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边到了深夜本就人烟稀少,今晚又是风又是雨更加没人过来,楼佳乐喊了好一阵都寻不到救援,着急得手忙脚乱。
再看向湖面中央,隐约能看到一个年轻男生的影子,就是刚刚落水的那个人。
“喂!你赶紧上来!”
楼佳乐冲着湖面慌张大喊,却只看到湖面扑腾了两下,水花越来越小,逐渐归于平静。
他不会真的要在自己面前沉入湖底吧!
楼佳乐心中惊恐又无措,往四方查看根本没有人能经过救援,干脆一咬牙,把手机放在路边自己也跳进水中。
虽说是夏季,寒冷湖水没过全身的瞬间,楼佳乐还是冻得浑身皮肤一紧。
说实话她游泳学得很一般,还是初中时候报得兴趣班,狗刨式往那人落水的地方扑腾过去,等她游到差不多地方的时候,湖面已经归于平静。
靠!他不会被淹死吧!
楼佳乐急得被呛了两口水,月光落在漆黑湖面留下粼粼光波。
透过月光照射,能看到有个人正在下沉,仿佛已经没有意识。
救人救到底,而且这人看起来还活着。
楼佳乐屏住一口气,脚一蹬整个人往湖下追过去。
在水中瞪大了眼睛,终于找到那人的位置,伸长了手抓住对方手腕,蹬水奋力把他往上带。
湖底视线暗,楼佳乐被水冲得感到眼睛酸胀,直到抓住他的手腕,才注意到那人手腕上有一个浅浅的纹身。
看上去很新,连周围一圈的红肿都还在,看起来是一把小小的弓箭。
这个形状和平时见到的弓箭不太一样,很独特的形状。弓箭满弓的状态,感觉下一秒就会崩断。
还没来得及等楼佳乐多看一眼,她忽然觉得右脚小腿部抽筋,肌肉僵硬到根本使不上劲。
糟糕!楼佳乐心中慌乱,刚刚没热身就下水救人,现在是突然抽筋了。
一紧张又张口呛了好几口水,肺部空气被挤压,楼佳乐感到再也使不上力气。
意识逐渐模糊,紧紧捏着那人手的动作逐渐松开,楼佳乐用最后的意识睁眼,只看到银白色的月光透在湖面上。
而自己正在往湖底沉沉坠去,距离那束光越来越远……
“同学!同学!”
楼佳乐恍惚间听到有人叫她,周围应该都是人,不同的声音聚集在一起。
“她没事吧?”
“看起来还有意识……”
“年纪轻轻怎么就跳湖了?”
“不会是殉情吧?”这句话从嘈杂的声音中准确落入楼佳乐耳中。
殉情?你才殉情!她这是助人为乐!
楼佳乐想要睁开眼跟他们理论理论,却感到眼皮沉重,胸前像是被堵了一团湿棉花,压得她动弹不得。
原来这就是溺水的感觉,楼佳乐用仅存的意识想。
真是倒霉,楼佳乐心想,怎么好心救人最后把自己搭进去了,还落了个殉情的名声。
她的一世英名差点就这么毁了。
正在这时,又有一句话落入耳中:“我们学校前年是不是就有一对情侣手拉手想殉情?就在女生寝室前年这个人工湖!”
学校?什么学校?她不是在家里小区附近的湖附近吗?那地方周围可没学校。
“嗷——”一声,胸腔内的水吐了出来,胸口挤压的窒息感终于消散。
楼佳乐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看起来像是诊所的地方。
有两三个学生围着自己的病床,还有一名男生浑身都湿漉漉,头上真随意盖着一块黄绿白条纹的毛巾,手里拿着着搪瓷水杯,正捧着喝热水。
再转头看,不远处的桌子上放着听诊器、血压计、纱布罐。靠近门口的墙上还贴着测视力仪和身高体重秤。
一套标准学校医务室的设备,楼佳乐扶着头,疑惑眯起眼睛,心中满是困惑。
她现在在哪儿?社区诊所吗?怎么这么多人围着?
“醒了!醒了!她醒了!”那个拿搪瓷杯子的男声指着楼佳乐,头转向另一个方向,“老师!他醒了!”
这个男声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楼佳乐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年轻女医师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
满蹲到楼佳乐面前,拿出外套里的手电撑开她眼睛照了照。
强光刺激得楼佳乐往后缩了一下,却听到女医师长舒一口气的声音。
“这位同学也没事。”
随后用略带嗔怪的语气对楼佳乐说:“同学,你要珍惜自己的生命,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掉进湖中多么危险。今天要不是大白天,正好有同学看到跳进去救你上来,你很有可能……”
“等等!”
楼佳乐抬手打断了医师的话,用被呛哑的嗓子艰难问道:“我现在在哪儿?”
她这话引起女医师的疑惑:“在学校医务室啊,还能在哪儿?”
好看的细长眉毛轻微撅起,楼佳乐注意到这女医师蓝色眼妆配上深豆沙的玻璃唇色,这妆还挺复古。
跟她前段时间在美妆博主那儿看到的千禧年复古妆容颇为相似。
不过相比于妆容,更让她震惊的是医师说的话。
“学校……医务室?哪个学校?”
楼佳乐搜刮了一圈信息,小区附近根本没有学校,还是她在湖中顺着水流飘到了下游。
女医师又转身去操作台忙碌,倒是头顶毛巾的那男生冲她呲牙大笑:“江来大学啊,就是我们学校。你不会刚刚在湖里的时候被泡傻了吧?”
这欠揍又低情商的说话语气,很像一个人。
就是老同学聚会上,那个逮着楼泽一顿问,把气氛搞得尴尬的何越。
楼佳乐眯起眼睛仔细朝他看过去,发现不仅声音和语调像,就连长得也很像。
直直盯着的眼光让何越有些紧张,他把脑袋上的毛巾取下,扬起下巴对楼佳乐说:“不用谢,大家都是同学,应该的。”
“何越!”正在这时,医务室门口有人大声叫他。
“干嘛!”听到名字后何越飞快回应,“准备请我吃饭啊!”
他真的叫何越?
说着话,挂在椅子背后的外套里,有手机叮叮当当响起来的声音。
他转身掏了半天,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部滑盖的诺基亚。
“这是什么手机?”楼佳乐突然激动坐起来发问。
她转头看到了医师办公桌上的台历,上面的2002赫然引入眼帘。
楼佳乐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不可置信:““现在是……哪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