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垮了?
如果说将一撮羽毛从五十米的高空抛下,羽毛慢慢悠悠的往下飘叫作缓步下跌的话。
那么此时的情况就好比扔羽毛的人翻过防护栏,闭上双眼一跃而下。
羽毛的重量当然不能与人体重量相提并论,所以百十来斤的人体从五十米高空向下自由落体就称之为“垮了”。
恒生指数突然断崖式的往下猛跌,只一个照面就跌到了24950点,紧接着便到了24900-24850-24750。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呆了,表情僵硬的瞧着全线飘绿的十几副电脑屏幕。
成润建设位于地产板块,此刻下跌更为严重,股价从周五收盘时的16.3港元直接跳水,跌落到了15.1港元。
一秒钟之内集团市值直接蒸发几个亿港币,如此血腥的一幕,简直堪比西北方向正在激烈斗争的炼狱战场。
刘福荣抽着卷烟,见到此情此景吓得嘴里的烟卷都掉了,火红的烟头落在大腿上,瞬间烫穿西裤,接近八百度的高温将他烫的哭爹喊娘窜起老高。
可办公室内却没人被他的惊叫声吸引,全都傻呆呆的看着股市大盘,眼里除了一片死灰之外再无它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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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刘飞等人等待开盘时的情绪差不多。
成润建设大厦的金融投资部里也是一副肃杀气氛。
宋总在领导层的簇拥下坐在人群中间,大家伙的目光则停留在电脑屏幕之上。
照理说此时的宋琬已经不是成润建设的领导了,一来她的职位早在一个星期前就被罢免。
二来则是她手中没有任何集团股份,但大家伙还是以她马首是瞻,不光是她亲手提拔起来这拨领导层的原因,全集团员工都是人心所向。
这场股市大战算得上是宋琬经商以来所遇到的最大危机了。
不光押上了身家性命,还押上了自己的毕生抱负以及理想。
一旦失败,她将会永远被赶出成润建设这家被她一手打造起来的企业。
九点半终于到了,港股开盘,短暂的上扬让她心如死灰。
充当操盘手的葛卫东更是激动地想要平仓,尽量挽回做空付出的几个亿筹码。
正操作时,形势急转直下,大量抛盘涌出,几乎将所有个股给封死,各个板块成了绿色的海洋。
昂扬向上半个来月的恒生指数也开始大幅度跳水,从专家们预测的25000点起跳。
没十分钟就掉了300点左右,宋琬被惊呆了,集团管理层同样被惊呆了。
唯有投资部经理葛卫东窜起老高,拍着巴掌叫道:“草他妈的,张总真是股神啊,说他妈的大盘会暴跌就真的会暴跌。”
“我曰他娘的祖宗,这次赚大了!这次赚发了啊........”
他的粗俗并没有引起大家不满,反而起到了振奋军心的作用。
管理层们瞬间撕扯下了平日的儒雅伪装,一时间骂娘,诅咒刘老,漫骂尹志平的声音此起彼伏,热闹的就如同菜市场一般。
抛盘压力也来越大,不明真相的散户和后知后觉的大户疯狂抛售着手中的筹码,相对的买盘也有。
但明显接不住如此巨量的订单,局势一面倒,估计要一路绿到底了。
大家伙兴奋不已,哪里还有一丝一毫愁色,对于宋总力挺张承武的举动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本来在葛卫东的资金分配中,还留有两个多亿用来支付韩董三人的股份,此刻他哪还顾得上这件事。
吩咐手下全力做空,一定要争取利益的最大化,哪晓得抛盘压力太过巨大,做空的订单根本销售不出去了。
整整一天时间港股都在狂跌,不止是恒生指数,受俄乌战争的影响,全球资本市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动乱。
亚太股市普遍下跌,Wind数据显示,截至周一收盘,按百分比计算,A股上证指数、深证成指当天分别下跌1.7、2.2。
沪深300、科创50、创业板指依次跌幅是2.03、1.31、2.11。
日经225、韩国综合指数同样下挫严重为1.81、2.6。
恒生指数、台湾加权指数跌幅程度最大,分别为3.21、3.22。
其中恒生指数从25000多点暴跌至24000点附近,算得上是近一年以来的最大跌幅。
俄方的MOEX指数更是一度下跌45.22,简直就是腰斩级别。
而大宗商品价格则多数飘红,国内市场方面,农产品期货主力合约黄大豆2号2203、菜油2205、菜粕2205、棕榈2205、豆油2205、豆粕2205、强麦2205涨幅百分比均超过了5个点。
能源化工期货主力合约LPG2204、PTA2205、原油2204涨幅也在五个点以上。
提前得到指令做空的葛卫东仅仅用一天功夫就获利超过十五亿港币。
凭借丰富的金融经验,他并没有选择平仓获利。
而是加强攻势,大口吃着这波由张承武提前预判的红利。
至于成润建设集团的股东大会则直接延迟召开了,全体股东嗷嚎不止。
俗话说得好,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一波打击太过巨大,持有成润建设股份的股东身价缩水了一半都不止。
一天时间,16.3的股价直接跌破了10港元大关。
韩董、方董、郭董三人的电话此起彼伏,求爷爷告奶奶让宋琬履行合约,以集团开盘价17港币收购属于他们的份额。
宋琬也是信守承诺之人,二话不说指示葛卫东办理交割手续。
花了两亿七千万收购了三名股东手中的集团份额。
三人签署合同后感激涕零,自惭形秽,当着集团员工的面就跪下了。
处理完这事,宋琬回到董事长办公室,此次一同奋战的管理层们也过来了。
大家伙满脸兴奋,七嘴八舌的谈论这次股市暴跌的逸闻。
人群中的秦浩突然上前一步询问道:“宋总,张总他人呢?”
“我想向他道个歉,前几天那么激动是我不对。”
秦律师一脸愧疚,不好意思的挠着脑袋,管理层们则呵呵一笑表示理解。
宋琬此刻也很想见到张承武,但扫视一圈之后却没发现这位第一功臣的身影,纳闷的拿起手机拨通了对方的号码。
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了,玻璃窗外的夕阳余晖打在宋琬身上,形成了一道金光灿灿的轮廓。
电话很快接通,那头传来一阵阵啸音,听起来貌似是飞机启动时的涡轮声响。
她纳闷的问道:“你在哪?晚上举办庆功宴,你这个大功臣一定得在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