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同何老娘回来时手里又抱了不少东西,都是那种农家人日常就能用到的针头线脑。
周大伯则买了些当下流行的水果和一套价格不错的笔墨纸砚。
大家一回来就看到桌子上堆了一摞子礼盒,周大伯就有些纳罕,小柳儿不是让他去准备明日的拜访礼吗?怎么自己还准备了这么多?
周老爹转了一圈没看到小柳儿,就问守在院里的小厮,“福宝呢?”
小厮就立刻回道:“小姐接待了客人后就一直在房里睡觉。”
来客人了?
何老娘接收到周老爹的示意,就拉着张氏上楼去看。
小柳儿这一觉是睡好了,被子都掉了一角到地上,她整个人四仰八叉地盖着一角被子睡得满足。
何老娘一看到她就忍不住脸上带了笑,同张氏商量,“要不再让福宝睡会儿?”
张氏看看外面的天色,劝道:“现在不起来半夜也得饿醒,到时候可就只有糕点能吃了。”
何老娘觉得有理,就伸手摸了摸小柳儿的脸蛋,坐在床边轻声喊:“福宝快醒醒,吃了晚饭再睡懒觉。”
张氏去要了一盆温水,适好了水温就投了一张毛巾进去,拧干了水份就回了床边。
见小柳儿抱住何老娘的手在炕上扭来扭去就是不醒,她就笑着上前,把温润的毛巾在她小脸上一擦。
张氏捏了捏小柳儿鸭蛋一般的红脸蛋,“快起来吧,再晚可就点不到好吃的晚食了。”
午饭就没吃的小柳儿一听这话,揉了揉小肚子就咕噜噜的起来了。
在盛京吃惯了三顿饭,这中午没吃可是饿坏了。
三人下楼来,周大伯已经去县里的知春楼点好了饭菜,他两个儿子将来都比他有出息,兄弟又各个当了官,周大伯知道他不能在一味的埋头种地了。
就算他是留在家里的那一个,待人接物也不再只是村里那些乡里乡亲了,所以这次从盛京出发开始,待人接物的事都在让周大伯接手安排。
最开始就是小柳儿做一次,就让周大伯做一次,那时周大伯还有些放不开手脚,买东西都是捡便宜的。
小柳儿买粮食就带着他,她故意多买点儿然后让掌柜的或老板直接出来接待,然后让周大伯先去谈,等到事情成了或不成了,小柳儿再出来收尾,反正她收了不少东西了,也不是非得买或不买。
所以现在的周大伯与刚出红溪村的周大伯是不同的,在盛京他也没少跟着弟弟们接待京官,虽然就是打帮手但他还是看到很多学到很多。
要说整个周家最没有变化的就是周老爹和何老娘了。
用周老爹的话说,他们如今也算熬出头了,也不用再当家了,家里来客也该周大伯等去应酬了,他和何老娘老两口剩下的日子就是享受。
只要周大伯他们出息,他就是还天天地里刨食人家也敬重他,反正京城里那些老太爷他是当不了的,所以他不给孩子们添麻烦,但让他这个岁数再去装气派他也办不到。
周大伯就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担子一下就重了,但他人到中年,突然接触这些,心里还是挺有成就感的,这一路下来,至少见到小官他是不会抖腿肚子了。
小柳儿夹着鱼片吃的津津有味,周大伯看了一旁堆着的礼盒问她:“这是准备明日送县太爷的?”
小柳儿从小就主意正,如今周大伯对于这些富贵场上事都会先和她商量,至于其他的自然就还是周老爹了。
小柳儿摇摇头,喝了一口酸辣鱼汤,“那些都是半下午方县令来时带过来的,大伯你吃完饭做个登记,明日带的礼准备比他们少个两三分都成。”
既然方县令来拜见了她,那她身上就还带有皇室给的身份,就算平和相交,礼物也不用备的比方县令多。
说到这儿,小柳儿还真记起个事,她转头看向周大伯,“对了,大伯,明天备两份礼,得给张县丞带一份,再过几个月方县令就走了。”
一家人就看过来,“方县令为啥要走?那谁接任咱百源县?”
小柳儿想了想今天方县令说这话时方县令和张县丞的神色,“应该是方县令高升了,推荐了张县丞接任。”
周老爹等人就松了口气,那就好,方县令是个干实事的好县令,张县丞是他妹夫而且人品也不错,因着张赫煊大家也都对他更熟悉。
话头说开了,小柳儿思路就清晰了,她给身边的何老娘和张氏各夹了一个狮子头,“明日大伯娘也跟着去吧,奶和爷要不要也去看看?”
周老爹和何老娘一听这话,有点儿紧张地看过来,“我们必须去?”
小柳儿就甜甜地一笑,“当然不是,您二老现在有这么多当官的儿孙,在咱们县城哪有人让你们必须去的啊,自然是随你们心意。”
周老爹和何老娘就松了口气,何老娘把小柳儿最爱吃的酸菜鱼拉到她近前,一边给她夹鱼片一边同小柳儿笑道:“我和你爷不去,奶当农村老太婆习惯了,不去给你们丢脸。”
小柳儿张口就要反驳,不去行,丢脸这一说是怎么回事。
但张氏已经扯了扯她的衣袖,有些希冀地看过来,“那大伯娘也不去,成不成?”
小柳儿就先放过何老娘,打算以后再好好改正何老娘的想法。
小柳儿看向张氏,“大伯娘,让你去,是为了让你同县令和县丞的夫人见一见,投缘的话以后你们就当交个朋友,不投缘就只当走年礼的合作方守个礼节就行。”
见张氏紧张的都吃不下饭,小柳儿就拍了拍张氏的手,“大伯娘,只是县令和县丞,其实就像夏太太那样,你同夏太太聊天也紧张吗?”
张氏就想了想,以前在红溪村,夏家是独一份的青砖大瓦房,那时候觉得夏家高高在上,哪与夏太太接触过。
但年前两家一起进京,夏太太与张氏年龄相仿,两个人说话也就是唠唠家常,顶多再加些首饰装扮,反而还挺合的来的。
张氏就问,“同县令夫人、县丞夫人也可以像与那些富太太说话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