我换裤子都勤,这下后院失火了吧,该啊!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二哥,你听听,这是一个晚辈该说的话吗?咱们家孩子,可越来越没规矩了。”南宁竹吵不过她们,只能拿规矩说事。
被骂进去的南雅不高兴了,“三叔,我可没招你,你骂归骂,别捎带我啊。”
南宁竹瞪起眼睛。
“好了好了。”
南宁柏适时上前打圆场,“哪来这么大脾气,一进门就要打要杀的,说到底咱们才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好好说?”
他将南宁竹摁在椅子上坐下,南宁竹顺着台阶下去,总算是找回了些许面子。
喝了口水,缓了口气,他抬手点了点南琳,“你,一会儿收拾一下,随我回家住。把南氏的工作辞了,我重新给你找一份,回家后给你小妈赔罪。”
“我不!”南琳想也不想就拒绝。
她知道她这一回去,何欣不会放过她的,肯定会要她的命!
南宁竹一拍桌子,“你再敢跟我说一个不字,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我就不!那早就不是我的家了,我回去干什么?你们一家三口好好过吧,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去了!”
“嘿,你个死丫头,我看你是皮痒了——”
南宁竹一再被顶撞,彻底火了,站起来就要去抓南琳,南琳赶紧往南颂身后躲,求救道:“姐姐……”
南颂将南琳挡在身后,迎上她三叔,抬手挡住了他即将落下来的熊掌。
“三叔,琳琳已经长大成人了,你也没有抚养她的义务了,以后就让她跟着我做事吧,我来当她的监护人。”
“你开什么玩笑……”
南宁竹还要去抓南琳,南颂握住他的手腕,渐渐用力,疼得南宁竹惊呼一声,胳膊别在身后,只觉得要脱臼了似的,嗷嗷直叫唤。
南颂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只一双眸子里散发着清凌凌的暗芒,一字一顿道:“三叔,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
南宁竹疼得龇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南宁柏和南琳在一旁看着,惊得目瞪口呆。
在南宁竹快疼晕过去的时候,南颂缓缓松开了手,拍了拍手,她轻轻一笑,一副我说了算的模样,“那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