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会有学生敢这么和自己顶嘴,高芸一下子气得话都说不顺:“你……你岂有此理,这是你该跟老师说话的态度吗?”
“老师?”楼佳乐冷笑一声,“为人师表不为学生树立良好的道德观,反而把自己那些拿不出手的浅薄思想暴露无疑,满脸都是利益熏心,见哪个学生家境好就对人家和颜悦色,对其他同学就区别待遇,就你这种也早就违反了教师职业道德,也配称自己为老师!”
一口气不带喘得说完,把高芸怼到满脸通红。
楼佳乐说完清了清喉咙,感觉她妈以前不该是播音系广播站的,而应该是辩论队的,自己肯定遗传了她妈口才好的基因。
高芸一拍桌子准备高声呵斥,没想到手部气急了甩下去,正好砸到放在桌沿的餐具。叮铃哐啷散了一地,橙汁溅到了她新买的白色雪纺裙上。
高声争吵和这个动作导致了巨大动静,周围有不少人同学走过来劝架。
一边一个拉住高芸和楼佳乐,开口对着楼佳乐劝道:“你这话说得太过了,先跟老师道个歉吧。”
“话都说出口了,道歉有什么用?”金曼曼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被楼佳乐同桌默默走过来往她嘴里塞了一个叉烧包。
“我不道歉,我说得没错。”楼佳乐暴脾气上来反驳。
高芸平时上课时生起气来脾气暴躁,能把整个班训得鸦雀无声。此刻见自己曾经的学生这幅态度,气得口不择言,直接拿起旁边一旁的筷子就想动手。
“老师!老师!使不得使不得!”班长见状,可能真怕打起来,带着两个人高马大的男同学忙过来拉架。
动作夸张得很,手臂大张,过来一边一个架住高芸两侧。
场面一片混乱,争吵声不绝于耳。看到这动作楼佳乐嘴角抽抽,见那俩男生兴奋过了头,还想过来拉自己。
她心中阵阵烦躁,反手把过来准备拉她的男生拽到一边去。男生被抓得急了,楼佳乐平时瘦瘦小小,还长着一张娃娃脸,觉得是自己是失误才会被她拽开。
于是他胜负欲爆棚,这次用了力气来拉。
楼佳乐也在气头上,直接把那男生和来劝架的班长给扭着胳膊推开。
混乱中楼佳乐只觉得太阳穴突突乱跳,暴躁的怒火往上冒,一把把旁边的小桌子掀开。
“你……还会柔道呢?”班长揉着胳膊一脸苦相。
楼佳乐抿紧唇没回答,直接拿起自己的书包就走了。
走出聚会的粤菜馆吹了会儿风,才冷静下来。
初夏夜里刚下过一场阵雨,风还是温温热热,吹得楼佳乐因为愤怒而燥热的心情终于有些平复。
高芸和金曼曼的话还脑海中钻来钻去,和前几天姚初乔说楼泽曾经在学校里很优秀的话不断重叠。
楼佳乐耷拉着书包,在大街上逛了一会儿暂时还不愿回去。
改道往市中心的方向走,沿着北外滩一个人散了一会儿步才回去。
家里的房子在郊区,地铁换地铁再转公交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
房子是楼泽和姚初乔毕业后攒了快二十年钱,从一居室的小房子逐渐置换的两室一厅。
上海的房价一天翻一天得贵,楼泽现在在一家外企当工程部普通程序员,工资去掉家里开销硬是只能在郊区置办一所九十年代建的老房子,还欠着不少房贷和车贷。
楼佳乐站在楼下抬起头,看到有个跟姚初乔同岁的邻居,正带着上小学的儿子蹦蹦跳跳下来。
她知道自己爸妈比同龄人都年轻几岁。
姚初乔当初大学还没毕业就因为怀她不得不休学一年,错过了不少好工作。
后来有了楼佳乐后又重心照顾家庭,时隔五六年没进职场,现在依然为了能有空照顾家里,选择一份清闲的工作,只能一家小型杂志社当文员。
楼佳乐转头看向邻居的背影沉默不语,听到老旧的绿漆铁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的声音,楼泽就站在楼道里,嘴里还叼着一根烟。
这处老小区的建筑没有电梯,就连绿漆都是年初时为了改善小区外观统一建的。
每个楼道口都有盏廊灯,瓦数不亮,但是衬老小区的路绰绰有余。
灯光下楼泽指尖冒起了一小缕烟,沙哑的咳嗽声震着胸腔宛如破碎的手风琴。楼泽近几年抽烟抽得猛了,支气管不太好。
楼佳乐听着这咳嗽声直皱眉,朝她爸的方向走过去。
楼泽在看到楼佳乐后,已经自觉把手里的烟扔到了地上,不然又要被她念不许抽烟的事。
“爸爸公司里有点事要去加班,先走了。”
楼泽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对了,”他走了一段距离又跑回来对楼佳乐说,“你妈在家大扫除呢,你要是闲着记得去帮她,我看你挺闲。”
楼佳乐咧了咧嘴,点头同意后又指着楼泽剩下的半包烟说:“这个给我,你今天的抽烟数超标了爸。”
楼泽充耳不闻开始装傻,一溜烟就从楼佳乐眼皮子底下跑了。
踩着声控灯上楼,楼佳乐回到家后发现家里门口堆着三大袋整理出来的垃圾袋。客厅里焕然一新,平时随手摆在茶几上的零碎东西被收纳进纸箱里。
姚初乔整理起家务来井井有条。
主卧的灯开着,楼佳乐把书包放下,调整好表情摸过去。
推开门看到姚初乔坐在整理到一半的房间里,面前正拿着一本相册。
“妈,这是什么?”楼佳乐走过去探头。
“整理房间的时候发现了大学时候的相册。”
姚初乔把眼前的相册推过去和楼佳乐一起看,她指着照片上一个笑起来眼角完成好看弧度的男生说:“这是你爸。”
楼佳乐伸长脖子一看,啧,她爸果然是帅哥,这计算机系系草的名声看起来名不虚传。
照片上的人穿着红底白边的圣诞服,看起来是组织圣诞节活动留下的照片。
“嗯?”楼佳乐仔细数了数毕业证和圣诞活动照说,“怎么少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