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容正想拒绝,今日天色不早,他回去晚了,不免韫之担忧。荀毅看他一脸不情愿的样子,还不愿和他撕破脸,觉得有些好玩儿。拉了他的胳膊就走。边走边想,这文官的身体真瘦弱,跟牵空气似的。阮玉容袍服拉皱了,帽子也被风吹斜了,只被对方霸道的推着走,顿时气恼道
“少将军,你放开臣的胳膊。”
马车就在不远处,阮玉容死拉活拉还是被推进了马车里。脸色气的苍白,他没想到这少将军如此蛮横不讲理,早知道这样,一开始就不打招呼躲着了。
“你我都是当官的,又不会对你做什么,你看你吓得。”
阮玉容闻言,收了收脸色,正色道
“少将军到底想找我聊什么?”
荀毅慢不悠心道
“君子之交没有酒怎么行,到了府上一切不都明白了。”
楼阁内,少将军把煮好的酒给阮玉容倒了一碗。阮玉容看着面前海碗的酒心中犯怵,他喝完后还有命回去吗?荀毅自己把自己的酒喝完了,阮玉容喝了一小口。少将军咄咄逼人道
“看不起我是不是?”
阮玉容只好强忍着,把酒喝完了。少将军才开始进入正题,废话不多说道
“听说阮侍郎是太傅的人,太傅为人清正,我早有耳闻。”
阮玉容脸上被酒烧的通红,依旧目光清明的看着对方。
“这几日,听着朝臣的评价,知道阮侍郎平日大隐隐于市,不理朝堂纷争,是个不可多得的贤臣。我也不要你如何,把你们户部流往南疆三年的物资誊抄一份给我看看?”
阮玉容闻言大惊失色,脸上又红又白,说道
“什么??”
荀毅以为他不想给,霸气道
“就要这个,如果阮侍郎大人不给,今天就别想回去了。”
阮玉容觉得这流氓是真有可能把他扣在府上,缓声质问道
“少将军,你若觉得户部办事不公,禀告给圣上,光明正大的处理,岂不是更好?”
荀毅见他倒有几分胆识,处变不惊,不由赞赏了他两眼。说道
“满京城都知道我泼皮无懒,阮侍郎管我如何要的,你不给今天就别想回去。听说阮侍郎家有悍妻,不知道晚归会不会跪搓衣板呢!”
阮玉容想,韫之才不会这样惩罚他呢。韫之一定会谅解他,就算处罚也是温柔的处罚,他巴不得要呢。
“那我待知道将军留作何用,若事后出了事,可怎么办?”
荀毅笑了笑说道
“阮侍郎放心,你我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我还能害了你不成?”
阮玉容想,谁跟你是一条船上的人,文臣武将自古不和,他就算有心也不敢啊。
阮玉容答应了对方的要求,荀毅才放他回去。不过,看着昏昏夜色,也是回去的晚了。
这边,司丞府上已经得到了消息。司丞大人乃是一朝宰相,又和太后娘家颇有渊源。在朝中,和太傅可谓水火不容。此时得了消息,脸上的气色阴沉了起来,问身边的下人道
“你确定那边处理干净了?没有遗漏。”
手下的人回答道
“不过是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师爷,都处理干净了。物资也销毁了,少将军根本查不到证据,司丞大人就放心吧。”
马韫之站在府门口,困得哈欠连天,一直看不到二郎的人影,心中害怕的不行。马韫之每次入睡都有二郎陪着,导致她现在娇气的不行,没二郎陪着一起入睡,她就睡不踏实。今日见他又回来晚了,也没说什么,拉了人就往屋里冲,赶紧回房睡觉。
阮玉容想了一圈的托词,被她此时此刻的举动逗笑了。宽了衣到了榻上,就抱着人面对面睡了。
近日朝堂上似乎酝酿着一场巨大的风暴,司丞那边的人不知怎的和少将军杠上了,到处纠少将军的错处,好像要把他这些年干的混账事一股脑抖出来参。圣上一连几天被他们吵得头疼,上朝时无精打采。好在圣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知道荀毅是什么样的人,只罚了些俸禄就完了。
阮玉容上完朝跟在老师身后,思索这事不对,不会跟户部的文献有关吧?太傅一转身就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以为他是苦恼哪盘棋,也没打断他的思绪。
少将军荀毅吊儿郎当的从他们面前经过,丝毫没有为圣上处罚他的事难过,还主动过来给阮玉容打了声招呼。老师在这里,阮玉容可不敢回应他,只当做没看到。少将军自觉没趣就走了。太傅在身后说道
“此子顽劣成性,屡教不改。玉容,你可别学他,和他搅合在一起。”
阮玉容回答了是。原来老师不喜欢少将军这样的人。
阮玉容回了家就钻进了书房,把给少将军誊抄过的卷轴拿出来仔细看了看,并无任何不妥之处,也许是他想多了。
三日后,圣上在林园举行了游猎会。这次游猎会比以往都要盛大,所有的文臣武将都来了。圣上也不知是怎么想的,自己不会,就喜欢看别人猎着玩儿,还喜欢看壮士搏斗。每到年初,都会从各地找来武士,在皇宫大院里表演,久而久之,就成了一种习俗。当然,狩猎也是其中一种。
礼台上倒着一只死鹿,赵棣拿着手中的利箭射了过去,比赛就正式开始了。
少将军一出现,全场的目光都集中了起来。不用想,这次拔的彩头的一定是他。然而,他们都想错了,少将军没有动,只让自己的手下去争强,他就坐在台上观看。坐在一群文臣中间,格外桀骜突出。
圣上疑惑,还是关心的问了一句道
“荀少将怎么不跟他们一起玩啊?”
荀毅拘礼开口道
“皇上,昨日臣在花楼吃酒,遇到了刺客。手上受了伤,只怕不能让各位大饱眼福了。”
此言一出,众人惊了惊。天子脚下,皇城重地,谁敢刺杀少将军呢?且不说他是将军,还是皇上新进的红人,若非是深恶痛疾的仇人应该不会铤而走险才对。
荀毅把自己的伤给众人看了看,圣上震怒道
“查,给朕查,竟敢伤害有名的将军,当真是目无法纪。”
一众御史文臣领旨。杜太傅开口道
“将军武力高强,就没有看到贼人的长相,就让他逃了?”
荀毅回答道
“那贼人其实已经死了,见打不过,就服毒了。杜太傅,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杜太傅拉着脸,不跟他一般见识。