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悦听杨文妮说过,凯文是个年轻开朗的帅哥,拥有典型的英国绅士气质,知道凯文来了,她满怀欣喜的跑去迎接。
然而,很快她的笑容僵在脸上,因为吃惊,甚至让她忽略了一身条纹西装的凯文,视线一直停留在那两对夫妇身上,一脸的进退两难。
随后而来的阚江海也是大吃一惊,支支吾吾地喊了声“叔叔、阿姨好”。便立刻戳了戳曹悦,提醒她先接待客户。
曹悦瞬间拉回神智,微笑着用熟练的英文欢迎凯文的到来。
那两对夫妇并没有打断她,等曹悦和凯文他们打完招呼,那两对夫妇只是语气平常的说了句他们也是来参观的。
凯文看出曹悦的吃惊,跟她说明了情况,原来他们两路人马是在路上遇到的,他们一起打听来厂里的路,然后就结伴而行,一起来厂里参观。
凯文经常待在香港,他会说一些蹩脚的香港普通话,有时会夹杂一些英文,他的两个同事也都会一些,简单的沟通不是问题。
杨文妮过来的时候,不知道中间这个小插曲,只当他们都是一起的,很热情的招待了他们。
但杨文妮几乎不怎么说话,全程都是曹悦和阚江海带着客户参观,给客户讲解,英文一遍,中文一遍。
只有凯文提到一些他们回答不上来的细节问题,杨文妮才把话接过来,和客户一起探讨。
办公室里,董书忠看到外面的来人,吓得直接躲到了门后。
他知道瞒不过高逸,只好老实交代:“高大哥,那两人是我爸妈,另外那两人是曹悦的爸妈,阚江海的爸妈可能因为路远,估计应该也快来了。
我们三个都是不顾家人反对跑出来的,他们肯定是来抓我们回去的,不行,我得先找地方躲一躲,我们三个不能全军覆没。”
高逸不以为然地淡声道:“早晚都要面对,那就想办法说服他们。”
“哪有那么容易说服他们,我爸妈都是老古板,你看他们给我起的名字就知道了。
他们希望我能饱读诗书,我却爱上了绘画,光是为了学绘画我可是绝食好几次才争取来的。”董书忠焦急地道,
“而且我当初答应他们,只要让我学绘画,后面的就业啥的,我可以听从他们的安排。
当时我那样说也是权宜之计,谁能想到他们会当真。总之,我的人生我做主,我是不会跟他们回去的。”
高逸放下手里工作,认真地问:“你为什么要来这么偏远的工厂工作?”
听到这个问题,董书忠顿时眼里有了光,脸上有了自信:“说实话,我们开始是抱着尝试的态度来的,但一到工厂门口就被震撼到了。我是学绘画的期间,跟我朋友学习了一些有关建筑方面的知识,就咱们工厂这先进的设施,现代化的管理模式,起码领先同行二十年……”
然后,董书忠吧啦吧啦说了一堆工厂的好处,简直是以厂为荣的架势。
最后高逸给他总结道:“你说的很好,完全可以用你刚才所说的观点去说服你的父母。”
“是吗!”董书忠一时激动,刚才说了些什么全忘了,他挠了挠后脑勺,笑道,“谢谢高大哥,我懂了,我不会逃避了。”
那边一行人相谈甚欢,凯文拿着相机不停的拍照。
因为有之前小日国的客户窃取我们龙须草席配方的前车之鉴,厂里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能拍照,尤其是车间里,只能在允许的地方拍照。
凯文很配合,期间还开玩笑说:“当我往这边来的时候,越走路越窄,房屋看上去更加破旧矮小,我以为自己被涮了,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工厂。
所以,当我来到工厂,参观了先进的设施后,感觉自己像是进到了另一个世界,和我刚才路过的地方大概不在同一个星球,就是这样子。
杨小姐,你每次都能给人带来惊喜和意外,能和你合作真是太荣幸了。”
杨文妮也表达了自己和他们公司一直合作愉快,以后完全可以像朋友一样来往。
那两对来抓孩子的父母,都是来自知识分子家庭,曹悦装作不认识他们,他们也没有强求,一直保持涵养,彬彬有礼的跟着参观。
客人远道而来,中午厂里肯要安排就餐,可那两对夫妇却执意要走,说他们路程近,就不打扰他们谈生意了,能进厂参观就已经给厂里添麻烦了。
母亲对孩子的关心和牵挂是掩饰不住的,杨文妮看出来了,其中一对夫妇肯定就是曹悦的父母。
杨文妮悄悄对曹悦说:“去送送叔叔阿姨。”
曹悦一怔,紧张地“哦”了一声。
高逸通常会陪客户一起吃饭,尤其是年轻的男性客户,他必须要陪着。
“再不露面人就走了,身为晚辈该去送送他们。”高逸提醒董书忠。
董书忠心里没底,偷偷往外面瞟了一眼,不敢出去。
“放心,他们要是想抓你回去不会等到现在。”高逸鼓励道,“走吧,一起。”
有高逸陪着,即使他话不多,他的稳如泰山也让董书忠心里感觉踏实。
工厂大门口,高逸和两对父母相互问好寒暄了两句,便把告别的时间留给了他们,自己先行去找杨文妮了。
曹父说:“年轻人要志存高远,但更要脚踏实地,敢做、敢想、敢坚持!”
董父说:“年轻人要把握好当下,不要停止学习,不要停止进步,在奋斗的年纪不要选择安逸。”
两对父母表示今天参观完工厂收获很大,并且回去后会告诉阚江海的父母,他们的儿子现在很好,敢为人先,有胆有识!
两位母亲临走前还后悔,没有给他们带些厚衣服过来。
三个大学生很快放下了内心的忐忑,曹悦感动的掉了金豆子,董书忠和阚江海红了眼眶。
能得到长辈的理解是他们心里最渴望的。
汽车逐渐远去,两位母亲在车上也忍不住开始抹泪。
“我以为他们这里条件会很艰苦,没想到环境这么好。”
“孩子们长大了,成熟了,看他们那么懂事,我以后就放心了。”
两位父亲摇摇头,似乎在说女人们就是感性,孩子们明明比想象中的要好上千万倍,为何还要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